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新的認識
聽到外面有聲音，夏鹿立刻站起身走到門邊，透過玻璃看到車子停在院門口。
周銘郴下了車，讓邱城直接把車開回去。「路上小心，開車的時候看路，不要東張西望。」他囑咐道。
邱城看着他，「回去的時候又沒有女人跟你坐在一起，讓我看我也懶得看。」說完立刻發動車子，不等周銘郴開口，便掉頭離開了。
周銘郴站在原處，想着他剛剛說的話，「真是越來越放肆。」
夏鹿看到他正朝大門走來，立刻跑到沙發上坐好，捧起之前沒吃完的草莓。本來還在猜測他這麼晚回來是跟誰在一起，現在發現既然是跟邱城一起回來的，就一定是因為工作了。若是私事，他完全可以避開邱城。
周銘郴的心情不大愉快，洪小姐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至少提醒了他。仔細想來，夏鹿對自己也未免太放心了，這麼晚不回來不打電話也就算了，連通消息都沒有。萬一他真的遇到什麼事，大概結束了她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因為她神經大條，還是根本就對自己不上心呢？他心裏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先生你回來啦。」第一個迎面而來的人是張媽，「吃晚飯嗎？需不需要我準備什麼？」
「不用了。」周銘郴搖頭，「我吃過了。」
張媽很快離開，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周銘郴走到夏鹿旁邊坐下，盯着她手上的ipad屏幕，隨口問道，「看什麼呢？」
「綜藝。」夏鹿頭也沒抬，一邊吃草莓，一邊冷淡地答道。
「什麼綜藝？」周銘郴繼續追問。
「說了你也不知道。」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夏鹿根本沒有細想。周銘郴是個平時很少刷劇也基本不會去追綜藝的人，就算她說了，他肯定聽也沒聽過，到時候又要問東問西，她還得解釋，麻煩得很，乾脆從一開始就杜絕這個問題。
一般得到這樣的回答，他就該識趣地去做自己的事。既然是工作狂，不管多晚回到家裏也不能直接休息，總要躲進書房再忙一陣子才能罷休。不過今天他卻穩穩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周銘郴像在說繞口令一樣，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夏鹿終於抬眼看他，伸手按了一下屏幕，將ipad舉到他眼前。視頻左上角赫然印着綜藝的名稱。周銘郴盯着看了幾秒，眉頭微抖。他真的不知道。
不過就這樣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對她感興趣的事一無所知，並自己打自己的臉是不可能的。他輕咳兩聲，瞭然般點頭，「原來是這個，我還以為是什麼特別的節目。」
夏鹿一眼就看出他是既不知道，又不想沒面子，才會這樣說話。如果他真的知道，根本不可能會是這種態度，一定囂張的不得了，通過氣勢就能直接分辨。而且她壓根兒不信像周銘郴這種一點娛樂活動都沒有的人真的會了解自己在追什麼節目。他根本就不關心這些。
原本可以抓住這點狠狠嘲笑他一番，可夏鹿覺得這事沒有意義，況且現在她也沒心情這麼做。
今天她本來有重要的話要跟他講，可他回來的這麼晚，身上又帶着酒氣，自己的想法也被時間消磨的不剩多少了，就算說了也未必能爭論出個結果，乾脆放棄。
沒想到，周銘郴卻並不想這麼快結束兩人的對話。
「你知道我今天去哪兒了么？」
「去哪？」夏鹿放了顆草莓在嘴裏，按了播放鍵，讓綜藝節目里大家說話的聲音成為了兩人交談的背景音。
「你想知道么？」
夏鹿轉頭看他，沒有立刻答話，卻在心裏揣摩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她的印象里，但凡這句話一出口，後面肯定沒好事兒。現在要她猜，一定是又有什麼壞消息。她全身心都產生了抗拒，只得緩緩搖頭，小聲詢問，「我可以不知道嗎？」
周銘郴一愣，完全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夏鹿心裏是這樣一種印象，說出的話也被她列入了危險行為模式，不作回應最安全。
其實就算不開口問，一直空蕩蕩的手機屏幕也顯示了一切。她對自己的去向本沒有興趣，不管他晚上幾點回家，跟誰吃了飯，席間說了什麼，就算他不說，她也不打算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竟又陷入了這樣一種關係。
視頻的聲音開得好大，吵得他頭痛。周銘郴沉默幾秒，站起身上樓去了。
原本洗澡應是放鬆又令人愉悅的時光，能夠暫時忘卻一天的煩心事，站在蓮蓬頭下，他卻越想越覺得煩悶。自己跟個單身女人單獨吃晚餐，夏鹿竟然一點兒危機感也沒有，難道她對他就這麼有信心？還是說，她認為他壓根兒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站在鏡子前，他仔細端詳著自己。雖已年過三十，他自認還算有幾分姿色。雖說不是讓人一看就驚為天人的長相，也算過得去。更何況今天太陽日報新聞主編的表現已經有所暗示，至少證明他在成熟女性眼中還是有些吸引力的吧。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些年的感情經歷並不順遂，除了林希琳這個愛而不得人之外，他竟然沒有一段正經百八像模像樣的戀情，說出去都嫌丟人。就連夏鹿都是他使了手段才留在身邊的，根本不是心甘情願。
其他人呢？他在記憶里認真搜索，不想漏掉任何一個可能的人物，最後卻發現真的沒有。二十歲的頭幾年他為了守住風光集團拚命工作，不敢有片刻懈怠，之後雖然狀況好轉，也沒有太多留給自己的時間。沒想到時間過得竟然這樣快。
周銘郴對着鏡子，忽然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懷疑。他忽然意識到，多年來對自己的判斷很可能是錯誤的。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沒有成群結隊的美女撲上來實在是不正常。包括先前短暫出現過的那個梁心怡，似乎也對自己沒什麼太大感覺，說閃人就閃人了。
難道我真的這麼沒有魅力？人生中第一次，周銘郴對自己產生了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