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鬧事驚馬

第346章 鬧事驚馬

蕭雯沒經過什麼風浪,心性還是有些單純,季菀總不大放心。

「未凝問了兩句,她說你妹妹近來孕吐嚴重,總是睡不好。」竇氏畢竟是外人,不好詢問長寧伯府家事,但阮未凝玲瓏心肝兒,知曉好友掛心繼妹。她又是蕭雯小姑,關心下長嫂,理所應當。

「別的倒是沒什麼。」

長寧伯府一個爵位鬧得兄弟鬩牆,家宅不寧。如今雖是爵位已定,但難保大房那邊尚存野心。如今蕭雯懷孕,就怕那邊會動什麼手腳。

「我看她婆母也是個明白事理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好好養胎,別操心太多。」

季菀笑笑。

「嗯。」

……

自從查齣兒子多年痼疾乃毒物所致,阮二夫人就對大房生了警惕之心。每次大房那邊來人,她都會親自過來陪着蕭雯,一應吃穿用品,也必須嚴格檢查。這架勢,讓蕭雯越發緊張。

「母親。」

她看着婆母吩咐下人將大房那邊送來的補品都撤下去,想了想,還是輕聲道:「若大伯母真的別有居心,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這些東西里董手腳,否則若我有個三長兩短,她是最大嫌疑人。為了對付我,將她自己暴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不是明智之舉。」

「傻孩子。」阮二夫人搖搖頭,嘆息道:「這內宅里彎彎繞繞,陰私手段層出不窮,你哪裏懂?只要不是她親自送過來的,就算真出了事兒,她只需要推脫給下人,或者攀咬咱們誣陷。她做伯府夫人多年,根基深厚,多的是人為她賣命。可若你真中了招,小則傷及腹中胎兒,大則傷及性命,萬不可大意啊。」

蕭雯雖說也見識過內宅某些手段,到底沒切身體會太深。

阮二夫人握着她的手,「你心性純良磊落,不懂這世間人心險惡。二郎淡泊名利,不爭不奪,尚且受多年病痛纏身之苦。可見人之野心慾望,無窮盡也。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無論是為孩子還是為自己,都得謹慎小心。」

蕭雯點頭。

「我知道了,多謝母親告誡。」

阮二夫人自己沒女兒,膝下僅有一子。兒媳婦溫良謙恭,賢淑孝順,她很是喜歡,可謂是當做女兒般對待。又懷着孩子,她是絕不許兒媳婦為人所害的。

看過蕭雯后,她便回去了,看見心腹嬤嬤走進來,便屏退了屋子裏其他丫鬟。

「何事?」

「老奴打聽到,大夫人在求生子秘方。」

阮二夫人冷笑。

「果然還是賊心不死。」她眼神譏誚而怨恨,「以前我是不願跟她爭,她便真當自己可以在這府中只手撐天了,白日做夢!」

「夫人息怒。」

嬤嬤奉上茶,「她仗着年輕美貌,以色侍人,不過就是些上不得枱面的手段,您何須為此動怒?三公子被驅逐了,老夫人也甚是惱怒。她若是想動什麼手腳,老夫人也不會輕易善了。無論如何,咱們二公子也是老夫人的嫡親孫子。承襲了伯府,老夫人也沒損失。倒是大夫人,素來和老夫人作對,老夫人是不會允許她再生風波的。」

這話倒是不假。

阮二郎天資聰穎,小時候也很得老夫人喜愛。若非後來離家養病,和老夫人疏離了,老夫人也不會那般偏心庶出的老三。

且現在世子之位已封,便是長寧伯夫人再誕下幼子,難道她還能讓皇帝改口不成?

這是不可能的。

連長寧伯都知道這個道理,近來也頗有些頹喪,偏生長寧伯夫人不死心,非要將這個爵位爭回來不可。阮二夫人擔心那女人害自己兒媳婦,也擔心他們故技重施再對兒子下手。所以不止查那邊送來的東西,就連府中中公分發的分例,也是嚴格檢查。

女人們心眼兒多,那些個鬼蜮伎倆,令人防不勝防。

毒可不止是在食物中才能下的。衣裳被褥,胭脂首飾,都有可能。長寧伯夫人掌著中饋,這些東西都由她安排發下來,阮二夫人怎能不多個心眼兒?

