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三位頂級的暗殺者
午夜，準確的說是0點13分。
夜影喜歡這個時間。
陰氣盛。擦拭著自己的刀，讓它在月光下吸收死亡的氣息。安靜的聽着海洋的嘈雜，還有那貌似人魚的啼哭。
夜影現在心情很好。如果背後船艙里三個女人都閉嘴的話，一切就太完美了……
「影兒，你的遊戲器有通信喃！」一個妖媚的聲音傳來，接着遊戲器被拋了出來，夜影未瞧她一眼，自顧自的將它掛上了耳骨。
「呀！討厭！不理人家！」腳步傳來，淡淡的茶香貼上了影的身體。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外面有了別的狗了！」了鈴的手指戳著影的肩膀，哀怨的望着影的臉。
夜影白了她一眼，和這女人講道理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弒嵐的信息。
將語音通訊直接轉為可視，她需要握緊手中的刀砍了身旁這個女人。而眼前投射出的影像，卻讓夜影停下了動作微微皺眉。
赤-裸著上身正給自己裹着胸口繃帶，手上滿是血漬的污-濁，凌亂的長發，一張近乎慘白的臉。
弒嵐虛弱的靠在暗處，臉色難看緊。大約沒想過夜影會點投射通訊，雙方都有點尷尬。
「……」
夜影還真沒見過他有這麼凄慘的時候，以弒嵐的身手也有雙A的評級，這樣子，怕是快要失血過多，離死不遠了。
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怪異，真不想接可視，弒嵐自嘲的笑笑。
「有些狼狽不好意思，遇上了點麻煩。」呵，真是可悲，自己幾時弄的像現在這樣慘過。
只是一瞬，又恢復了平靜，夜影轉動着手中的雙刀。
「懷疑我？」
弒嵐一時笑的岔氣，劇烈的咳了起來，一股腥甜涌了上來，血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他急忙用手捂了捂。
「要是你，我應該死的比現在乾淨。」
「何事？」夜影不習慣的縮了縮肩膀，對於鈴的軟玉溫香，她自認無福消受。
「有時間幫個忙么？報酬你開。」弒嵐突然想起，現在的自己似乎沒有求她的本錢。只是眼前的人是自己能聯繫的最後一人了。
「沒空。」鈴又靠了過來，手中的刀有點饑渴喃。不帶一絲感情，夜影掐斷了對話。
弒嵐已料到，本就只是隨意問問，鄰市的御醫趕不過來，其他人相隔甚遠。或許去劫持個醫生還比較快些，可是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
大約，天要亡我。
如月的雙刀在夜影手腕劃出幾道好看的弧線，一抬頭便望見另外兩個女人趴在窗枱，一臉看好戲的興奮，戲謔的盯着自己和身後的了鈴。
她們……太閑了！
一絲獰笑掛上嘴角，敲開虛擬器，一條短訊發給了弒嵐。
只有兩個字——來了！
*******
夜影的投射虛影消失了，四周的小巷又恢復了漆黑。
深處，野貓的眼睛射出貪腥般幽幽綠光。
一條短訊來了，他沒有過問。
多半是賀蘭嫣吧，他不想聽她的追問與關懷，又或許是那個人的……
在這滿是腐敗氣味骯髒的小巷裏，弒嵐不再前進了。
靠在牆角，感受着手中虛擬器傳來的冰冷觸感，聞着自己身上的腥味，享受着最後的寧靜。
自己沒有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用關係。
孤獨的死去本來就是自己最終的結果。
但是……
至少，自己此刻可以選擇死亡的地點。
從加入組織到現在整整15年3個月零4天……
母親把自己賣掉了……
自己該恨她。
冷漠的站在她床邊，看着她滿臉淚痕的拉住自己的手。
甩開了，她又再次的拉住……
「不可以對任何事情，任何人着迷，一直到死！」她重複著這句話，伴着雪白被單上的妖艷血漬，不可抗拒的威懾……
當自己站在聖瑞帝斯布城下，仰望城牆上那個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時候。
