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死或降

宮涼月和梁哲都不是話多，愛說話的人。所以兩人走了差不多半個鐘頭，卻一句話都沒有。

「可以休息了。」見時間和強度都差不多了，梁哲才輕聲開口提醒。

「恩。」宮涼月也覺得有些累了，示意前面離門口不願意的石凳，「我們去哪裏坐一會兒吧。」

梁哲倒是沒有意見，兩人走到石凳那邊坐了一會兒，等宮涼月喘勻了呼吸，才慢慢的開口，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今天還要勞你住在這裏。」

梁哲也露出一個笑容，「你下午的時候已經說過了，而且，使喚人的也不是你。」那個最會使喚人的可不就是她那位無人敢惹的表哥么。

宮涼月輕輕一笑，「藍大哥也是擔心我。」忍不住為他解釋。

頓了頓，梁哲明智沒有再說話。自己還沒說什麼呢，人家就護上了，她還是不要不討喜了。不過，心中卻還是為自家表哥感到高興的。

是夜，秦陽悄無聲息的來到事務所，依在門口，看着正坐在自己辦公桌邊忙碌的吳子宇。

「秦先生說的改日，難道就是深夜？」吳子宇頭也不抬，卻已經料到來的人是誰，溫聲的開口問道。

「可不是改日么，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秦陽依舊靠在門框上，目光隨意的打量着他的辦公室，雖然下午來時已經看過，卻還表現的像是第一次來一般，「這都凌晨了，吳醫生還不回家休息，也是敬業啊。」

「要不是為了等客人，自然是早就回了的。」吳子宇絲毫不為所動，依舊聲音柔和的回答。

秦陽咧嘴一笑，可不管他話里的客人是不是指自己，自然的走了進去，坐到了吳子宇的對面，大腿翹二腿，舒服的好像這裏是他的辦公室一般。

「吳醫生，下午說的話還算數不？」秦陽揚著眉尖，嘴上是問話，眼底的神情卻霸道無比。

「有什麼疑問，秦先生請說吧。」吳子宇終於停下手上的工作，身體向後一靠，雙手交叉放下膝蓋上，溫和的開口，「只要是我所知的範圍之內，自然會為你解惑。」

「呵呵。」秦陽笑了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輕視，肯定不是善意的，「吳醫生當然知道，我不過就是好奇，你和那幕後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罷了。」

吳子宇面色不變，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摻和不了什麼事。」

這話出口，秦陽臉上的笑容就是一收，眼底更是冷光閃爍，變臉的速度可真是比翻書還快，「吳醫生，這樣可就沒有意思了。我可是敬佩你的才能，所以才好好跟你說話的。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別怪我了。」

話音一落，秦陽就一躍而起，手如爪，毫不客氣的對着吳子宇就攻擊了過去。吳子宇看着斯文，不像是能躲開的模樣，卻偏偏在秦陽的手即將碰到他的時候，腳下一動，整個人就往後倒去，直接避開了。

秦陽的眼底閃過興奮，果然如此。手下動作更是不停，也越加迅速而毫不留情。可不管他怎麼攻擊，吳子宇都能在最後一刻避開，甚至臉上還依舊掛着溫和的笑容。

這樣的人，反而讓秦陽覺得更加棘手，眼底一狠，活力全開的攻擊起來，只攻不守，根本就不顧自己會不會受傷。而正因為如此，吳子宇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輕鬆。

兩人你來我往，在那不大的辦公室里，轉瞬間兩人就已經過了百招。秦陽也已經摸清楚了吳子宇的底，他的身手在自己之上，單憑自己想要抓住他，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秦陽這般想着，手上的動作就更快了，根本就不顧自己身上已經掛了彩。那樣不要命的打法，便是吳子宇眼底都閃過一絲波動，手上動作一頓，露出一個破綻。

