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戳穿董氏母女真面目(一更)

第153章 戳穿董氏母女真面目(一更)

自那日聽了老夫人的話后,蕭雯就變得更為沉默寡言,時不時的發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阿雯,你怎麼了,有心事啊?」

季菀剛看完火鍋店那邊送過來的賬本,抬頭見她又神遊天外,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啊?哦,沒有。」

蕭雯回神,掩飾性的笑笑。

「你這幾日老是心神不寧的,沒事才怪。」

季容歪著頭,毫不客氣的戳穿她。

蕭雯垂眸不語。

季菀若有所思,屏退了屋子裏的丫鬟,道:「阿雯,咱們是姐妹,你如果有什麼煩憂,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幫得上忙。」

蕭雯猶豫了會兒,道:「菀姐姐,我二舅母,真的是心術不正之人嗎?」

季菀一怔,與季容相視一眼,暫時沒吭聲。

蕭雯一開口就不打算停下,「我自幼喪母,三歲起就養在祖母身邊,父親忙於公務,我很少見到他。除了祖母和兄長,對我最好的,就是外祖母和兩位舅母。大舅母要操勞府中內務,不便時常登門。只有二舅母,對我關切愛護,視如骨肉。我知道她性子有些…但這麼多年的悉心照顧,都是真的。我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別有居心。」

她咬了咬唇,眼神掙扎憂鬱,「祖母是不會騙我的。你說,是祖母誤會了二舅母,還是二舅母真的虛偽小人?」

小姑娘目光里滿是矛盾和迷茫,似乎心裏已經有答案,卻又不願相信,所以急於得到指路明燈。

季容看看親姐姐,到底沒吭聲。

季菀沉默半晌,道:「阿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蕭雯點頭。

季菀便開始講訴,「我們還在北地的時候,最開始生活在鄉下,住在一座青磚房裏。當時我們家在村裏算是條件很不錯的,日子也還寬裕,三餐不愁,年節時還能添置新衣,比起村裏其他住着不能遮蔽風雨三餐不飽的村民,已經是極好。我的奶奶,也就是祖母,她不喜歡我娘和我們姐弟三個,每當我爹不在家的時候,她就會夥同三嬸子來欺負我們一家。我十歲那年,我爹染病而亡,我們全家都沒了庇護,奶奶和三嬸子就更加變本加厲。我娘用自己的嫁妝買了地,給家裏蓋了房子,孝敬公婆親睦妯娌,卻沒得到同等的對待。地里的收成和她賣針線的錢,全都被奶奶和三嬸子貪了去。我和阿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粗活雜活,還要被責打。兩年多以前,我被三嬸子的女兒,我的堂妹推入河中。當時正值冬日,剛下了一場雪,河面中心已經結了一層冰,冷得刺骨。我又因營養不良體力不支,很快就沉了下去,險些喪了命。」

蕭雯已經聽呆了。

她是養在閨閣里的嬌嬌千金小姐,連后宅里的那些爭鬥都見得少,哪裏聽過這樣驚心動魄的事兒?

季菀笑了笑,繼續道:「後來我們分家,卻還是沒能逃離她們的魔掌。我鑽研廚藝和醫術,做美食買賣,家裏漸漸有了收入,奶奶和三嬸子卻上門討要。那日我正好出門,奶奶和三嬸子便鬧上門來,砸了屋子裏的東西,辱罵我娘,還推到阿容。幸虧鄰居家的姐妹出來找我,我急匆匆趕回家的時候阿容早就人事不省,地上一攤血。如果我回來晚一步,阿容可能就活不成了。當時,她和你一般大,也是十歲的年紀。」

