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大喜
這晚成如是找上了江漓漓,是提着一壺酒來的。
江漓漓坐在院子裏邊,手中抱着虎魄刀,斜着眼睛撇著成如是:「作甚?今晚你難道不是大忙人嗎?」
成如是的笑容略帶一絲苦澀,他在江漓漓旁邊坐下,自顧自吃了一口酒,沒問江漓漓要不要嘗嘗,就道:「你說我們認識多久了?」
江漓漓未曾想過成如是會問這麼一個問題,神色微微恍惚,「大致三年?快四年了。」
「是哩是哩,快四年了。」成如是又吞了一口酒,氣魄有些豪邁,「咱們從瓊湖出來也有了快一年的功夫了吧,見識過那麼多光怪陸離的場面,其實我心中已經是極為滿足了。」
江漓漓皺緊眉頭,「你這廝是不是吃酒吃壞腦子了?說這種話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找死不成?這算什麼?遺言?」
「滾你大爺的!」成如是笑罵道:「老子是那種求死的人嗎?我要是想死,早就在十多年之前就已經跳海自殺了,還情願磨蹭到現在?」
江漓漓冷哼一聲,其實心中卻微微定下了一口氣,「你自己不是說么?見過這麼多大場面,已經是很滿足了不是?」
成如是嘿嘿一聲笑,「你曉得個屁!」
今兒個成如是有些放肆,江漓漓撇撇嘴,想着成如是明日大喜,未曾與他計較,就由着他吃醉了酒說胡話。
成如是又道:「你看啊,我原本就只是一個父母早死的孤兒,原本一輩子都難從那個漁家村裏邊走出去。頂多一輩子也就是打打漁,若是有幸的話還能娶上一個老婆。只是對我而言這確實是過於奢侈了一些,你曉得的,我昏船啊,我哪裏能打得到魚?只怕也就只是一個跑腿的命。這下可好,那個死了的老和尚將我從那偏遠的漁家村帶了出來,帶到了平沙,雖然是做了一個和尚,但是我心中其實也是極為感激他的。若不是他,我一輩子都難以望見這麼繁華的景象。」
成如是打開了話關子就有些收不住了,江漓漓未曾打斷他,裝作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實際上聽得很認真。
成如是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笑意,「那老禿驢和尚說我是一個天才,是真正的天才,雖然我嘴裏邊吹噓,但其實半點不信。若我真是一個天才的話,我如今怎麼着也應當是第三山的高手了。嘿嘿,江漓漓啊,你莫皺眉,其實我一直都在偷偷練拳,怕你們知道笑話我,我就每天晚上躲在房間裏邊練,練的都是從那和尚廟裏邊偷學而來的假把式。只不過我天資太差了,這麼就都未曾練道半分氣魄。真是對不住哩,一路上我根本就幫不上你什麼忙,就只能幹看着,時不時還得給你們添一些麻煩。」
江漓漓心中想的是你其實幫了我很大的忙,嘴裏邊說的卻是你曉得就好。
心口不一說的就是江漓漓這種人。
成如是嘿嘿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早就惱我了,沒辦法,我這一張收不住的嘴放在這裏,有時候我自己想想,我也煩我自己。誒?岔開了,先前說到哪裏了?哦,說到老和尚將我帶到平沙了。」
「平沙是一個好地方,但是我其實不算喜歡,我更喜歡揚州,蘇州,最喜歡的就是瓊湖。」成如是又吞了一大口酒,「揚州是個好地方啊,廣陵?蘇州也是個好地方,扶蘇?你看看,多好聽的名字?我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在揚州遇見你的時候,那時候你多小氣?我幾天沒吃飯了,你就只肯給我一個雞骨頭吃!」
江漓漓忍不住笑意浮上嘴角,但是未曾說話。
「我這輩子其實最感激的就是你了,若不是你的話,我只怕一輩子就要給別人跑腿了。你看看,遇見你之後,我見識的東西跟我以往見識的東西有多大的差別?我從前向來都未曾曉得過這世上還真有鬼魅狐妖一說,如今我竟然都已經看膩了。天上劍仙我也見過,地上牛馬我更是騎得不少,你說說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江漓漓從成如是手中搶過那壺酒,到了一滴放在嘴裏,只覺得辛辣異常,忿忿腹議道:「怎麼天底下的人都喜歡吃這種東西?」
