第358章 言行怪異的寡婦

第358章 言行怪異的寡婦

派去暗訪的欽差傳來了消息。

正如陸非離所料,那些富商早和羅曳勾結,偷偷的想要將種子運輸去羅曳西境。另外,羅曳南部正在招兵買馬,想要擴張版圖的意圖已然明顯。

陛下下發聖旨,令鎮守西北的岳將軍密切注意羅曳動向,另調派禁軍前往。其中,地方禁軍便調撥了兩萬。而正在定州軍營的蕭瑞,也是其中之一。

季菀聽說后,不免憂心。

「阿瑞雖說去北地軍營呆過一段時間,但畢竟未曾親自參戰,又無親長指點,我擔心…」

陸非離則道:「在地方軍營歷練,都是要出行任務的,例如絞殺水匪山賊,緝拿大盜等,算是積累對戰經驗。他在定州呆了一年多,這些事自要參與。早已不是當年初到軍中那個年輕氣盛的蕭瑞了,你無需過於操心。」

季菀點點頭。

「阿瑞早在家書中說今年要回來過年的,如今卻要親赴戰場,真開了戰,至少也得一年半載,不知何時才能回京。」

陸非離暫時沒吭聲。

羅曳既已有此野心,這一戰便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鬧。岳家又好戰爭勝,這次逮到機會,八成會恨不得將羅曳給整個吞掉。然羅曳雖不如大燕國強民富,卻也不是那麼好打下來的。到時候,必然要增派兵馬軍資。

岳家和陸家不一樣。

陸家是開國功勛,岳家則是寒門出身,太祖時期提拔錄用,至今不過四代。論功績,倒是不少。可論底蘊,比陸家差太多。所以岳家一直不服氣。覺得陸家不過就是沾了先祖的光,一直想要超越。這次好容易有了這個機會,不拼盡全力立不世之功,絕不會罷休。

本來這也沒什麼。

作為武將,想的就是馳騁沙場,征戰殺敵。犯我者,必誅之。

陸非離的志向,便是滅周邊各國,天下歸一。

可岳家,若是以功利攀比心而戰,私心太重,必添不必要的殺戮。

陸家世代鎮守北地,和西北嶽家井水不犯河水,但陸非離幼時聽祖父說起過,岳家人好戰,為求勝利無所不用其極。曾以一城百姓為誘餌,圍困敵軍,屠戮數萬。雖是大勝,可百姓傷亡將近一千。其子為報復,將羅曳西部數十個村莊屠戮殆盡。

當時正值先帝晚年昏聵之時,非但未曾責難,反而加官進爵,賜予侯爵之身。

有此先例,陸非離很擔心,那位岳侯這次會對那些逃到大燕的羅曳女子下手。

陸家人抗敵,卻從不會屠戮無辜百姓。將來若天下收歸一家,天下百姓皆為大燕子民,不分你我。岳家這般殘酷之行,威懾有餘,卻會留下隱患。

可西北之地,非陸家所轄。大家都是武將,各守一方,無權置喙對方如何行軍作戰的方式。

這次陸五郎和陸七郎都要隨軍出征,必然對岳家行事不敢苟同。若是忍了也就罷了,岳侯也不會太過明著刁難。若是忍不住有所微詞,必然得罪上級。岳侯領兵,軍紀也是相當嚴明。若違軍規者,必不輕饒。陸五郎和陸七郎若只是吃些苦頭,倒也沒什麼。陰謀暗害不至於,就怕岳侯搞陽謀針對兩人。

陸非離倒是想親自去,可他畢竟身份不同,不可與兩個堂弟一樣隨心所欲。過分參與,只會激化兩家矛盾。外患還沒解決,又激化了內戰,軍心不穩,如何抗敵?

