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易主
三天前，自己在骯髒的小巷近乎瀕死。夜影收到了自己的消息，最後時刻還是出現了，而同行的還有其他三個女人。
三位與她相當能力，站在頂峰的女人。
再次睜眼，自己是在一艘游輪上醒來，還活着。
那夜，自己刀抵著脖子的女人，叫做了鈴。
而她在下一盤自己不懂的棋。
她，在請自己入局。
或許更像是她說的，這是交易。
到底要怎麼樣走下一步，他甚是迷惘。
說到底，自己還是放不下那與自己同樣身不由己的女孩，更放不下左右自己思想的那人。
從遇見他開始，自己居然懂得了什麼叫做軟弱，懂得了什麼叫做向自己示弱……
一切都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窗外，滿天的星辰在閃耀，孤寂著……
不知道哪顆代表着自己，更不知道它何時會隕落。
人，真渺小……
說實話，誰想要殺了自己對於弒嵐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
每殺掉一個人就會樹立起更多的仇人。
正如那女人所說的一樣，自己從進入組織那天開始，就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死人還有什麼顧慮喃，放不下的只是對活人的留戀。
女人隱約的話語也暴露出了一點——不是嫣乾的……
一方面鬆了口氣，一方面卻又惋惜——自己終究沒有教會她絕情。
她很像自己，命是被別人掌控著，想要掙扎，卻陷得更深……
這也許就是當初自己唯一一次破例的原因。
堅強的眼神，不屈的靈魂，近乎愚蠢的執著……
自己和她之間的差別，除了那顯而易見的男人與女人外，只有兩點：
自己做事永遠比她做的要絕；她可以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捍衛……
一件是賀蘭嫣無法做到的，一件是弒嵐無法做到的……
也許這就是自己用盡一切手段，讓她坐上闍護聖妻位置的原因……
不只是為了嫣，或許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
克制，平靜自己的心情。
如果被感情所控制，自己就失去了存活的資格！
風，在誘惑。月夜下的海如同勾魂的使者。
月光好溫柔，他從來沒有好好的欣賞過。和著類似人魚的悲鳴，凄美的讓自己心痛。
淚不自覺的流下……
這景色不禁讓他想起了淵雨，可惜自己不配……
他是弒嵐……
腦中一閃而過一個血腥的場景。那是自己不願回想的，但卻必須將其刻入骨髓的畫面！
一隻幽綠色眼睛的波斯貓，睜大著瞳孔死死的盯着自己！
雪白的毛髮散亂的沒有了最初的光彩，口中溢出的血染紅了它的脖子。頸椎被扭斷了！
刻意忽視它臨死的目光，而手中似乎還能感覺到鮮血的溫度！順着手指一滴滴的敲擊着地面，冰封了自己心裏僅存的溫度……
「親手殺掉那些影響到，甚至將會左右你們的人的時候，恭喜你們！身為殺手，你們已經合格了！但有一點要記住，他們也許會再次出現，你們必須保持警惕！將其扼殺，或是誅殺！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們能信任的只有自己！你們只能為自己而活！」
教官是這樣說的。
八年的學習中，除了恨，自己只認同他最後所說的這句。
冰封死了。
本以為相伴了十二年，它會壽終正寢，可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詫異，幽綠色眼瞳里的質問，讓人不可能忽視的心碎……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靈的話，弒嵐毫不懷疑冰封會化為厲鬼！
其實連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是如此的絕情，扭斷它脖子的時候，居然沒有一點遲疑！
心，早已成冰……
可那抹眼神卻揮之不去，嵌入了弒嵐的骨髓、他的靈魂！
呵，自己終究還是個人類……
破碎的琴音從船頭的甲板方向傳來。沒有曲調，像是隨意撥弄。而琵琶獨特的顫音卻詭異的同海潮聲附和在了一起！
呻吟著……
裏面似乎有什麼話語告誡著自己，也給了自己答案。雖然弒嵐完全不知道這答案是什麼。
看着那手指間的撥動，吟、揉、推、拉、綽、注……
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莫名的站在女人的身後！
「我可以把這當做你的答案。」女人沒有回頭。
「我不允許他死在其他人手上，至少在我死以前不行……」下意識的脫口，弒嵐說完才發現，這是答案。
「嵐，你在解釋喃。」女人停下了，緩慢的起身將頭枕在弒嵐的肩上。
這個懷抱，這個依靠，入鼻息的是女人特有的茶香，在海風中，平靜卻極具侵略性。
「你的心跳快了，弒嵐王殿下！」女人一陣嬌笑，推開僵直的弒嵐。
「我不需要你的忠誠，只需要你對我展示你最強的能力，配的起這個稱號就行。我叫了鈴，代號：天堂鳥，你可以稱呼我——令主。」
鈴抱起琵琶，銀色的高跟鞋配着她一襲紅衣，滿足的步向船艙。
「對了，弒嵐寶貝兒，好好休息，你第一個指示就是：陪我們玩遊戲。嘻嘻……」鈴的心情非常好。
心裏一窒！自己只想靜靜的活在自己的空間，甚至最多也就遠遠的注視，但似乎一瞬間弒嵐又被推到了最前面。
騖的轉身，弒嵐視線入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她優雅的品著酒，窩在軟塌，如一隻慵懶的貓。
弒嵐從未想過，如此強勁的女人居然是個有眼疾的人。
雙目上纏着雪白的繃帶，是那麼的惹眼。
她注視着自己，從那該死的紗布後面。而眨眼間，她已在自己身後！
「報酬我已經收到了，你的選擇，我很滿意。多謝。」吐出句莫名的話語，夜影消失在房間內。
剎那，弒嵐明白了……
自己萬分小心的提防着眼前，可在最開始自己便已經在另一個人的棋局裏！
如此的算計，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