全神貫注的秦陽自然也發現了這個破綻，毫不客氣的就攻擊了過去，卻不妨下一瞬，眼前一轉，自己就被吳子宇按到在地，掐住了脖子。

心中一驚，秦陽這才反應過來，著了他的道，暗自惱恨，但面上卻絲毫沒有變現出來，依舊調侃般的開口，「沒看出來，吳醫生不但催眠術了得，就是身手也不凡。」

吳子宇微微一笑，「做我們這一行，經常會碰到一些激進的客人，學些保命的手腳總歸沒有壞處。」語氣溫和，身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減少，反而大有隨時會扭斷他脖子的意思。

「我看着倒不像是保命的。」秦陽沒有露出半分害怕的神情，「反而像是殺人的手法。」

「秦先生說笑了。」吳子宇輕聲應着，話音還沒落，就見他臉色突然一變，整個人迅速的往後退去，下一秒就背靠着牆壁，目光警惕的看向屋內突然出現的人。

秦陽笑眯眯的從地上站起來，還拍了拍根本就沒有沾染上灰層的襯衫，挑眉看向他，「我就說，讓你老實交代吧。」

吳子宇沒有看向秦陽，更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回應。現在，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提醒他，對方很危險，十分危險，最好立刻遠離。身上的汗毛一一豎起，肌肉更是一動一動，隨時準備逃命。

「你，什麼時候來的？」吳子宇首先開口，聲音不再是溫和無害的，而是轉為沙啞低沉，像是一隻被困住的野獸。

面前這個男人正是此時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藍墨炎，只見他半垂着眼，一身白色休閑服，襯得他身材越發瘦削。但吳子宇不會被他的外表所騙，這人可是年僅十八歲就將傭兵界伸手排行第一的黑鳥斬落下馬。

據說黑鳥自此之後，就金盆洗手，隱姓埋名了。至今為止，無人知曉黑鳥的下落。

「是誰？」藍墨炎淡淡的開口，抬起的雙眸猶如一把利刃直接插進吳子宇的嫌臟，讓他連喘息都變的困難。

額頭的汗水猶如滾珠一般，不斷的劃過臉頰，落在地上。吳子宇警惕的看着他，嘴裏卻依舊說道，「我不知道，你···」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把飛刃急速而來，明明速度不快，吳子宇卻發現根本就避不開，生生忍受其沒入自己的大腿，只餘一點把柄落在外面。

「唔！」吳子宇悶哼一聲，汗水流的更快。

秦陽站在藍墨炎的身後，冷眼看着，心中暗嗤，嘴倒是挺硬的。就是不知道，他能在老大手上撐過幾次。

而此刻的吳子宇卻根本就想不了那麼大，因為他發現第二把飛刃已經飛了過了。他用盡全力想要避開，只是徒勞無功，緊挨着第一個傷口，又是一個血窟窿。

靠，這是要把自己當成靶子嗎？脾氣再好如吳子宇，這種時候也忍不住在心中暗罵。早知道這個變態根本就沒走，自己說什麼也不會跟那些人做交易。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小命都要不保了。

「我可以說，不過我要見梁哲一面。」吳子宇知道自己今天算是逃不掉了，立刻就選擇明哲保身，不過還是弱弱的提出一個要求。

「你是腿中刀，不是腦袋中刀。」秦陽冷笑，扭扭脖子，「是誰給你的勇氣，敢跟我們老大講條件？要知道，我們老大想要碾死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優待俘虜，懂不懂？」吳子宇不敢跟藍墨炎嗆聲，卻一點也不怕秦陽這個手下敗將，第一次收起溫和的神情，咬牙看着他，「死刑犯，還有一頓斷頭飯呢。」

「哼，還想吃斷頭飯？我看你也是想瞎了心了。」秦陽冷嗤，要是換成別的事情，老大心情一好，說不定還能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他動的是小嫂子，小嫂子那是誰，那是老大的心疼肉，眼珠子。老大沒有直接給他來個抹脖子，還不是看在他有一點用的份上。