再則,他還在訓練騎兵,也無法脫身。

至於蕭瑞,他是國舅長子,皇親國戚,岳侯就算不會刻意關照,也必不會讓他置身陷境之中。

季菀對岳家不了解,陸非離也沒說那些個彎彎繞繞的糾葛讓她跟着煩心。她回了一趟蕭家,蕭老夫人得知孫子要參戰,很是憂心。蕭時雖覺得男兒立於世應趁機建功立業,可為人父者,難免還是會有些擔心。

蕭瑞成親后就帶着妻子去了定州。

蕭安剛定親,蕭姝和蕭貞都在今年先後出閣。蕭英也定了親,蕭碧才十二歲,明年也要定親。孩子們都大了,蕭蔚蕭琅蕭鈺幾個也早開蒙,去前院住。除了例行請安,也鮮少去蕭老夫人的榮安堂。老人家,難免就覺得寂寞。周氏是個好兒媳,但她作為蕭家主母,要打理中饋,也是沒多少時間陪婆母的。

於是蕭時便寫信給長子,讓長媳帶着孫女回京。母親喜歡孩子,見着孫女,也會多些欣慰。

將近過年,崔心嬙是不可能這時候動身的,起碼也得等年後。

而安國公府這邊,竇氏在臘月中生下個兒子,取名為陸克綜(zong)。萬分期待有個妹妹的玙哥兒不開心了,瞅著弟弟皺巴巴的臉,憋著嘴,很是委屈的模樣。

弟弟除了吃就是睡,而且還愛哭,一點都不可愛。

嫌棄親弟弟的玙哥兒,越發勤奮的往褚玉苑跑,去稀罕既可愛又漂亮的堂妹曦姐兒了,比行哥兒這個親哥哥對曦姐兒都上心。

季菀正在檢查兒子的功課,不期然抬頭,見玙哥兒竟抓着一塊炸牛奶要往曦姐兒口中送,身邊伺候的奶娘趕緊阻止。玙哥兒很委屈,一雙大眼睛寫滿了無辜和不解。

季菀輕笑,對他招招手,玙哥兒立即顛顛的跑過來,乖巧的喚:「三嬸。」

季菀摸摸他的頭,柔聲道:「妹妹還沒長牙齒,不能吃這些點心,只能吃些米糊糊。玙哥兒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玙哥兒哪裏還記得?仰著頭看三嬸子,奶聲奶氣道:「妹妹會餓肚子。」

「才不會。」

行哥兒一臉『你好笨』的表情,「她每天比你還吃得多。你看,臉都長胖了。」

季菀失笑。

曦姐兒胃口的確好,但也沒兒子說得那麼誇張。小孩子長得快,曦姐兒還不到半歲,身高和體重都在增長,臉蛋是圓潤了些,但怎麼也稱不上胖。

玙哥兒看看堂妹粉嘟嘟的臉蛋,半晌咧嘴一笑。

「妹妹好看。」

馬屁精!

行哥兒哼一聲,對他的諂媚很是不屑。自己卻忍不住偷偷愁搖籃里的粉娃娃,曦姐兒好像知道哥哥們在說她,眨眨眼,笑了起來。粉嘟嘟的臉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還在拍手。那模樣,看着有點殺,但也的確挺可愛。

心中這麼想,但瞧著堂弟滿臉歡喜的模樣,行哥兒就不爽。

「我的妹妹。」

那宣告主權的模樣,別提多傲嬌了。

玙哥兒望着堂兄,好像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季菀笑着搖頭,不理會兩個孩子之間的勾心鬥角,走到搖籃邊,將女兒的手放進被子裏。曦姐兒雖不大愛哭,但是好動。尤其最近,天天想着要自己坐起來。可是她還太小,不管怎麼努力都坐不起來。

通常六個月的孩子才會坐,而且還得有人扶著。

曦姐兒每次試着坐起來,未果,都會遭到親哥哥行哥兒的嘲笑。對此,曦姐兒的反應是,不理他。

兄妹倆一樣傲嬌。

相較而言,玙哥兒就乖巧多了,嘴巴還甜,又大方。每次得了什麼好玩具,都要過來分享給曦姐兒,曦姐兒很喜歡他,對着他比對着親哥哥笑得還開心。

行哥兒表面上嗤之以鼻,實則很是酸。

季菀把兒子的反應看在眼裏,只覺得好笑。

「明年行哥兒和玙哥兒就要正式上學堂了。」她對兩個孩子道:「行哥兒,你是哥哥,不能欺負弟弟,知道嗎?」

行哥兒哦了一聲,不服氣道:「沒欺負他。」

季菀颳了刮兒子的小鼻子,「娘知道,我們行哥兒最聽話了。」

行哥兒立即喜笑顏開。

玙哥兒則是偏頭看了曦姐兒一眼,問:「妹妹呢?」

季菀耐心解釋,「妹妹還不會說話呢,得過幾年才能上學堂。」

玙哥兒臉上儘是失望之色。

季菀摸摸她的頭,看向門口,玙哥兒的奶娘來了,要接他回去用午膳。

晚上陸非離與季菀說了一件事。

江沅這次回京,帶回來個女子,正是在他遭遇追殺之時,救了他的恩人。這女子正是從羅曳逃至大燕的眾多難民之一,是個寡婦。因生得美貌,被當地縣衙看中,調教后高嫁賣給富商。她趁夜逃出來,正好遇上被追殺的江沅,也是她將西北鄉村買賣人口的內部緣由告知江沅的。

