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79.選擇（二）

我沒打算瞞着他，不管是對天發誓，對燈發誓，還是對戶口本發誓也好，我只不過是想快點結束這通電話，盡情享受一下腳上的劇痛。.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

我抿了抿唇，「季旭。」我說。

沈皓安有好一陣都是安靜的，也許我應該先開口解釋，但我明白解釋就是掩飾，怎麼做都是錯。

如果他願意給我一次說清楚的機會，那麼一切都會順利居。

但他說的是，「杜琪，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早上不到七點就要起床去趕公交？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從「季旭」兩個字裏聯想到這麼多。

都說女人會瞎想，可男人也不例外。在季旭面前，我不想表現得太激烈，只得壓低聲音道，「明天我會跟你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相信我。」

「從來都是你說的算。」沈皓安輕輕地笑了一下，那聲音在我聽來，非常的刺耳，他從來沒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跟我講過話。

我提高音量，「沈皓安，你有話直說，別這樣皮笑肉不笑的。」

「每次你讓我相信你，我就傻呵呵地信了，可我讓你相信我的時候呢？你的理由比誰都充分，就算我說一百個對不起也沒用，你認定的事就是對的，而我就是錯的。赭」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這份堅定讓我全身都變得冰冷。

這就是沈皓安眼中的我？我們在一起三年，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可原來我在他眼裏就是這樣一個自以為是的爛女人？我不想辯解，也不想自怨自憐，更何況他的字裏行間根本就沒給我留下翻身的機會。

我很虛弱地道，「睡一晚再談，好嗎？我們都在氣頭上。」

他沒有說話。

我用手撐住額頭，心裏不知是悲哀還是氣憤，那麼多情緒衝撞在一起，揉進骨子裏，再慢慢消化掉，積聚在胸口。

也許有一天，我會為這些積聚太深的情緒而瘋掉，但如今我只想儘快地結束這次爭吵。

我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輕聲叫他，「喂……你說話。」

不知道是隔了多久，牆上的影子從左邊移到右邊，緩慢地，像是在放默片，沈皓安的聲音從那頭徐徐傳過來，帶有某種難過的氣息，「杜琪，你覺得你愛過我嗎？」

「那是什麼話？」我氣不打一處來，「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不要因為這一次的矛盾就上綱上線，不愛你我幹嗎要和你在一起，這點道理你都不明白？」

「看，你的理由總是一套一套的。」他嘆了口氣，聲音淡下來，「算了，明天再說吧。你也早點睡。」

這是一種失望，我的嘴唇不可抑止地開始顫抖。

「沈皓安。」我出聲叫住他。

「嗯？」

我聽到我嘴裏發出的聲音，像被一張網包裹住的風聲，壓抑而破碎，「我是不是一直都讓你很不滿？」

他在電話那頭呼著氣，輕輕地道，「有時。」

原來不是「從來沒有」。

我的心頓時跌落下去，完全失重，血液衝到腦頂。沈皓安這種人，因為太溫柔，說話的時候向來會把程度降低好幾個檔次。而他的「有時」，基本等於宣判了我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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