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狼狽為奸
耶科夫那邊的訊問進行得異常順利，以至於被邀請到暗房裏去觀看訊問過程的沃伊塔和莫利亞上校屁股還沒有坐熱，那群年輕人就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說完了。
他們視血統高貴的自己為米茹斯的守護者，要清除掉皇室側近的奸佞小人。而所謂的奸佞小人，指的正是靠最近的幾次政變爬上高位的沃伊塔和耶科夫。
聽到這話的莫利亞上校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他此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他在這裏，一個天然的盟友也沒有，反倒是沃伊塔和耶科夫，是穿一條褲子的。
沃伊塔見狀非常自然地開口和他搭了話：「上校，你覺得是誰編出這樣荒謬的理由來煽動他們的呢？我可不信一群小毛孩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莫利亞上校在心中權衡了一會，這事要是單純的小毛孩鬧事，就會顯得他分外無能，不如往大了搞。而且在這點上，他和在場的另外兩人也有共同的利益，所以，他回答道：「怕不是克雷頓人，我聽說，現在年輕人喜歡出入的地方，到處都有克雷頓的探子在散播流言。二位為穩定國內的局勢做了不少貢獻，克雷頓人想要除掉你們也很正常。」
一旁的耶科夫聽到這話覺得不甚滿意，怎麼把鍋甩到他負責的領域中了呢？說得好像是他清查克雷頓人的姦細不力才造成眼下的狀況的。當然，他的確沒怎麼管這事也就是了。
於是，他迅速把話題轉移了：「探子什麼的，都是些沒有真憑實據的傳言。我倒是覺得，眼下查清那支槍的來歷才是正道。」
說着，他拿出了一支煙遞給了莫利亞上校，一小段有些尷尬的沉默之後，莫利亞上校接過了煙，默認了耶科夫的說法，耶科夫滿意地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了煙。然後，給自己也叼上了一支。
這時，一個年紀不大的情報室工作人員敲門進來，遞給了耶科夫一份報告，耶科夫頗為大方地把報告遞到了莫利亞上校的面前：「槍的來歷以及槍上的指紋都已經查清楚了，上校先看一下吧，說到底，這是您管轄範圍內的事情。」
莫利亞上校看到槍支是哈特堡附近駐紮的帝國軍軍人的配槍的時候，再次露出了那個怕麻煩的表情。若是這種事情處理不好，搞不好會變成真的軍事政變也說不一定。從最近的幾次政變的結果來看，即使是被迫捲入的人，也一定要當勝利的那一方，因為輸家不但會一無所有，一家老小的命都不見得保得住。
翻到第二頁看指紋匹配結果的時候，莫利亞上校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一些，那把槍上，竟然有現任內務部警察處處長的指紋，雖然哈特堡稍微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此人就是一個傀儡，真正控制內務部警察的，是一個綽號叫「校長」的人。只是，這也相當於把矛頭指到了內務部警察頭上。
那一瞬間，他隱約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他為了掩蓋自己的過失，不小心踏入了一個被人準備好的陷阱，無論他追查哪一方，接下來都將是一場腥風血雨。如果他選擇草草結案不追查，不要說眼前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會不會放過他，只怕多疑的皇帝也不會信，最後到頭來頂雷的還是自己。
想來想去，他選擇了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得罪不在場的最弱者。於是他伸手指了指那個內務部警察處處長的指紋，假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試探性地問道：「你們確定嗎？這樣的人物卷進這種事情里來可不是小事。」
耶科夫見他已經上道了，便主動和他解釋了起來：「我們很確定，為了方便排除自己人對於證物的影響，我們的資料庫里有相關兄弟單位的所有人員的信息。確認了五次，都是一致的。事後碰過槍的女公爵和您手下一個士官的指紋我們也檢測到了，說明系統並沒有什麼問題。」
莫利亞上校伸手解開了自己襯衣最上方的兩個紐扣，又要了一支煙，眼睛都有些紅了，他壓低了聲音最後確認了一次：「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
耶科夫微笑着幫他點了煙，只說：「等天亮陛下起床了，會知道您在不驚擾到宴會來賓的基礎上挫敗了一起重大的刺殺事件，並抓住受到外國人影響在我國統治的中心散播混亂的叛徒。」
莫利亞自知無法擺脫這事，但他還是有些反感耶科夫這種得意的勁頭，他反問道：「外國？哪個外國？」
耶科夫也注意到了自己有些得意忘形，於是假裝咳嗽了一聲，答道：「這就要看您能從您的囚犯那裏問到什麼了，我們現在抓住這些，不過是干臟活的小卒子，不可能知道這種事情的。」
莫利亞把手裏的煙一把掐滅了，冷著臉站起身來，只說自己要去完成自己的職責了，然後便離開了審訊室的暗房。
在確認莫利亞走了之後，一直沉默的沃伊塔才開了口：「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僅憑一枚指紋就指控這種級別的人物。」
耶科夫心情似乎非常愉悅，他在暗房裏來回踱步：「當然不行，所以咱們這邊也要加緊工作。」
正說着，那把配槍的主人就被帶到了前面的審訊室里。
耶科夫打了個響指，有些興奮地衝到沃伊塔旁邊親了她的臉頰一下，用曖昧的語氣對她說：「您在這裏等着我，我一會就回來。」
說完，他開門出去，走進了審訊室里，開始誘導那個知道刺殺沒成功之後嚇得半死的年輕軍官，讓他把罪責推給設計好的那個人。
沃伊塔擱著單面玻璃，看了一會，覺得就像在看一場已經進入垃圾時間的體育比賽一樣毫無樂趣可言。於是，她轉身看了看暗房裏的陳設，從一個抽屜里找出了一個證物袋來，把之前藏起來的那個矽膠手套小心地封好，藏到了暗房的空調出風口裏。
他們這些今天因為各種原因苟合在一起的人和那群莽撞的青少年沒有本質的區別。他日樹倒的時候，還是會猢猻散，她要為自己留好後路。為了不讓這個小動作被察覺，她又找了一個取證時候用的普通一次性橡膠手套點燃燒掉丟棄在垃圾桶里，作為待會給耶科夫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