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居庸關告急

第四十九章 居庸關告急

瀝血軍,作為大涼九支倚之為柱國基石的鐵軍之一,號稱戰力天下第一,兵峰所指,無堅不摧,縱橫南地,未逢敵手。

這麼大的口氣,如此猖狂的話語,可不僅僅是狂妄自大的自我吹噓,而是靠着一宗宗讓旁人根本不敢直視,不敢有念想,唯有跪下來仰望的戰功累積起來的,是靠着瀝血軍無數先輩的屍首和悍不畏死的衝殺堆積起來的。

這些都是光榮的勳章,是讓瀝血軍全軍上下,都引以為傲的真實歷史!

這些極度霸氣的名頭背後,沒有一個不是用一座座高達百丈的屍堆京觀壘砌而成,如此,才能傳承下來,堅不可摧!

瀝血軍打仗,向來都是最為悍勇,傷亡最高,殺敵最多的,這也是為何他們被冠以「瀝血」二字的主要原因。

而更為他們全軍都籠罩上了一層血色光輝的過去,便是這瀝血軍,原是被人稱為將星下凡的大涼第一神將常定方的舊部!

少年英才初領兵,便得先帝垂青,封其為萬勝侯,而後不過二十一歲,便親率涼軍主力,以絕對劣勢的兵力在燕然湖畔悍然迎擊數倍於幾方的晉軍,青年指揮若定,身先士卒,直殺得對方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一戰斬敵六十萬,坑殺降卒三十萬,自此聲名大噪,為各國所矚目,其大名若是報出,在晉國能嚇得小兒止啼,甚至成為那一戰之後僥倖逃回去的士兵們一生都難以忘卻的夢魘。

只可惜天妒英才,即將成為涼國頂樑柱的青年,突然身染惡疾,猝然而逝,天柱崩塌,舉國同悲。

剛才說的,不管是哪一件事,都給他短暫而璀璨的人生添了一抹難以被人所忘懷的奇迹之色。

古往今來,少年成名,乃至於後來功高蓋世的武將有很多,但他卻註定是要被世人所永遠緬懷和憧憬的唯一一個!

常定方在燕然湖畔病死之後,原屬他舊部的瀝血軍悲痛萬分,而後未加推辭,便直接接受了朝廷的命令,為朝廷鎮守燕州,永遠地與大將軍常定方為伴,隔着燕然湖,與晉國這個老對手隔湖相望。

大涼之後耗費了海量的人力與物力,在無險可以依託的情況下,硬是在這裏拔地而起,修建起了一座雄偉的關隘,名為居庸關!

世人都說,這是先帝緬懷常定方,故而不惜掏空國力也要為他修一座別樣的冢,他生前為大涼征戰四方,勞苦功高,死後亦遵從他的遺願,繼續為大涼鎮守關隘,生生世世。

從這些無論是真實的歷史,還是以訛傳訛的野史也罷,總之居庸關的地位和作用,自然已經不必再過多贅述,這裏作為燕州北面連綿防線的門戶所在,對面的晉國人若想主動入侵燕州,非得先破開這座高達三層,被大涼佈下了重兵防守的居庸關不可。

不說這居庸關之牢固,就單說這名頭比天大的瀝血軍,其人數雖然只有二十萬,可以說是遠遠比不上同在燕州的熊羆軍和在另外一邊幽州的玉陽和虎賁兩軍,但瀝血軍裝備之精良,在涼國這邊,是僅次於拱衛京師的狻猊衛與驍騎衛的。

不說別的,就說這二十萬騎兵胯下所乘的坐騎,便是神駿程度還要在狻猊衛所乘戰馬之上的呼蘭神駒,光就這一點,便足以讓其餘各軍的騎兵們羨慕得要死,多少他軍的將士,是恨不得拿出自己的畢生積蓄,都想要跟對方換上一匹。

不但如此,瀝血軍內,無論是快馬輕騎還是披甲重騎,全軍人手皆備一把手***弩,這個待遇,更是無人能夠與之比肩。

要知道,在整個大涼,也就只有驍騎衛與瀝血軍才能優先配給手***弩,畢竟弩*弓的工藝複雜,製作精細,實在是難以量產,哪怕有顧蒼所繪的詳細圖紙,可沒有能夠進行代工的大型機關,全部零件,都得靠工匠們手動製作和拼裝,而且為免製作工藝泄露,一個工廠就只允許生產一個部件,最後要再全部匯聚到涼州這邊,再由朝廷挑選的絕對可靠之人按照圖紙進行拼接,最後的最後,才由沿途的驛站保護,送往燕州。

