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75.回家（二）

我看到季旭的門上，我今天早上寫上去的那句：我決定要結婚啦。我拿筆劃掉，劃了好幾道，覺得終於看不清了，才放下。.

那一夜我失眠了，而季旭一晚上沒回來。

手機在床頭不停地震，我知道是沈皓安，我也知道我一旦接起來，那麼對話一定是：「乖，我錯了。」「好了，我沒事。」「你不生氣了？」「……」「乖，我真的錯了。」「好了，我真的沒事。」「那你真的不生氣了？」「b#￥％&……」

總歸到最後我只能溫聲說，「好，我不氣了。」對話才能結束。

有什麼意義？

沈皓安是想從我這裏獲得心靈上的安寧，可誰讓我安寧？我不能無理取鬧，不能冷言相向，我連態度稍微不好一下都不行。除非我站到季琳面前，告訴她離我男朋友遠點，否則這一切都沒個停止。

可是我這次不願意。

跟沈皓安在一起，我一直做壞人，幫他擋爛桃花，幫他拒絕女孩子的好意。別人在背後說我小心眼，從大二說到大四，說得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心上的眼到底有多大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我回信息給沈皓安。

他回的依舊是，「對不起，別再生氣了好嗎？居」

我把手機摔在一旁。

第二天紙片的下方是空的，在我劃掉的那句「結婚決定」下面，我又寫上：決定無效了，你再想個新話題吧。

連着三天，季旭都沒有迴音。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拒絕了我，可後來才注意到，他放在門口的拖鞋一直都擺着同樣的姿勢——他沒回來過。

跟我無關，我想，也許是出差了。

但沒有這份文字交流，心裏總有一處是空落的，就像是一直買早餐的店突然關門了，再也吃不到我喜歡的肉鬆麵包一樣。雖然之後在五米遠處又發現了一家包子鋪，可是包子裏的豬肉和麵包上的肉鬆是不同的，而我是個非常念舊又害怕改變的人赭。

所以在第三天，我想了又想，還是給季旭發了一條信息，「你出差了嗎？」

他沒有回，直到晚上十二點，我才迷迷糊糊聽到枕頭下的手機在震。

那時我剛睡着，本以為是沈皓安，掏出來一看，竟是季旭回的信息，「想我了？今天回來。」

我看着指向數字12的時針，不禁皺眉頭：這個今天指的是哪一天？

還有，季旭你未免太自戀了。

我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繼續酣睡。然而不到半個小時，在我第二次差點進入夢鄉的時候，大門又邦的一聲轟響。

我從床上跳起來。

這聲音絕對不是普通的開門聲，倒有點像是用腳把門踹開的感覺。我很難想像季旭那副斯文的外表會幹出這種事，於是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做好可能會遇見強盜的準備。

來人的腳步很重，像是個粗腿壯漢。聲音越來越近，我感覺他到了我門前，然後一停頓，又漸漸遠了。

是往對面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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