果然，下一秒，藍墨炎的聲音再次淡淡的響起，「死，或，降。」沒有那麼多條件。

吳子宇毫不猶豫的開口，「降，降！」

這般模樣，讓秦陽都要無語了。之前的那副清高模樣呢，不是很厲害嘛，還想扭斷自己的脖子，現在怎麼這麼沒有氣節了。

「帶他回去，見月兒。」藍墨炎得到答案，不再多留，直接就離開了，好像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一樣。

等到藍墨炎離開之後，屋內的氣氛陡然一松，吳子宇再也支撐不住，順着牆壁坐到了地上，大口喘著氣。媽的，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太他媽嚇人了。

秦陽手插著口袋，慢慢的踱到他面前，看着他這幅狼狽的模樣，感覺心裏好受了許多，「不想失血過多的話，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說完，他就悠悠的準備走了。

「你不看着我？」吳子宇對着他的背影，咬牙說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跑啊，我巴不得你跑呢。」秦陽轉過身，咧嘴看着他，「只要你能保證一輩子不被老大找到，你就跑吧，我沒有意見。」

「···」吳子宇臉上一僵，捂著還在流血的大腿，失血過多，讓他眼前已經有些發黑了，「幫我叫救護車。」說完，就往一邊歪倒，暈了過去。

看着暈過去的人，秦陽腦袋一抽，只能恨恨的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一直等著救護車過來，跟着他一起去了醫院，等到確認他沒事之後，才從醫院走出來。

靠，自己就是一個勞碌命。要不是看在老大要用他的份上，自己才不想管他死活呢。

秦陽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了。他連身上的傷口都懶得處理，直接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根本就懶得去想，躺在醫院裏還沒蘇醒的吳子宇要怎麼過來。

第二天早上，秦家的客廳熱鬧無比。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陪着秦母說話。秦母時不時的笑出聲來，顯然很是開心。

「夫人，有一位自稱姓吳的先生想要找少爺。」突然，傭人進來說道。

「吳？」秦母一愣，不知道自家兒子的朋友里有沒有姓吳的，只能招手換來另外一個傭人，吩咐道，「去叫少爺起床，告訴他有一個姓吳的朋友找他。」

「是。」傭人離開之後，秦母也對着宮涼月他們說了一聲，往廚房走去了。

宮涼星和梁哲對視一眼，低聲開口問道，「是那個人？」

梁哲皺皺眉，她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會找到秦家來？

不過一會兒，秦陽就打着哈欠從樓上下來，臉色很是難看，加上昨天掛的彩，就顯得更加陰沉了，「讓他進來，一大早的，他是趕着來送死嗎？」

宮涼星驚訝的看着他的模樣，指着他五彩繽紛的臉問道，「你怎麼了，昨天晚上跟人打架了？是誰，居然能把你傷成這樣？」

其實，臉上的都是皮外傷，擦幾天葯就好了。最嚴重的還是脖子，昨天吳子宇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如果不是藍墨炎及時趕到，可能他真的就是一具屍體了。所以，今天起床時，脖子處就有一個深深的五指印，已經發青發黑了，看着就十分嚇人。

秦陽一是為了面子，二是不想其他擔心，所以特別選了一件高領的薄線衣穿着。好在現在天氣已經涼了，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而罪魁禍首也在這個時候，被人帶了進來。只見吳子宇右腿上纏着厚厚的繃帶，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他這幅模樣，讓大家又是一驚。隨即想到什麼，目光在吳子宇和秦陽之間轉來轉去，要說這兩個人昨晚沒有發生什麼，鬼都不信。

吳子宇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雖然腿受傷了，應該看着很狼狽，但他卻帶着溫和的笑容，跟幾個人一一打招呼。最後目光落在從未見過的宮涼月的身上，主動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吳子宇，是···一名心理醫生。」

宮涼月點頭，微微一笑，「宮涼月。」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吳子宇對宮涼月卻不是那麼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