她這邊嚴防死守,大房那邊,夫妻倆正在爭執。

「早跟你說了,別再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陛下素來不摻和臣子的家事,卻偏生擬定了二郎做這個世子之位。金口玉言,無可更改。你便是再生個兒子,也無法力挽狂瀾。」

長寧伯心情煩躁,語氣也頗為不耐。

長寧伯夫人還不到三十,麗質天成的容貌未曾受歲月摧殘,仍舊美麗動人。夫妻倆又年齡相差懸殊,長寧伯素來疼她,幾乎沒有對她這般疾言厲色過。

長寧伯夫人瞪着他,「難道你甘心爵位被二房給奪了去?你若甘心,當初又怎麼會…」

「閉嘴!」

長寧伯勃然大怒,目光兇狠的打斷她。

長寧伯夫人微駭,知道自己觸及他的禁忌,默了默,半晌後繼續道:「好,我不說了。但你有沒有想過,六郎如今雙腿已殘。等母親百年之後,伯府是要分家的。沒了爵位,你讓六郎該如何立足?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便是在朝中謀個閑職都不行。便是將來成家,也頂多就是娶個小門小戶的女人,亦或者庶女。你甘心?」

長寧伯漠然以對。

長寧伯夫人已微紅了眼眶,「就算奪不回來爵位,我再生個兒子,將來有了出息,也能照拂六郎。二郎和六郎又不是親兄弟,而且咱們已和那邊結仇,你覺得將來他們會管六郎的死活嗎?」

長寧伯抿唇不語。

長寧伯輕輕拭淚,「老天不開眼,不去懲罰那些個野心勃勃的狠辣之徒,卻來坑害我的六郎。可憐他小小年紀,就殘了雙腿,成日裏尋死覓活,眼睛都快哭瞎了。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讓我如何不疼?」

長寧伯長嘆一聲,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

「你說的我都知道。六郎也是我的骨肉,我又如何不心疼?」

長寧伯夫人靠在他身上,嚶嚶哭泣。

「老爺,六郎命苦,受這般折磨。我是他娘,怎能不為他打算?弟妹成日裏與世無爭的,卻沒想到也惦記着爵位。還有二郎,在外養了那麼多年的病,一回來就成了世子。他們一家子,裝了這許多年,如今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等他繼承了爵位,還不知道會如何對付咱們六郎。你說,我不費心籌謀成么?」

長寧伯有些失神。

妻子短淺,不知內情。他卻知道,陛下之所以冊封阮未絡,與他的長女有關。

若非長子早夭,他不會續娶,不會冷落長女,以至寒了女兒的心,讓她寧可偏幫外人,以至爵位旁落二房。

那天從養心殿出來,他站在丹陛之上,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費心籌謀了這許多年,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或許這便是報應罷。

長女怨恨他,母親罵他不孝,兩個兒子一死一殘。兩任妻子,一個早逝一個自私狹隘。就連頭頂上這爵位,也終究是別人的。到頭來,他一無所有。

長寧伯滿眼苦澀。

「罷了,隨你吧。」

世子之位定下之後,他心情抑鬱,再加上年紀大了,越發覺得力不從心,日漸匱乏。即便有嬌妻美妾在側,也欲振無力。

可妻子說得也有道理。他已得罪了二房,將來他們會不會報復六郎?

雖說他還有庶子,不愁將來膝下無子養老,可庶子終歸比不上嫡子。而且妻子還年輕。等自己百年過後,又何來的依靠?庶子總歸不如親兒子來得可靠。

她到底給他生了個兒子,總是有功。

「那些葯,有用嗎?」

「我特意在外頭求的,肯定管用。」

見他鬆口,長寧伯夫人鬆了口氣。

她嫁過來的時候,長寧伯才三十多歲,雖比她大了許多,但風華正茂,成熟穩重,又懂得疼女人。新婚燕爾柔情蜜意,撫平了她心中那些微的不快。有了兒子以後,她底氣更足,丈夫也更寵她。可隨着年齡增長,丈夫日漸衰老,俊逸的容顏上也添了一道道皺紋。便是房事,也漸生無力,大多時候草草了事。尤其是這兩年,兩人幾乎很少親熱。

