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陪伴二十一年

轉眼又是半日時間，古風帶着素婉卿，又將整座山脈巡視一遍，最終一臉悻悻的回到山頂湖泊的岸邊。

古風帶着素婉卿尋到一塊平整的青石，兩人並肩而坐，素婉卿許是累了，竟然抱着古風的左臂昏沉睡去，古風則對着湖面發起呆來，許久之後，古風將那紅色令牌取出，望着令牌一陣出神。

紅色令牌上刻着一幅山峰狀的圖案，此時古風想起斬殺怪蛟時的一幕，那怪蛟的眉心位置印着相同圖案，只是那時古風並不知曉其中含義。

古風靜靜思索，先是想起白鶴妖修所說話語，之後想到那自稱來自未來的老者，最終不由得想起令牌中神念傳出的內容，這令牌便是鬼王令，若是鬼王隕落，其它人與這令牌滴血認主，便可以成為新的鬼王，鬼王註定無法離開這座鬼山，另外只有鬼王可以打開這座山外的封印，否則即便法力再高，也無法離開山峰百米高度。

古風將令牌重新收起，轉首望向素婉卿，如今素婉卿依偎着他的左肩，絕美的臉龐在湖水照耀下顯得更加精緻，可是其雙眉不時的皺起，其中透著隱隱的不安。

古風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如此清楚的看過素婉卿的面容，從前的素婉卿事事發乎古風的內心，凡事都能讓古風感到舒心愜意，古風自認理性，卻難以自已的對她產生了一絲依賴，這扭曲的依賴讓古風感到不適，但是卻揮之不去。

「那所謂『未來的我』，言外之意是讓我將你推上鬼王之位，然後我獨立離開，否則的話，按照他的情況來看，我應是在此地困到了終老，而你，最終也化作一坯黃土。」

古風心中想道。

「可是若你恢復神智，應該不想與我分離吧……否則，你為何陪我前往天門星域？否則，你為何與我同去滄瀾大陸？否則，在那星空陣法外，你怎會不走……」

古風輕聲說道，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師姐，已經夠了！不管他對我是何情意，這份不離不棄，我已經知足了。」

山腹洞府中，素婉卿一臉滿足的說道。

「師妹，越是接近答案，你越是怕失望，可是有些答案，終究要揭曉，你怕也沒有用的。」

江蒔卻是面色堅定的回道。

古風的目光從素婉卿面龐上收回，之後其目光一凜，抬頭向著黑漆漆的虛空望去。

此時江蒔和素婉卿微微一愣，古風目光如炬，似乎透過虛空直視兩人，讓兩人心中一陣慌亂。

「師姐，我感覺古風已經識破幻境了。」

素婉卿一臉擔憂的開口。

江蒔的神色亦是驚疑不定，但是沉思片刻，她終是搖了搖頭。

「不會的，你放心吧！他對規則之力的領悟或許不弱於我，但是這空間中的規則由我所種，他肯定無法識破的。」

江蒔篤定的回道。

古風的目光落向那光芒閃耀的湖泊，之後望着身前景象發起呆來，這一發就是幾個時辰，直到素婉卿從沉睡中醒來。

出乎江蒔和素婉卿的意料之外，古風安撫素婉卿，之後轉身離開，在不遠處開闢了寬闊的洞府，似乎做好了長期停留的準備。

轉眼便是一個月，江蒔望着影像一陣出神，一個月間，古風與素婉卿彷彿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兩人的多數時間便是並肩坐在湖邊，素婉卿倚著古風的肩膀昏昏而睡，古風則望着湖泊沉默不語。

「師姐，我決定現在離開了，我是時候取回我原本的肉身，因為接下來他將面臨最終的生死戰，我不能再做個旁觀者。」

這時素婉卿突然對着江蒔開口。

江蒔聞此略感意外，目光凝視素婉卿，之後又看了一眼身前影像。

「師姐，我已經有答案了，我對他的了解甚至勝過他自己，接下來，他多半會陪我在那萬丈山中生活許多年，我知道他想表明什麼，我再等下去也沒有多餘的意義了。」

素婉卿似乎看透江蒔的疑惑，搶先開口道。

江蒔依舊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不過你的神魂遭到重創，我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就讓我的靈獸陪你前往吧，他能夠穿梭於空間壁壘之間，能節省你很多時間。」