不僅如此,手***弩若是不慎損壞了,也只能立即先報備朝廷,將之上交,送往涼州維修,他們自己,無論是天天使用的兵士,還是哪裏來的工匠,都是拆不了的,就算拆開了,也拼不上,只能是完全地壞掉,這些都是為了保證此技術的不被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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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瀝血軍鎮守於此,本該可以保證居庸關無礙了,可在今日,居庸關卻是迎來了它宿命的大劫。

按照約定,衛晉蜀三方是要一同出兵攻取涼國的,到了這個日子,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誰要是心虛退了一步,來日也必然要被亡國,不是被清理了兩個膽大包天的挑釁者后,準備一統南地的大涼,就是滅了涼國后,懷恨在心的另外兩國。

尤其是像陳靖這樣識大體的,更是知道此次乃是畢其功於一役,開頭的這場仗,必須要打,而且還得打好,不然一旦被阻,就是萬般皆休,再無迴轉的可能。

為了穩妥期間,他也是選擇在夜裏進攻,而且說起來,他們其實比旁邊的衛國來得更加輕鬆一些,因為他們佔據了極大的地利優勢。

燕然湖,這既是曾經阻攔了不識水性的大涼鐵騎於外的晉國天險,更是一道誰也未曾猜到過,或者就算猜到了,也從未重視過的後手。

因為居庸關在下游,而晉國在上游!

深夜,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陡然籠罩在了這邊,烏雲滾滾,既灌溉著居庸關這邊因為缺水而乾涸的田地,也落在了燕然湖上游的水壩上。

水壩其實是早就修建好的東西,具體歷史,還要在很多年前了,畢竟燕州曾經是晉國的領土,不過這些年陳靖早早地便暗中派人去往各地,出資改流牽引,並且加以挖深,在這裏匯聚起了無以量計的龐大水源。

他站在高處,看着腳底下那片巨大的湖泊,四周各處,都有或大或小的,彎彎扭扭,如同蛇蟒一般的水流源源不斷地運送著水源過來,然後在這裏匯聚成了一汪根本探不到底的幽深湖泊。

陳靖此刻站的地方,就在水壩旁邊的一座山上的懸崖處,這裏足夠高,所以能看得足夠遠,也足夠安全。

頭頂的大雨傾盆落下,砸在人的身上,甚至會感覺到那一股股微弱的衝擊力,旁邊的侍從穿着一身編製細密的蓑衣,可因為站得太久,一直沒有動,所以其實裏面都已經濕透了。

天氣寒冷,雨水冰涼,濕漉漉的衣服貼著身體,讓他冷得幾乎都要抖動起來了,可他只是咬着牙,抓着雨傘的手,這麼長的時間,未曾有過一絲鬆動。

突然,陳靖伸手撥開了一直忠心耿耿罩在頭頂的雨傘,往外走了出去,身後的侍從見狀,驚醒過來,慌忙驚呼出聲喊道:「太宰!」

陳靖穿着一身方便行動的黑衣,頭戴黑紗帽,手扶腰間的寶劍,背後的披風垂落於地,此刻陡然沒了雨傘的遮掩,轉眼間便已經濕了大半。

「無妨。」

雨水打落他鬢角的頭髮,他將之撥到了一邊,朝着後面輕輕地擺了擺手,上前幾步,就已經到了懸崖的邊緣處。

這個位置就太過危險了,後面的侍從甚至連跟上來的勇氣都沒有,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深怕加上自己的重量后,把這裏直接就給踩塌了,那他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陳靖站在懸崖邊上,低頭往下方看去,卻見在那水壩的兩邊,都已經佔滿了人,這是監工之人。

今夜,他們將跟自己一起見證這個偉大的時刻!

水壩是建在山上的,往下就是燕然湖,常年溢出來的水,都已經積累成了一道道小型的瀑布了。

雨勢變得越來越急了,天際的黑幕上,雷聲滾滾,忽明忽暗,隱隱約約的,似乎有着一條條巨大的陰影在其中翻滾,那種恐怖的天威,未知的生物,凡人哪怕不小心看上一眼,都要被嚇得心膽俱喪,再難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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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陡然間,一道炫目的閃電劃破了夜空,在一瞬之間,照亮了底下的這片大地。

距離水壩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之中,整整二十萬精騎已經整裝待發,躍躍欲試,當先領兵的,竟然是楚陽公薛弼!

其實老人本不欲捲入這場戰爭,既然政變已經完成,陳靖這孩子他也放心,自己的女兒已經回來,不必再遠嫁,他本可以留在京城養老,與家人們待在一起,可這次已經事關晉國國運,迫不得已之下,他還是選擇了主動請纓,親自披甲上陣。

哪怕這一次,他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他卻仍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因為他是薛弼,他是楚陽公,他是晉國人!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他不站出來,還要等誰站出來?