成如是打了一個酒嗝,從江漓漓手中將那壺酒奪了過來,「但是,我最想不通,為何那華采就看上我了呢?多假啊!」
江漓漓終於插上了一句嘴,「怎麼?看上你了你還不樂意?」
成如是極為誇張地做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她怎麼就能看上我了?」
江漓漓道:「你記不記得你那天晚上同我說過什麼?」
成如是搖搖晃晃,「什莫啊?」
江漓漓伸手撐住了成如是肩膀,以免成如是一頭栽倒自己肩膀上,「我問你紀文君處處都比不上華采,你眼裏怎麼就只能融下一個紀文君呢?」
「我怎麼說的?」
「你反問我素素怎麼樣?我回答了之後你又反問道:『既然素素樣樣都不行,你怎麼就喜歡上了素素呢?』」
成如是未曾聽明白,忽而一拍腦袋,極為詫異:「你喜歡素素?不成不成,我可得將這事兒告訴素素去!」
江漓漓滿臉黑線,一把拉住了就要起身離開的成如是,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認為你自己處處不行,怎麼那華采就單單喜歡上你呢?」
成如是方才的詫異果然是裝出來的,聽到江漓漓這話之後他默不作聲,緩緩重新坐下,良久之後抬頭看着江漓漓,醉眼惺忪,「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江漓漓惱了,成如是這廝果然是不開竅,大聲喝罵道:「那紀文君看不上你,你自己卻要傻乎乎地貼上去。。。」
話還未說完成如是就大聲反問道:「你怎麼就曉得紀姑娘看不上我?」
江漓漓氣笑了,「你自己都說你自己處處不行,那紀文君如何看得上你?」
成如是不吭聲了。
江漓漓又冷聲道:「如今倒好,有一個姿色不比那紀文君遜色,甚至還多三分冷艷的華采不曉得瞎了哪隻眼睛看上了你,傻乎乎地將自己倒貼過來,你可倒好,竟然還覺得煩
躁?」
成如是氣悶,自顧自吞酒。
「你可長點心成不成?你想想你自己是什麼模樣,我倒也不是說你這輩子就是一個跑腿的命,我就只是說,這華采乃是萬中無一的奇女子,隨意給路人露出一張笑臉那人都要樂呵半個月。如今這張笑臉獨獨許了你,你做夢都要樂醒來,又有何好煩憂的?借酒消愁?哼,屁!」
成如是不忿,低聲頂嘴道:「若是紀姑娘嫁給我,我才是做夢都要樂醒!」
江漓漓惱極了,指著成如是的鼻子就要破口大罵說爛泥扶不上牆的破爛玩意兒,這時候成如是拉下了江漓漓的手指,抬起頭來,滿臉委屈,「你曉得的,我是喜歡紀姑娘的啊!」
江漓漓愣住了,沒話可說了。
成如是身形搖晃半分,栽倒在了地上。
低聲罵了一句這死命玩意兒,忽而瞥見了這院子外邊站着一個俏麗的人影。
江漓漓略微皺眉,踢了成如是一腳,沖着外邊那人影說:「將你男人給我搬走,莫要叫這玩意兒睡在我院子裏邊,看着就煩。」
站在門外的是華采,聽到江漓漓這話之後華采莫不做聲,就只來了幾個侍女將成如是扛了起來,緩緩出門。
江漓漓瞥了醉熏熏的成如是一眼,面帶一絲憂色,沖着華采道:「這人醉成了一灘爛泥,明日你們兩人大喜該怎麼辦?」
華採回道:「沒事,將時日推遲一些就好,等他醒了酒就好。」
華採的面色絲毫不見委屈。
江漓漓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安慰別人的人,方才聽成如是說了這麼久也只是頭一遭。嗯了一聲,正要回房之時,江漓漓忽而心中一動,叫住了就要離開的華采。
「你放心,若是明日成如是在你們大喜之時敢作亂的話,我打斷他的腿!」
華采愣了愣,浮現出一絲笑意,道了一聲好。
第二日天空的血月都顯得明亮許多,一連串的鞭炮齊鳴之聲扯開了帷幕。
大婚是在鬼王城舉行,因為成如是無父無母,便將鬼王城當做是夫家,靜幽城當做娘家,也算是借一個好兆頭。
「吞海將軍送上鴛鴦樓一對!」