蕭雯瞪大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和驚悚駭然。

「怎…怎麼可以這麼歹毒?」

季容沒說話,臉上卻滿是想起當時情景的憤懣和后怕之色。

季菀摸摸她的頭,嘆了聲,「當年推我入河險些害死我的堂妹,那時候也才八歲。」

八歲…魏萍今年也八歲。

蕭雯有些恍惚。

原來一個人的惡,真的是不分年齡的。

「阿雯。」季菀低聲道:「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骨肉之心固然血濃於水,但人性貪慾無窮無盡。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的人慈悲心善,有的人卻狹隘善變。凡事要用心去感受,因為我們的眼睛,有時候會蒙蔽自己。」

她不會直接說董氏的壞話,那會讓蕭雯更難受。蕭雯只是個十歲的姑娘,從小喪母,對親人有着本能的依賴。董氏虛偽狡詐,又打着親情牌,年幼的蕭雯哪裏會分得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先入為主的便覺得董氏好,自然就看不清董氏對她關懷的背後有多少骯髒的心思。

好在蕭雯是個聰明的姑娘,經老夫人提醒,又得季菀點撥,她心裏慢慢的也有些明了,卻因這份了悟更為難受。

「菀姐姐,對不起。」她低着頭,自責道:「去年你開店的時候,二舅母就來向我打聽過。我當時不知道她別有居心,就告訴她你的店生意很好,收入也不錯。後來你賣醬板鴨,她說家裏人都很喜歡,問我是怎麼做的,我說不知道,她還讓我來問你。」她越說越愧疚,「不過我知道你的醬板鴨是獨門秘方,沒有答應她。但我告訴她你收了很多家禽,作坊那邊天天都特別忙,她就便知道你賺了不少錢,所以那天才…」

當時她以為二舅母只是隨便問問,根本沒有多想。季菀查看賬本的時候,她偶爾也看過幾眼,但她純屬好奇,也沒刻意去記。所以季菀具體賺了多少,她是真不知道。不過有一次魏萍在她那兒,見到季菀送給她的那副赤金頭面,十分喜歡。因是長姐送的,她也不好轉送他人,所以委婉的拒絕,改為將母親留下的一支寶石發簪送給了魏萍。

魏萍沒得到那副頭面,卻從她口中打聽到季菀的慷慨大方,回去和董氏一說,母女倆便猜測到季菀肯定發了大財,這才琢磨着想要分一杯羹。

蕭雯年幼沒心機,就這麼被董氏母女誆騙,還覺得這位舅母真心待她好。這姑娘真是又天真又單純,同時也可看出董氏當真是狼心狗肺。自己眼皮子淺貪財好利,教導出的女兒也跟她一樣小家子氣,做派與鄉野婦人無異。

季菀沒怪蕭雯,安慰了她幾句,末了又叮囑道:「你既然看清了她,以後就莫要再被她利用了。你心善,看誰都覺得是好人,殊不知披着羊皮的狼偽裝得再好,也改不了兇狠的本質。」既然說開了,季菀就不再顧忌,「你大方,別人卻把你當冤大頭。以後她們再向你索要什麼,切記千萬別再一味的給了。有句古話叫做升米養恩斗米養仇,有些人是喂不飽的。」

蕭雯點點頭。

「我知道了,以後一定不再犯。」

她心裏對董氏母女起了戒心,等董氏再次帶魏萍過來的時候,她就沒了往日的熱情。臉上還是笑着,卻少了幾分親昵。

董氏很快就察覺到了,奇怪道:「阿雯,你怎麼了?看起來無精打採的,是不是周氏母子欺負你了?」

她一副義憤填膺要為她出頭的模樣,彷彿周氏母子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

蕭雯想起剛得知父親即將續娶的時候,二舅母便來過,憐惜的將她摟在懷裏,說:「阿雯別怕,你父親不疼你,舅母疼你。以後如果受了那周氏的氣,你莫忍着,來告訴舅母,舅母給你報仇。她周家勢大,我魏家卻也不怕。以後有舅母護着你,看誰敢欺負你。」