自己才發現……母親是愛我的……
直到現在……白衣被血打濕了，後背痛的麻木了，而心被那人全部挖空了。
自己才深深體會到母親那句話的含義……
愛，是種折磨。死，是種解脫……
弒嵐輕輕的閉上眼。
最後，就放任自己一回，放肆的想念他想擁有的人吧……
淚……順着臉頰流下，這是他第一次哭泣！
還好，至少自己沒有殺了他……
「嘻嘻，找到了！我就說嘛，信號是從這附近發出的！」
嬌笑的聲音突然傳來，弒嵐猛的驚厥！
他甚至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就連此刻，他依然感覺不到有人的氣息！
觸碰到地上幾塊碎裂的玻璃，他捏在指間，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武器。
將身體壓低，微微貼向牆面，輕輕點過耳骨，他將虛擬器的紅外點開，尋找出空隙將其擊殺！
「這裏臟死啦！鈴，他不會已經死了吧？」
另一個聲音傳來！年幼，些許稚氣，甜美的像是天使。
不止一人！
而紅外上竟然沒有任何顯示！
「妖」的技術，虛擬器不可能出現這種錯誤，只能說來人手段更高一籌。
弒嵐從新衡量著自己的戰力。
「你再離他近點，就可以挂彩了！」
略帶中性的嗓音，不容人忽視的強勢。
這聲音的傳來，徹底敲碎了弒嵐心中最後一點的希望。
三個人……
不低於自身的能力，自己逃不掉，也不可能將其一一擊殺。
現在他沒有這個能力。
對話停止了。
而此刻清晰的腳步聲傳來！
走的很慢，很穩。就算是刻意發出的，卻依舊很輕。
女人的腳步……
不低於雙A級別的女人……
眼前的局勢十分不利，自己需要一些變數，才能有時機找到突破口。
天空無月，多雲。
巷子裏伸手不見五指，霓虹照不進來，連自己的身影都似乎模糊。
弒嵐率先動了，一腳踢過身旁廢棄的紙箱，直線過處，空氣中有了些許移動的氣流變化。
弒嵐疾步而上，翻身靠近，明顯感覺氣流中有個身影迴避了幾分，錯身而過。只聽女人童音一般略帶驚奇的輕呼。
並未管她，弒嵐已奔出三步開外。
猛的一股危機感從一旁襲來，弒嵐側身微微讓過，貼近時分才看清那是一柄寬面的刀刃，如迴旋鏢的路徑弧線而過，帶着破風的聲響。
一片黑暗之中，弒嵐迅速鎖定了第二人的位置。
或許是自己的動作分外狼狽，女人的嗤笑在自己的跟前響起！
弒嵐眼中一寒，朝着笑聲貼了上去。
輕輕的一閃而後，金屬的撞擊聲，他手裏的玻璃碎片裂成了更小的殘片！手指正貼在了一片溫熱的地方，指尖傳來一陣微弱的脈搏。
可弒嵐沒法更近一步了，冰冷寒氣透過刃面威脅著自己的喉嚨，弒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身後一個響指，四周燃起了一簇簇像鬼火一般的火球，視線從一片黑暗中見到了些許光明。
青白的火焰映的眼前的人臉上的笑容，像極了地獄勾魂的使者。
自己的手中極小的一片碎片正貼在女子白皙的頸上，劃出一道很淺的血痕。
女人很美，就算是個鬼也是個極其漂亮的女鬼。
「不錯啊，這樣還能走到我面前喃！」
女人的話滿是興奮，妖孽的音調，絲毫不見被人抵住喉嚨的緊張。或許自己這點伎倆，她並不在意。
自己的喉頭上，一抹寒氣正透著刀身侵入着他的皮膚，剛才一陣劇烈的動作，後面的血順着背心流淌著，弒嵐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流失后逐漸麻木的冰冷。
順着脖頸上的刀身，弒嵐偏過頭向後看去。
刀不錯，甚至可以說極度眼熟，如弦月一般，刀背後是滑槽連着握柄，一身黑衣女人正提刀抵着他，女人另一隻手上，是另一葉巨大的刀刃。
雙月……
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小巷中響起，中性，低沉。
他才想起，自己聽過這個音調，甚至可以說無比的熟悉這說話的語調和音頻！
「我，夜影。」
眼前一黑，弒嵐失血過多，再次的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