「拘困司大人送上七色煙明珠六顆!」
「少殿下送上龍鳳玉牌一對!」
「怒煞將軍送上麟火玫瑰三朵,再奉上麟火玫瑰酒一壺!」
「囫圇子天尊送上,額,松子兒一袋!」
「屁屁屁!」囫圇子破口大罵,「這哪裏是松子兒?這是天山至尊松仁果!」
「。。。。。。」
「蘇慕送上。。。。」
那喊禮的鬼魅還未說完話,蘇慕便連忙道:「能不能別說出來?」
那鬼魅愣了愣,「都要喊的!」
「我這個東西喊出來不好,得是秘密!」
那鬼魅猶豫不決,旁邊馬卿來道:「既然客人不想喊的話那就別喊了,沒事兒!」
那鬼魅這才敢跳過這一段。
這禮堂之中其實人數不算多,但能被邀請來的根本就無幾個弱者,盡數都是權柄滔天的人物。
蘇慕幾人走入禮堂之中便望見江漓漓,連忙打了一個招呼,道:「江漓漓!」
江漓漓轉頭看了一眼,臉色之上也略帶一絲喜氣。
囫圇子問道:「你隨了什麼禮?」
「關你屁事兒!」
囫圇子拍著肚子笑道:「肯定是什麼拿不上枱面的東西。」
吳舟揶揄道:「你的東西能拿上牌面?天山至尊松仁果兒?」
囫圇子訕訕,「禮輕情意重,禮輕情意重嘛!」
呵呵一笑。
囫圇子連忙扯開了話題,沖着馬卿來道:「你爹呢?不是說你爹最喜華採的嗎?怎麼不見他送禮?」
馬卿來道:「我父王是王君,若是他送禮的話必定是大禮,喊出來的話別的將軍大臣面子過不去的呀!」
「但人怎麼不見?」
馬卿來左右環顧,「不曉得,應當是再忙些什麼事兒吧。你放心,我父王應當是要露面的。不過不會太久,要不然場上的將軍大臣不會盡興。」
不多時,就聽見有小廝喊話,就望見成如是手裏牽着一個帶着紅蓋頭的姑娘走了出來。
江漓漓笑罵道:「昨日成如是還同我發牢騷,你看他今日紅光滿面,他奶奶的,難得開竅一回!」
吳舟嘆道:「換做是我,我也得開竅!」
鬼母沒給吳舟甩好臉色。
接下來的流程就極為簡單,無非就是三叩六拜罷了,只不過拜的乃是六彩娘娘罷了。
囫圇子問道:「成如是這廝能算作是入贅嗎?」
江漓漓點點頭,「反正他無父無母,不打緊。」
吳舟又道:「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樂意。」
馬卿來痛斥了吳舟一聲。
「夫妻對拜!」
成如是與華采對立,半晌之後兩人緩緩彎腰,就有一人上前推搡了一把,兩者碰頭碰得清響。
正哄堂大笑之時,便見馬伯庸緩緩走了出來,手裏端著酒杯,場上諸位連忙起身。
馬伯庸擺擺手,轉頭沖着成如是道:「華采可是中府之地的明珠,今日落在了你手裏,若是你敢辜負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成如是連忙點頭。
囫圇子碰了碰馬卿來的手,道:「那就是你爹?」
馬卿來點點頭,冷哼了一聲,「那玩意兒?」
江漓漓幫和道:「那玩意兒!」
馬伯庸望了這邊一眼,無聲一笑,又說了幾句吉利話之後就請辭而去。眾人請留,但馬伯庸也只是說有要事在身,其實也就是怕自己在場這些人放不開罷了。
沒多久,就聽見小廝大喊,「送入洞房!」
便有聽見鬨堂叫喝,一眾侍女領着華采入了婚房,而成如是便端著酒杯過來敬酒了。今日成如是吃的酒
實在是過於多,早就已經是紅光滿面。
值得一提的是,成如是走到那怒煞大將軍面前之時,怒煞大將軍笑道:「你小子真有你的,敢偷我的麟火玫瑰?這還是頭一遭!來來來,過來吃這杯麟火玫瑰酒,一大杯不能少,否則我饒不了你!」
成如是滿頭冷汗。
今日破天荒江漓漓吃了半杯酒,沖着成如是笑罵道:「果然是你今日開了一次竅,奶奶的,華采這樣的姑娘打着燈籠難找,你也算是有福氣!得了,你少喝一點,等會入了洞房又醉倒了那可是出了笑話!」
成如是笑道:「不該的,酒還是要喝的!」
說着成如是一飲而盡,江漓漓也任由之,反正成如是跑不了!
又鬧騰了一陣子,便看見成如是昏昏欲倒。六彩果然是心疼女婿,連忙攔下了成如是的酒杯,沖着幾個好事的將軍翻了一個白眼之後命人將成如是送入了婚房之中。
一眾人作勢大聲抱怨,六彩好言勸慰了好一陣才作罷。
熱鬧了一大陣子,不少人歪歪斜斜醉倒了,但也未曾有人發酒瘋。
王宮之內,誰敢啊!