二舅母這份真切關懷,讓她十分感動,自然覺得董氏千好萬好。

後來繼母過門,二舅母也時不時的登門,言語無盡關切疼愛,生怕她受了絲毫委屈。

當她說繼母是好人,對她和兄長沒有半分苛待之時,二舅母便嘆氣,「你還小,哪裏知這人世險惡?天底下的後娘都一個樣,不可能善待原配生下的孩子。她現在對你好,不過是想穩定地位,等她在府里站穩腳跟,你看她還會對你好嗎?阿雯你記住,你娘是魏家人,只有我們魏家才是你最親的親人,千萬別被旁人偽善給騙了。」

蕭雯看向熟練自若翻着她首飾盒的魏萍。

誰善誰惡,誰真心誰假意,一目了然。

她心中又冷又苦,臉上笑容也淡了幾分,「二舅母多慮了,母親和兩位姐姐都待我極好,阿珩更是乖巧可愛,毫無心機,怎會欺負我呢?」

董氏又開始嘆息,「你啊,就是這樣,總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好。天底下的繼母,哪有好的?不過就是…」

「二舅母。」

蕭雯已清醒,自不會再被她這套說辭欺騙,在她還未說完,便開口打斷。

「就算我識人不清,祖母和父親卻不是糊塗的人。」

董氏隱隱約約察覺到她的變化,但到底拿捏她習慣了,也沒太放在心上,皺眉道:「你父親若不糊塗,就不會娶一個寡婦過門。還有你祖母,竟將中饋之權全權交給一個新婦。她女兒生意做那麼大,哪來的錢?還不是她母親從中饋之中抽出來的油水。哼,這對母女倒是好手段…」

「二舅母。」

蕭雯語氣加重,「母親本就有不少嫁妝,而且菀姐姐從前做生意,自己不缺錢,根本無需挪用中饋。這些日子我和菀姐姐容姐姐跟在祖母身邊學管家,府里的賬本我都看過,祖母也一一過目,並未有缺漏。以後這種話,切莫再說了。」

這丫頭今天怎麼了?突然變得這麼伶牙俐齒,竟不似從前那般好糊弄了。

董氏眉頭皺得更深,一臉肅穆道:「阿雯,你已經被她給騙了。她現在盡心儘力,不過就是討好你祖母,讓你祖母對她更加放心。等她以後生下兒子,便是大功一件,你祖母就會對她全權放權,她就可以任意拿捏你們兄妹二人。她那個大女兒已經定親,明年就出嫁。你等著吧,到時候她肯定會給她女兒準備豐厚嫁妝,說不定還要把你母親留給你的那些東西都貪了去。等你出嫁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挑選首飾的魏萍一聽這話連忙跑過來,「對啊表姐,你可千萬別犯傻。姑母留給你那麼多好東西,別到時候全都被她用在了自己親生女兒的身上,拿去充派頭…」

「我娘留下的嫁妝,一直都是祖母親自在看管。」蕭雯越發心冷,「母親根本沒有鑰匙。」

「她現在就哄得你祖母對她言聽計從,等她生了兒子,難保不會把鑰匙給她。」

董氏繼續詆毀周氏,「阿雯,你聽我的,去你祖母那把鑰匙要過來,你自己保管才是最安全的。」

這話其實從前她就說過,只是蕭雯沒聽從,委婉的拒絕了。她一心以為舅母是為她着想,如今看清了董氏的真面目,便不能猜出她背後的目的了。

蕭雯目光落在魏萍手腕上那枚翡翠手鐲,道:「表妹,這手鐲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不能給你。」

魏萍很喜歡這手鐲,質地好,顏色翠綠,通透玉潤,成色極好。戴上了,就捨不得脫下來。本就打算要開口問蕭雯要,卻不想蕭雯會說出這番話,愣了愣。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衣袖滑下來,將那翡翠鐲子掩蓋住,分明就是不打算歸還。