江蒔如此說道。

素婉卿聞此輕輕應了一聲。

片刻之後，在那山脈上空，素婉卿站在白鶴後背之上，與江蒔揮手道別，江蒔對着白鶴囑咐幾句，白鶴則輕輕點頭作為回應。

隨着白鶴輕震雙翅，其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山脈上空轉眼之間只剩江蒔一人。

「他真的會如此安心的被困歸墟之中嗎？我倒是不信。」

江蒔如此自語，身形逐漸暗淡不見。

十年如一日，就這般，轉眼便是二十一年，古風每日重複著一件事，就是陪着素婉卿坐在湖邊，在此期間，他從未離開山頂，也從未嘗試幫助素婉卿恢復傷勢。

這一日，古風獨自站在湖邊，其右手緊握風華劍，目光凝視頭頂黑漆漆的虛空。

「二十一年了，如今到了你我約定的時間，你不見我，我卻不能食言。」

古風突然如此自語，之後身上氣勢陡然上升。

「轟隆隆……」

古風腳下的萬丈山突然劇烈震蕩轟隆作響。

古風目光如火，右手一揮，對着頭頂斬出一劍，只見一道巨大劍光激射而出，向著黑漆漆的虛空斬去，將那黑漆漆的空間照得通亮。

下一刻，古風右腳輕輕一點地面，身形騰空而起，尾隨劍光極速升空。

轉眼之間古風便來到百米高度，一股無形力量向他束縛而來，然而卻被其輕鬆掙脫。

那劍光速度極快，古風緊隨其後，結果只是片刻而已，古風便隨着劍光來到歸墟上空，之後其身形一閃，已經來到深淵之外。

古風毫不遲疑，向著來時方向激射而出，一炷香功夫而已，古風便回到降落此界的位置。

古風右手輕輕揮劍，立即將其身前空間斬開一道巨大縫隙，而後身形一閃，便從裂縫中消失不見了，待到他再次現身，已經身在赤裟星域深處的某處星空之中。

古風立在空中靜靜不動，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結果只是片刻而已，其身前黑影一閃，一名黑裙女子顯露身形，正是赤裟星域的主宰江蒔。

江蒔始一現身便仔細打量古風，結果其神色微微一變。

「古道友的修為與二十一年前相比，似乎精進了許多，真是恭喜！」

江蒔如此開口。

「這要多謝江道友提供的寶地！」

古風淡淡的回道。

「古道友客氣了，不過江某有個疑惑，古道友為何獨自離開，而棄素姑娘不顧？」

江蒔佯裝疑惑的問道。

「江道友未免太小看我了，亦或是江道友太過自大，你真的以為我無法識破那歸墟幻境嗎？」

古風反問道。

「原來古道友竟是真的識破了幻境，不過古道友是如何做到的？還請不吝賜教！」

江蒔此時實實在在的有些疑惑。

「若是『未來的我』企圖改變過去，為何不在我降臨歸墟，斬殺鬼王之前出現？道友設局時似乎太過大意了。」

古風淡笑着回道。

「原來如此，不過江某還有個不解之處，既然古道友已經識破，為何願意與素姑娘相守二十餘載，我想你該不是只當修鍊吧！」

江蒔恍然大悟，之後沉思片刻便再次問道。

「此事在下不想多說，說了道友亦不會懂的，如今我已經如期赴約，也算是履行了當初約定，道友有何事，便直說好了。」

古風雲淡風輕的回道。

江蒔本欲開口，然而這時一道金光從遠處星空中一閃即滅，眨眼間有一名可愛少女在古風身旁憑空顯現。

「扶搖拜見主人！」

那少女立即拜道。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古風的三劫劍靈扶搖，如今竟是從妖界回歸。

古風面露笑意，將扶搖扶起，扶搖則乖巧的站在古風身旁。

「咦？你是蘭霓兒，你竟然還未飛升！」

扶搖看清江蒔面容之後不禁面露驚色。

「是啊，扶搖妹妹好久不見。」

江蒔面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