已經有長達二十餘年沒有再領兵作戰了,可當他披掛整齊,在下人的服侍下,穿上了晉國特有的鬼面甲,手握重新煉製的鬼頭大刀,騎在馬上,扶正了頭上赤紅色的鬼面頭盔的那一瞬間,一種無與倫比的熟悉感和久別重逢的熱血,再度湧上了老人的心頭。

上了戰場的人,大多是終身都不會再下來了,有的下不來的是身體,而他下不來的是心。

他把刀一轉,感受着那股承受兵器反饋給他的愉悅感,他再度恢復了晉國楚陽公當年的威勢。

年輕時,哪怕深陷敵營,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他也從未有過畏懼,唯有痛快兩個字可以形容,只是未曾想,在晉國慘敗,老將軍身死之後,他薛弼,今生竟然還有再次披甲上陣的時候。

只盼別丟了老將軍的臉,到時候到了地下,不好跟他老人家交代。

他一邊想着,然後仰頭看向了另外一邊的山峰上,那裏是陳靖所在的位置。

可因為天實在是太黑了,而且雨勢太大,遮擋視線非常嚴重,所以實在是看不清楚。

他們這幫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片空地,二十萬精騎在這裏已經候了整整一個時辰,莫說他們,就是旁邊的馬兒都有些難熬了。

哪怕是披掛着全身甲,那也是留有縫隙的,畢竟要讓關節能夠順利轉動,不然怎麼順利殺敵。

可平日裏沒事,但在今天,雨水順着這些縫隙就滴了進來,把衣服給全部浸濕了以後,就這樣貼在身上,這滋味可是真的難熬。

天地之威,寒氣透體,這幫人哪怕平日裏訓練得極好,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今天回去之後,只怕也要生一場小病,更別說楚陽公這老頭了。

就在薛弼都有些煩躁的時候,一聲遠比天上的雷聲更有爆發力的炸響突然響起。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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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的陳靖眼看時機已到,立即拔劍出鞘,站在他後面的傳令兵見狀,不敢怠慢,趕緊朝着下方揮動起了自己手中的大旗。

大紅色的旗幟,哪怕是在夜裏也清晰可見,更別提這裏還特意點了可以防水的,塗滿了松油的火把。

底下,在山坡的兩邊,水壩的斜下方,離着地面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各放置有一座巨大的投石機,在旗令到達的瞬間,站在投石機後面的人直接拔出刀,大吼一聲,一刀砍斷了綁住機關的繩子!

「嘣!」

一聲彈簧繃開的聲音猛然傳來,聲音之大,不亞於又一道雷炸響,在失去了束縛后,被拉滿的槓桿瞬間就彈射了出去,放在皮袋子裏的一顆巨石被一股機關產生的大力投射而出。

「嘭!」

「嘭!」

兩道巨大的撞擊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兩塊巨石攜帶着萬鈞的巨力砸在了水壩上,完全由土石構築的水壩頓時就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原本還站在水壩兩邊的人慌忙朝着後面退開,往安全的區域跑。

還未等底下守在投石機旁邊的人開始搖動車床,放上石頭,開始第二次投擲,原本看似牢固的水壩突然破開了一個小洞,一股有着一人環抱粗細的水流瞬間就激射了出來,打在了旁邊一道小瀑布上面,瞬間就將之斷流。

「跑啊!」

底下的人見狀,一個個面色大變,頓時連投石機都顧不上上,慌忙就向著高處攀爬而去。

下一刻,破損的地方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一道道裂紋迅速地由巨石撞擊的地方擴散開來,直達整個水壩,才不過短短几息的時間,整個水壩便承受不住壓力,轟然炸開,碎石飛濺中,一股白色的洪流從山上傾瀉而出。

那樣子,就好像是天空突然破開了一個口子,天河倒灌,洶湧的洪水如同一條巨龍一般,朝着下方咆哮著沖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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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關里,因為今夜的雨勢實在是太大,夜裏還亮着的地方,已經沒多少了。

兩個士兵正在哨所上互相聊著天。

雖然晚上值夜的人,本該一直站在崗位上,是嚴禁移動或者交流的,但一是太過無聊,反正也沒事做,二是到了深夜,困意上來了,要是不找個人說話分散注意力,是很難熬下去的,第三則是反正下了這麼大的雨,旁人也聽不見,看不見,只要沒人舉報,那自然沒事。

兩人放下了武器,一起蹲坐在瞭望台裏面,盡量地往中間靠攏,不讓濺射進來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其中一人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搓着手,哈著氣,一邊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媽的,哪兒來這麼大的雨。」

無怪他如此煩躁,因為到了雨天,尤其是這麼大的雨,確實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方便。

這身上又濕漉漉的,很不舒服,再說這能見度低下去了,一但有敵情,若是不能提早發現,最後出了事,還是得由他們來擔責。

實在是個苦差事!