成如是的婚禮安然落下了帷幕,江漓漓露出了一絲笑意,便就在宴席之上多吃了幾口,轉頭沖着吳舟道:「既然成如是的大喜已經是過了,要不咱們今日便上路吧!」
正囫圇大吃的囫圇子愣了愣,轉頭看着江漓漓含糊不清地說到:「這麼急?總得過個頭七吧?」
蘇慕一把捂住了囫圇子的嘴,沖着周圍幾個前來捧場的鬼將笑了笑,道了一聲他不會說話之後低聲呵斥囫圇子道:「有這麼說話的么?」
囫圇子好不容易掙脫了蘇慕的手,有些惱,「不是差不了許多麼?蘇小九你真是的,我方才那塊肉還在嘴裏邊,活生生被你擠進去了!噎得我難受!」
蘇慕笑了笑,罵了一句活該之後轉頭看着江漓漓,略微納悶,「但是囫圇子說的也在理,就這麼急嗎?」
江漓漓點點頭,回道:「原本從馬屁他爹那裏得來了消息之後就要上路的,只不過因為成如是大喜,便一直耽擱到了現在,如今也是時候了。」
蘇慕正欲再勸兩句之時,吳舟笑道:「江漓漓本就是一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又不是那種肯聽人勸說的人,你怎麼說也無濟於事。」
相較於蘇慕而言,馬卿來要了解江漓漓多許多,擦了擦嘴之後道:「若是你們如今就要上路的話,我且先去給你們準備一架代步的轎子,雖然這轎子到了無間之地后就不能再用,但是至少也能省下這些趕路的功夫!」
江漓漓點點頭,起身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就一連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馬卿來匆匆趕來,道:「那轎子就放在了城門之外,你們過去便能看到,要不我送送你們?」
江漓漓擺擺手,略微鄙夷,「有甚麼好送的?你可得了吧你,老子看着你就煩!」
曉得江漓漓心口不一,馬卿來便也未曾多說,只道了一句小心之後又笑着說以後若是有空的話常來玩。
只嗯了一聲,江漓漓領着吳舟與鬼母二人緩緩走出王宮,轉頭看了一看城內的喜氣,又忍不住笑了一聲,正欲走之時忽而後面傳來了一聲喊話聲。
江漓漓回過頭來,便望見蘇慕與囫圇子跑了過來,「怎麼?」
蘇慕跑上前來笑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江漓漓略微納悶,「你不是來這冥地就是為了突破龍象境么?如今已經突破龍象境了,還不回去?」
「沒事兒!」蘇慕微笑道:「反正回去也是修鍊,如今在這冥地之中說不定能夠磨礪一番境界,不算是壞事。」
江漓漓曉得蘇慕是放心不下自己,也未曾拆穿,默默承下了這個情。
不多時便已經走到了城門口,就只望見城門口停著一輛轎子,便有幾個陰兵鬼將迎了上來,連忙將幾人請上了轎上。
正欲行,忽而又聽見一聲大喊,轉頭一看,竟然是看見一個滑頭鬼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江漓漓愣了愣,這滑頭鬼不就是成如是原先穿着的那件滑頭鬼衣裳嗎?怒氣上頭,江漓漓一把從轎子之上跳了下去,沖着成如是破口大罵,「你這廝今日不是該洞房么?怎麼跑出來了?」
成如是脫下了這身滑頭鬼衣裳,略微委屈,支支吾吾道:「我還是放不下紀姑娘,獨自跑出來了。」
「你快給老子滾回去!」江漓漓一腳踹在成如是的身上,「你跟來做什麼?又要給老子後腿?」
成如是一臉倔強,「反正我不能同華采成婚!」
江漓漓氣得牙痒痒,就要一腳再踹上去的時候蘇慕一把拉住了江漓漓,說了半天好話之後轉頭看着成如是道:「你一個人跑出來了,那華采呢?她怎麼辦?」
成如是回道:「我找馬卿來做了一個傀儡,早之前的事兒了。今天我裝作吃醉了酒,一回房就躺在了床上。我眯着眼睛看見房間內沒有茶,便大聲喊渴。華采就走出房門去喚侍女,我便趕緊將那傀儡放在了床上,又給那傀儡穿上了自己的紅色袍子,自己趁此機會偷跑出來了。華采帶着紅頭巾,若是我不取下來的話,她是不能取下來的。就算是她喚我吃茶,那傀儡也只會打呼嚕,她便以為我又醉倒了,發現不了。」
蘇慕納悶道:「可華采是第四山的鬼修,你怎麼說也是陽世之人,她肯定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陽氣的。那傀儡就算是會動,但也是死物,她片刻就能察覺到端倪。更不用說你的動作再輕能輕過她的耳朵?」
成如是瞪大了眼睛,「那這樣的話,我怎麼能逃出來?」
吳舟悠悠嘆了一口氣,鬼母也只是冷哼了一聲。
江漓漓咬牙切齒罵道:「你這不開眼的玩意兒!活該你一輩子找不到媳婦兒!」
成如是後知後覺,轉頭望向王宮,眼神晦暗不明。
。。。。。。。。
這晚華採在婚床上枯坐了一宿,頭上的紅蓋頭未曾取下。
次日,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