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地獄之門的三頭犬
片刻后,聲音逐漸遠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頭頂的藍光又像最初那般忽明忽暗,在沉寂的洞頂閃爍……
「嚇死我了,要不是弒獵反應快。我們都得餵了蟲肚子!」
飛鳳連忙在組隊頻道打着文字。上次探路,就是葬身這些恐怖的蟲腹,被它們的體液腐蝕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都別整出音兒來,上面的蟲子精著喃。」命比紙薄一臉后怕。
「也不知道剛才誰說話搞來這麼大陣仗!」哭砂鄙視的給了個白眼。後者也懶得跟她爭論這個問題。
雪骨聖甲蟲,被它們鎖定為目標,整個身體會被蠶食,只留下如冰鑄的一副晶瑩剔透的骸骨。死亡是極度痛苦的,大多是來源於心裏,看着自己一點點被融化,成為骨架時,人甚至還有意識,最後才會被它們吃掉大腦。
「走吧。」
弒獵小心的環顧了下四周,危機已經解除。
蒼狼的背影寬廣而溫軟,可他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不需要這些,弒獵徑直繞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你似乎對這滿熟悉的。」
潘佛蒼狼一臉所思的套著弒獵的話。
而後者只是笑笑,那雙嗜血的眸子鎖定了眼前的人,再一次的動了殺心。
「啊!……」
一聲凄厲的驚呼在組隊頻道里迴旋!
正展開蝶翼欲飛過斷崖的MOSVI,周身纏滿了藤鞭狀的黑色觸手,這些突然被幽暗谷底竄出東西,將她硬生生的從半空中拽了下去!
反應最快的橘彌本能的伸手,一把撈住MOSVI的胳膊!
當發覺不對的時候為時已晚,強大的力量沒有絲毫停頓,連同她一併往斷橋下拖去!
她心頭一涼,腦海中只反映出兩個字:完了!
而後,橘彌身形猛的停住了!
接着手腕處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痛楚,還來不及知道發生了什麼,耳旁只有響起近乎命令的果決嗓音!
「走!」
橘彌的身體從半空中撈回,重重撞在岩壁上時,她終於清醒了過來。
痛,讓她想要撕心裂肺的吼出來!
她的手腕被整齊的削斷了!
隨之而來劇痛從腕口一隻蔓延到後背,扯的她頭皮都在痛,眼前一陣陣的翻黑!
努力的抬眼,是弒獵的臉。血噴濺在了那張微微皺眉的臉龐上,順着臉頰,滑落。
暗黑的衣服有些浸漬,刺客的衣服顏色,那抹殷紅都被掩蓋了!
血的妖華真適合那雙金色的眸子……
這個詭異的想法在此刻橘彌的腦中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那種不合時宜的場合產生這個念頭……
「彌姐!沒,沒事吧?」哭砂的治療連續砸在橘彌的身上,她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眼神安慰著眾人擔憂的表情,橘彌的目光落回弒獵身上。
弒獵的嘴角微微上翹,輕蔑和嘲諷。眼底語言寫着的是不屑,只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她看的懂那句,不自量力……
迷霧下弒獵的身影幾乎融在其中,那麼模糊,孤傲。還有不知為何的讓人心疼的憂傷……
橘彌似乎有些明白白空庭的目光為什麼總在這人身上停留。
弒獵退了組,手腕是他削斷的!
自己沒有上防禦BUFF,對上滿攻BUFF並打出暴擊傷害疊加的高攻刺客,他不僅破了自己的防禦,甚至還直接對自己造成了如此傷害?
果斷是若月黃泉的人,哪怕等級並不如自己,卻讓人不寒而慄的戰力!
要不是他,自己已經和MOSVI一起死了!但要對一個如此果斷且狠厲人,甚至剛才還砍了自己自己手腕的人說聲謝。感覺彆扭極了!
話到了嘴邊,她說不出口,只能微微的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者並不在乎這些。
「斷橋似斷非斷,斬的是前世孽緣,只有踏着神的腳印,才能卑微的通往地獄之門。神會剝奪罪惡為其獻祭。」
弒獵聲音很輕,低沉的嗓音卻讓人安心的感覺。
這段話是自己在淵雨時候,向若月黃泉買過的消息。那時大約猜到一些。卻一直未列入淵雨執行的計劃之內。
他需要的是如何在黑耀聖殿進一步取得蔚罹的信任,而不是為了一段縹緲的信息所進行的冒險。
站在斷橋旁,看着依舊在空中盤旋卻不敢靠近的螢光甲蟲。弒獵的身影在濃霧中虛幻的可怕,彷彿本就不存在的幻境,摸不到,抓不住,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斷橋兩岸依舊對望,幾十米的寬度中間,橘彌的血散在了中央,噴濺而出顯現了一條凌空的路!
這條小徑本就存在,只是肉眼無法看見而已。
像是半空中懸掛的一道妖冶的玻璃,血落在上面,溢過邊際,滴落深淵之下。
惡魔的啼哭之聲彷彿更甚了,MOSVI的慘叫似乎依舊回蕩在峽谷的風中……
污染的靈魂妄想逾越死亡的邊際,就必須得到神的寬恕。任何自作聰明的舉動,都將為罪惡的所吞噬……
MOSVI死的真是不值。
濃霧下,是死亡的領域。就算是不死生物也別妄想在這裏得到生存的權利。
這裏只有「死」的存在。剋制住潛意識裏逃避危險的本能,弒獵向著門的方向指了指。
「不是要去地獄之門嗎,走吧……」
呵,太弱了,看來今天這裏的人,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身體猛的一傾,被人攬進一塊溫暖的地方!
「別怕,我在喃。」低語入了耳,是潘佛蒼狼的聲音。
溫熱而謙和。
火熱的胸膛緊貼在自己的肩膀,鼻尖是他呼吸的氣息!只是一瞬,驟然的放開了。
身側的溫度消散,彷彿一切都是錯覺!
只輕輕的一攬,留給弒獵的,是蒼狼的後背,指揮着眾人前進的身影。
可,左臂上還殘留着他掌心的觸感。
連骨髓都要腐蝕、灼傷!
他只想要給自己安慰,帶着可怕的因素!
愛,是神最可笑的愚弄!
強制着自己轉開頭去,將匕首推回袖口。該死的傢伙,你不該把後背留給我……
越來越接近的底線……
蔚罹,你在懲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