原本想着,丈夫雖不濟,起碼還有個爵位留給兒子。誰知道卻是一波三折,最終還是旁落他人。連她的寶貝兒子,也折了腿。

長寧伯夫人萬分不甘。

她若非是出身差了些,憑她得天獨厚的美貌,怎麼都不可能淪落給人做繼室的地步。

做了那麼多年伯爵夫人,金尊玉貴,錦衣玉食,她早已習慣。讓她將來看旁人臉色過活,那是萬萬不能的。她還年輕,完全可以再生。

但這種事,得丈夫配合。

如今終於說動了丈夫。

於是夫妻倆就開始忙着造人大計。為了早日得償所願,長寧伯聽了妻子的話,服用了所謂的『靈丹妙藥』,非但能保證房事和諧,還能一舉得男。

別說,還真有用。

不到兩個月,長寧伯夫人便診出了喜脈。

夫妻倆喜不自勝。

這個消息,自然快速的傳到了二房。

阮二夫人頗有些訝異,「沒想到,還真讓她如願以償了。」

身邊丫鬟道:「夫人無需擔心。這才剛懷上,不知男女,成不了什麼氣候。」

阮二夫人其實並沒多大野心,她求的,不過是兒子安康,闔家安寧。可顯然別人不這麼想,非要挑起事端。

「成不成得了氣候都與我無關。若她能安安分分養胎,別再動那些歪心思,我就阿彌陀佛了。」

話音剛落,一個丫鬟匆匆而來,「夫人,不好了,世子回來時途徑上永巷,馬兒忽然受驚疾馳…」

還未說完,阮二夫人猛然起身,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她上前兩步,一把扯起跪在地上的丫鬟,「世子呢?現在在哪兒?」

「夫人放心。」丫鬟沒見過她這般模樣,嚇了一跳,忙道:「當時季家大公子正巧路過,出手制住了狂奔的馬兒,救下了世子,世子未曾受傷。只是馬兒突然發狂,街上許多百姓都受到牽連,驚動了官府。世子去了京兆尹,讓車夫先回來報信。」

阮二夫人稍稍鬆了口氣,喃喃道:「沒出事就好,沒出事就好…」又想起了什麼,趕緊道:「這事兒別告訴世子夫人。她懷着孩子,莫要因此動了胎氣。」

「是。」

好端端的馬兒為何會發狂?

阮二夫人心急如焚,卻也只能在家中等待。

快黃昏的時候,阮未絡才回府。

阮二爺夫婦忙上前關切詢問,見他確實未有損傷,這才放下心來。

阮二夫人又問,「查出來了嗎?馬兒怎會突然發狂?」

阮未絡面容清逸儒雅,無論何時眉目都淡淡的,毫無波瀾,便是白日裏險些從馬車墜落而喪命,除了最初的震驚,也很快恢復了冷靜。此時母親問起,他更是波瀾不驚。

「藥物所致,香氣為引。」

阮二夫人立即沉了臉,幾乎是立刻,她便斷定,必然是大房那邊動的手腳。

長寧伯夫人還沒生下兒子,就在想着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了。

何其狠毒!

阮二夫人是真沒想到,她千防萬防,那女人居然會在外面動手!

她恨得咬牙切齒。

「此事絕不能就此善了。」

阮未絡目光淡淡,「母親稍安勿躁,此事我自有計較。」

阮二爺看向兒子,「你想怎麼做?」

阮未絡微微一笑,「謀害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阮二爺夫婦都是一驚。

對啊,兒子如今已冊封了世子,且有官職在身。若查出來是有人策劃謀害,便是推卸不了的死罪。阮二爺慣來沒什麼大志,得過且過,性子散漫。阮二夫人也是良善之人,哪怕是防著大房,想的也是內宅那些個手段。哪裏懂官場上那些個算計?

「二郎,你可有把握?」

謀害朝廷命官,何等大罪,若無證據,非但不能定罪,反而還會被反咬一口。

阮未絡仍舊氣定神閑,「麻雀飛過尚有影子。有蛛絲馬跡,便能順藤摸瓜查到幕後之人。哦,忘了告訴父親母親,京兆府衙已干涉此事,已入府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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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秀色:醫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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