「表姐…」

她愣了一瞬后立即便是一副委屈之色,活像蕭雯欠她的模樣。

又是這樣,以前每次魏萍看中了她什麼東西,她只要稍有一猶豫,魏萍便立即楚楚可憐的望着她,說自己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一時喜歡忍不住試了試,然後十分不舍的將那些琳琅滿目的首飾放回去。

蕭雯知道二舅母娘家沒什麼家底,自然是沒多少錢給自己的女兒置辦什麼像樣的首飾,所以魏萍看中什麼,她基本都會給。

這次,蕭雯卻沒再心軟。

「二舅母說得對,我娘留下的嫁妝,自然不能被旁人給貪了去。」

董氏臉色立即變了,指責道:「阿雯,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娘是魏家人,我們怎麼可能貪她的東西?我看你真的是被周氏的花言巧語給蠱惑了,竟防備起母家的人了。是不是那周氏與你說了什麼?她這是在挑撥離間,以後她就更容易拿捏你了,你知不知道?」

蕭雯這次直接冷了臉。

「母親從未說過舅母的壞話,相反二舅母從一開始就不斷的詆毀母親和兩位姐姐。且不說母親帶過來的嫁妝比我娘的只多不少,菀姐姐更是有自己的產業,從不缺錢財。舅母見過懷裏揣著金元寶,卻還惦記別人手中一枚銅錢的嗎?」

「你糊塗!」

董氏見她一味的維護周氏母子,全然不聽自己的話,不由得面染怒色,「這世上誰會嫌錢多?她們本就是窮鄉僻壤里出來的,窮怕了,眼皮子淺。滿腦子都是一個貪字,你再不警醒些,遲早被她騙得一乾二淨。你娘命苦,紅顏薄命,就留了那麼點東西給你們兄妹。你卻守不住,給了那些小人,對得起你娘的在天之靈嗎?」

她滿眼怒色,語氣充滿責備。

「看來你娘的嫁妝不能給你保管,你去找你祖母,將鑰匙和田契地契要過來,放在我這裏,以後…」

蕭雯蹭的站了起來,滿目的失望和傷心。

「這才是二舅母的目的吧。」

「什麼目的,你在說什麼?我都是為你好…」

董氏驚異於她的變化,更是怒容滿面。

「我有眼睛,知道誰是真正為我好。」蕭雯也紅了眼眶,顫抖著控訴道:「二舅母捫心自問,這些年對我和哥哥的關懷愛護,幾分真心幾分經營?我一直以為,二舅母真心將我當女兒對待,卻不想不過只是虛情假意。我的確糊塗,被你們母女騙了這麼多年。」

董氏臉色大變,目光心虛的閃躲,心神大亂的同時更怒不可遏,「好,你現在翅膀硬了,寧可相信外人的挑撥,也不肯聽我的話了。你娘如果知道你這麼忤逆長輩,認賊作母,不知該有多寒心…」

「我娘若知娘家人貪圖她的嫁妝利用欺騙她的女兒,才會寒心。」

蕭雯眼裏蒙了淚霧,「我娘留下的東西,想必二舅母也不屑於貪,那麼就請表妹將從前從未這兒帶走的那些首飾全都還回來吧。也好證明,二舅母的高風亮節。」

「你——」

董氏驚怒。

魏萍更是大為不滿,「表姐,你怎麼可以這樣?那都是你自己送給我的…」

「好,我送給你的,就歸你所有。」蕭雯直直的看着她,「你手上的翡翠鐲子,我沒答應送給你。請表妹,褪下來。」

魏萍哪裏肯?立即去扯母親的衣袖,「娘,表姐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啊。」

呵呵…

蕭雯諷刺的笑了。

「來人。」

守在外面的丫鬟立即走進來,「大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蕭雯看向微萍,「我娘留的遺物,萬不能有半分毀損。表妹執意不還,我就只好請她們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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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秀色:醫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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