江沅為報答救命之恩,本欲送她一處宅子作為感謝。但她一個美貌女子,在異國他鄉,無人護佑,必遭欺凌。江沅沒辦法,只能將她帶回京以做安置。

他是真沒其他心思,回京后便向江老夫人說明了情由,江老夫人立即以自己的名義在京中買了一座二進的宅子供她居住。

畢竟江沅如今乃朝廷命官,若以他的名義買宅子安置一女子,傳出去,別人八成還以為那是他養的外室。放在江府,就更不妥了。一個美貌女子,又對江沅有恩,肯定不能當做丫鬟。那就只能做為親屬或者貴客,江家人也必定會厚待。江沅的妻子嚴茗看在眼裏,多少會心裏不是滋味。

本來這事兒已安排妥當,但那女子不願獨居。她不是大燕人,在這個地方無親無故,只認識江沅一個。搬出去住,肯定會被人欺負。女子在這個時代本就不易,她又是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她該如何於謠言中生存?她苦苦哀求,不要什麼財富宅子,只遠為奴為婢,求一個棲身之所。

季菀聽到這裏,就察覺了貓膩。

這女子,該不是看上江沅了吧?

「江沅答應了?」

陸非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江沅說,他覺得這女子有些不同尋常。她出身鄉野,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像是個農婦,倒像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而且,她對你發明的那個火鍋,似乎有些了解,還頻頻打聽。江沅察覺有異,未曾相告。」

季菀微一挑眉。

陸非離又道:「江沅懷疑她是羅曳派到大燕的探子,可觀她行止,又不太像。因不了解她是否別有居心,放在家中也着實不安全,所以想將她送走,讓我派人暗中觀察。但她很是固執,說什麼都願搬出去,甚至哭到了江沅的妻子嚴氏跟前。嚴氏心軟,覺得她可憐,便將她留在身邊做了丫鬟。」

季菀忍不住一嘆。

嚴茗還是太單純了啊。

江家和嚴家都是富商,想要安置那女子,多的是辦法,甚至還能給一份嫁妝再給她擇一門親,江沅也算報答了恩情。偏偏這女人有問題,無論放在江家還是嚴家,都有可能是一顆定時炸彈。最好的辦法就是江沅說的那樣,買處宅子獨居,派人監視。

這些事情,江沅未必會和嚴茗細說。畢竟涉及政事,嚴茗也未必懂。可這樣一個女人,放着高門宅院不住,非要委身做一個丫鬟,明顯就不正常。

當初季平絞匪,救回來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人家還是個本分的,都險些導致季平和胡翠夫妻決裂。江沅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先不說是否是卧底探子,看她的所作所為,也不是個安分的。所以,嚴茗到底怎麼想的?

「江少夫人覺得,既然有問題,那不如放在身邊觀察更方便。」

陸非離一句話解了季菀的疑惑。

季菀微愕。沉思半晌,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羅曳那邊精心培養的探子,當不會這麼急功近利,以至於頻頻露出馬腳。」

陸非離點頭。

「正是。」他目光深幽,道:「江沅說,觀她言行略有輕浮,但着實不算城府深沉之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精銳探子。而且,那女子不會武功。」

「這麼說,還是個求富貴的咯?」

不知道江沅口中的『略有輕浮』,是個什麼層次。要知道,江沅雖出身商賈,卻也是從小讀聖賢書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季菀就看出來,他是個絕對守禮的君子,將那些禮義廉恥看得十分重。那女子請求與他一道上京這個舉動,只怕在他看來都顯得輕浮。

「求什麼暫且不論。」陸非離神情略有些深思,突然看向她,「江沅說,她言行舉止很是怪異,時常會說一些很奇怪的詞兒。比如你說的入股,還有,她知道夏瓜,並稱之為西瓜。」

季菀心中立即咯噔一聲。

陸非離目光探索,「按照江沅的說法,那女子彷彿與你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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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秀色:醫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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