「哎,下雨好啊,下雨好,那邊湖裏水都快乾了,下雨好啊,哎,老哥,咱哥倆一起,來整點兒好的。」

說着,另外一人便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了一個珍藏的小瓶子,一把拔開了瓶塞,一股烈酒特有的刺激性氣味,頓時就從瓶子裏面飄了出來。

然而,對其他人來說這是難以入喉的烈酒,但是對身在大雨天,寒氣入體,凍得瑟瑟發抖的他們來說,卻是暖身子的好東西。

這人先自己仰頭灌了一大口后,這才放下了瓶子,嘴巴一股,憋了一下,最後張嘴吐出了一股難聞的酒氣,一股紅暈慢慢地就浮現到了臉上。

對面那人皺着眉,一把將酒瓶子搶過,嘴上還在罵着:「別他媽喝這麼急,你小子這酒量自己心裏沒數?這麼喝,等下遇到將軍來查崗看你怎麼辦。」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他自己倒是沒含糊,嘴巴張開,抓着瓶子直接往裏面倒,可沒幾下就空了,最後又把瓶口那久不掉落的一滴酒液舔掉后,他卻還不死心,又使勁地倒了倒,拍了拍瓶底,發現確實沒有多餘的酒液之後,這才依依不捨地把瓶子又丟了回去。

「你也太狠了吧,一瓶酒自己一口喝了一大半,奶奶的!」

他嘟囔著,看着對面已經有些醉意的同伴,皺了皺眉,還是沒有再大聲罵對方兩句,讓這小子睡一會兒也行,反正再過半個時辰,也該交班了。

就在他起身準備回到自己崗位上的時候,突然有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突破了頭頂隆隆雷聲的遮掩,傳入了他的耳中。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天色,嘴上還在罵着。

「媽的,今晚這雷怎麼這麼響,嚇老子一跳。」

可緊接着,他就慌了,臉上的一絲酒意也迅速地消散,因為他感覺到了整座瞭望台都在搖晃,他不確定這是不是他喝多了,可下意識的慌亂讓他連武器都顧不得拿了,慌慌張張地就跑到了邊上,趴在瞭望台的欄桿處朝着遠處努力地望去。

黑夜裏,只見一股白色的洪流從北面洶湧而來,一路上所有攔在它面前的物體,都擋不住它分毫,它裹挾著一路上所遇見的所有石頭與樹木,以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著朝着這邊撞了過來。

「這,這,這他媽是什麼!」

他眼睜睜地看着,一息之後,才突然驚醒,趕緊就返身敲響了警鐘。

「叮噹當!」

「叮噹當!」

「叮噹當!」

聲音響起,可在洪水這浩大如蛟龍走江,霍亂世間的聲勢面前,還是太過幼稚了,他甚至都不敢確定後方是否已經收到了自己的傳訊。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下一刻,洪水就已經跟居庸關的第一道關卡接觸了。

沒費上太多的力氣,因為其實洪水並非是攻城的主力,裏面隨之而來的碎石才是真正破城的利器。

洪水洶湧而來,拍在厚實的城牆上,城牆一陣搖晃,激起的巨浪直接越過城牆就砸了進來。

大水沖刷,巨石敲砸,這第一道城門並沒有堅持太長的時間,很快便宣佈告破,還未等上面這些可憐的士兵們爬下瞭望台,整座瞭望台以及旁邊幾座建築便已經直接被這如天威一般的洪水直接沖毀。

建築支離破碎,殘磚碎瓦混合在了一起,繼續向前滾動,人落在了水中,隨着水勢起起伏伏,獨木難支,幾下就沒了蹤影,被捲入了水底,再也浮不上來了。

號稱燕州第一雄關的居庸關的第一層防禦,就此告破,足足有數千名還在睡夢之中的士兵葬身水中,也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僥倖抓到了什麼可以攀附的東西,努力地抓着,隨着洪水飄拂,朝着後面游去。

還有些提前醒來的,與洪水賽跑,趕緊往第二層防禦的高處攀爬,寄希望能夠躲過這場不知是**還是天災的恐怖洪水。

更可怕的是,這並非結束。

就在洪水的後方,緊隨着而來的,還有二十萬,養精蓄銳,已經等待多時的晉國騎兵,帶隊的老人,已經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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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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