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可能
「散心？」宮夫人滿臉的諷刺，眼底激動的情緒再漸漸升起，「思語，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只怕我這次要是出了宮家了門，以後想回來也難了吧？」
「媽，您聽我說！」宮思語知道母親肯定會猜到，所以也沒有被戳穿的緊張，「您這兩年的精神很不穩定，要是再這樣下去，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會出現問題的。」
宮思語升入大學的時候，選的是心理學專業，是因為她這些年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著自己母親的精神狀態，甚至還請教了很多心理專家。
見母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話，宮思語只能換一個角度勸解，「媽，您就算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思言想想吧？難道您想成為他的累贅嗎？」
宮夫人面色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向來溫柔的女兒，這種話怎麼會從她口中說出？
「我不會害您的，您就聽我這一次吧。」宮思語眼中滿是請求，「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思言的，保證他不會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我不放心你們。」宮夫人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讓我回葉家可以，思言必須跟我一起去！」
「不可能！」門口傳來的聲音，讓客廳的母女臉色俱是一邊。
還是宮思語先反應過來，起身微笑着問好，「爸，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宮文梵眼底的焦急還未散去，走進客廳，看了樓上一眼，低聲問道，「涼星回來了？」
「恩。」宮思語點頭，「哥哥已經上去了。」
「那就好！」即便心中不想承認，宮文梵還是知道的，在大女兒的眼裏，涼星才是她更加信賴的人。
按下心底的焦慮，宮文梵拍拍小女兒的肩膀，轉頭看向自己的妻子，聲音堅定不容拒絕，「過兩天，我就讓人送你去南嘉區的別墅休養。」
宮夫人知道，女兒提出讓她出去『散心』，肯定是宮文梵的主意。所以，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勢在必行。而帶走宮思言，就是她唯一能談判的籌碼。
「思言還小，將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宮夫人看着丈夫，想要力爭。
「不放心？」宮文梵輕聲反問，目光深沉，「我是思言的父親，家裏都是他的哥哥姐姐，你不放心誰？葉晴，你是在小瞧我，還是小瞧我的兒女？」
「我，我不是不放心你們。」宮夫人避開丈夫的目光，繼續說道，「只是，思言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我怕他不習慣。」
坐在沙發上，向後靠着椅背，宮文梵沉默的看着妻子，沒有說話。
空氣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宮思語想要上前幫母親解圍，卻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文梵，你，你為什麼這樣看着我？」宮夫人強做鎮定。
「思語，你上樓看看你姐姐的情況，我有些不太放心。」宮文梵沒有回答妻子的話，轉頭看向小女兒，溫和的說道。
「恩，好的。」宮思語聽話的點頭，上樓前對着母親輕聲說道，「媽，思言是這個家的孩子。您仔細想想，怎麼樣對他才是最好的。」
直到宮思語的身形走出視線，宮夫人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下一秒卻看到丈夫面上淡淡的諷刺。
宮文梵整理衣袖，淡淡的開口，「葉晴，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懂事的人，現在看來，是我看走眼了。涼星不是你的孩子，他不管什麼樣，我都不會怪你，那不是你的責任。」
「思語，成熟懂事，溫柔知禮，看似十分完美，卻絲毫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和天真。」
「思言，雖然年紀尚幼，卻莽撞無禮，自以為是，傲慢無知。」
「葉晴，你覺得，我會讓你帶走思言嗎？」
宮夫人臉色慘白，扶著沙發才勉強站穩身體，「你，在怪我？」
搖頭，宮文梵面色不變，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半分變化，「恰恰相反，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否則，你這次就不是出去『休養』了。」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能大口的喘著氣。
「要走哪條路，你自己選吧。」留下這句話，宮文梵不再看她一眼，起身想要去樓上看看大女兒。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當初他就不應該聽涼星的話。
「文梵！」宮夫人用盡全力，看着丈夫的背影，一如當初她初見時那般挺拔俊秀，「你，是不是後悔娶了我？」
沒有回答，宮文梵腳步不停，讓人眷戀的身影消失在二樓。
二樓，宮涼月的門口，站着兩個人，正是開門準備離開的宮涼星和抬手正要敲門的宮思語。
「哥！」宮思語看向屋內，入眼一片昏暗，只模糊看到一個聲音躺在床上，嬌小柔弱，「姐姐沒事吧？」聲音自然而然的放輕，生怕吵著屋內的人。
宮涼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將門帶上，微微皺眉，「你怎麼在這？」
知道他不想讓自己太過接近宮涼月，宮思語輕聲解釋，「爸讓我上來看看情況，他不太放心。」
宮涼星原本是不想理她的，轉念又想到方才在樓下她對自己的話，頓了頓，還是說道，「月兒已經睡著了，情緒也平復了下來。」
「那就好！」宮思語心中一松，笑容漸深，「我去跟爸爸說一聲。」
「宮思語。」宮涼星叫住她，目光探究，毫不掩飾，「月兒跟我說，你們出去逛街的時候，你一直都在照顧她。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說的話，你信嗎？」宮思語反問。
沉默，宮涼星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月兒相信她，「你說。」
宮思語雙眼一亮，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神采，興奮，激動，喜悅，讓她原本就精緻的五官更顯動人，「因為，我一直都想要一個姐姐！」
這個理由完全出乎了宮涼星的預料，讓他有些詫異。而這幅模樣的宮思語，也讓他突然想起來，這個一直以來都端莊成熟的小姑娘，今年也不過才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