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重溫舊事

很多高階妖修陸陸續續的趕來，有些直接沖入塔內，有些則在塔外駐足觀望。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妖修從塔中退出，而退出的層數則越來越高。

轉眼便是第二日清晨，薇薇和清漓幾乎同時從第六層跌出，古風和素婉卿連忙上前為兩人檢查傷勢，兩人肉身造到重創，法力幾乎耗盡，不過未等古風詢問，兩人便各自取出幾枚丹藥快速服下了。

「我們闖入第四層之後便與宗主走散了，我們在第五、第六層都耗了不少時間，所以算起來，宗主應該已經在第七、第八層了。」

清漓虛弱的說道。

古風心中焦急，但卻只能繼續靜靜等待。

「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阿凰是什麼樣的存在你最清楚了。」

素婉卿撇嘴說道。

古風聞此目光一閃，而後掃了素婉卿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思索神色。

時間流逝，轉眼便是晌午時分，第八層的一扇塔門突然破開，而後一道淡淡的身影從塔門之中激射而出，直到來到古風身前才緩緩凝實。

「飛兒，你還好吧！」

古風如此開口，與此同時以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著身前的廖飛兒。

此時的廖飛兒雖然氣息虛弱，但是渾身上下完好無損，幾乎看不到任何傷勢，很難讓人相信她剛剛闖完天妖塔，而且闖到了第八層。

「我沒事！只是實在無法繼續向上，便只能退出了。」

廖飛兒笑着回道。

古風聞此點了點頭，廖飛兒擅長風遁，速度奇快無比，可是她畢竟沒有晉陞大乘，雖然塔中攻擊無法傷她，但是她也無法主動對抗塔中規則。

「塔中只有白兒和金奎了，那金奎畢竟是大乘期妖修，的確不是常人可比。」

素婉卿低聲說道。

「是啊！或許他也能闖過第九層。」

古風點頭道。

「咦？有人闖過第九層了。」

這時素婉卿突然驚訝的喊道。

古風連忙抬頭望去，結果發現第九層塔門已經全部打開，而後一道黑光從其中一扇塔門之中射出，緊接着又有一道白光緊隨其後。

那黑光在空中化作一條身長千餘米的巨蟒，此蟒通體呈現黑金色，而且鱗片之上刻着密密麻麻，晦澀難懂的符文，不過如今巨蟒渾身上下破開很多個血洞，正汩汩流出鮮血。

那白光正是白兒，此時她右手持着芙凰翅，身上雖然映出幾點猩紅，但是看起來傷勢並不重。

若是天妖塔第九層塔門全部自動打開，便說明有妖修闖過全部九層，如今金奎和白兒先後從塔中走出，便說明兩人都成功闖過天妖塔了。

古風等人連忙來到白兒身旁，雪伢更是立即取出幾種莫名丹藥遞給白兒，古風細細感應，發現白兒真的沒有受到什麼重創，心中終於一松，而此時金奎勉強化作人形，快速來到白兒身前，對着白兒俯身便拜。

「剛剛多謝相助，否則我絕對無法闖過第九層。」

金奎感激的說道。

「你確實實力不俗，否則即便我想助你也絕無可能。」

白兒微笑說道。

塔周圍的無數妖修陷入震撼之中無法自撥，從前極少有妖修可以闖過天妖塔，可是如今竟有兩名妖修同時闖過第九層，而且其中一人乃是曾經的妖帝阿凰，這種震撼讓他們興奮不已，彷彿親眼見證了傳奇的誕生。

天妖塔開啟七日之後終於關閉，而此時白兒、古風、素婉卿、薇薇、清漓以及雪伢、天柯七人已然來到一座山脈之間，白兒獨自屹立在山脈上空，古風等人則遠遠觀望。

「師尊與十萬年前並無變化，做事還是那般決絕，既然想要渡劫，那麼便要立即去渡！」

雪伢自語似的說道。

白兒如今已經可以引動天劫，所以幾乎並未修養，只是服下幾枚恢復法力的丹藥便來此渡劫，若是她渡劫成功，將再次成為一名大乘修士。

雷雲籠罩整片山脈，紫色雷電在雷雲之中快速遊走，顯得異常恐怖。

「轟隆隆……」

雷光傾灑而下，白兒竟然巋然不動，任由雷光將肉身包圍。

「不過你師尊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除非那件事非做不可。」

古風沉聲說道。

雷劫威力越來越強，可是白兒雙手向著頭頂一撐，結果那雷劫竟然好像被莫名屏幕所阻，根本無法靠近白兒。

「師尊對於空間法則的領悟依舊不是我輩可比的。」

雪伢感嘆道。

「白兒此法與天禁之術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古風心中想道。

在一道水桶粗細的雷柱猛烈轟擊下，白兒頭頂的空間壁壘似乎徹底崩塌，雷劫繼續向著白兒砸來，結果白兒雙手再次一劃，口中則念念有詞。

下一刻無數佛像和梵文在白兒身周凝聚，將白兒完全籠罩其中。

雷劫擊中由佛像和梵文組成的護罩之中便被吸收殆盡，足足半盞茶時間，那佛像和梵文組成的護罩終於變得震蕩不已，而此時雷劫威能亦到了最盛之時。

白兒似乎知道那護罩到了崩潰邊緣，其雙手一揚，護罩突然收縮，而後凝聚成為一道白光，竟然主動向著雷劫迎去。

白光與雷劫碰撞一處，在空中爆發成為一團肆虐的光芒，白兒頭頂數十米高度內的雷光都被擊得四散開來。

更盛的雷光傾灑而下，白兒右手一翻的取出芙凰翅，之後雙手持着芙凰翅抬頭望去。

雖然距離遙遠，但是古風分明從白兒眼中看到睥睨天下的光輝，飽含堅毅、不屈以及對於天道的蔑視。

最後一道雷柱來到白兒頭頂，白兒雙手舉起芙凰翅，對着雷柱猛的砸去。

「咔！」

雷柱被砸得倒卷而上，將高空之中的雷雲擊得瞬間渙散。

古風等人全部驚得目瞪口呆，曾經的阿凰何等強大，可是也從未如此渡劫。

「剛剛那一刻，我彷彿覺得師尊已經徹底回歸了。」

雪伢震撼的說道。

白兒很快便回到古風等人所在之處，白兒身上沒有丁點兒損傷，其渾身氣勢較從前強了一倍不止。

「走吧！我們去鬼咒沼澤。」

白兒掃了天柯一眼，淡淡的說道。

「多謝妖帝！」

天柯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對於白兒一再拜謝。

「嗯！我已經讓飛兒回鄴陽城通知狸鬼獸了，算起來狸鬼獸應該可以先我們一步回到沼澤。」

古風盤算片刻才開口。

眾人化作一道遁光激射而走，而後在千米之外消失無影。

三日之後，一行七人從蜀狸門舊址的傳送陣上顯露身形，七人快速走出傳送陣，而後向著沼澤方向望去，結果古風立即面露笑容。

此時沼澤之外的一座矮山山頂站着二十一隻狸鬼獸，而狸鬼獸身後則有一名雕像般的男子閉目打坐。

「迦樓！」

天柯眼中瞬間噙滿淚光，連忙衝上前去。

狸鬼獸自動讓開一條通道，天柯快速來到迦樓面前，細細撫摸迦樓的面龐，臉上滿是淚水。

古風白兒等人同樣快速來到迦樓近前，白兒凝望迦樓許久，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樓兒，辛苦了！你為師尊做的一切師尊很感動，你，該醒了！」

白兒輕聲開口，這一刻整片山脈之間彷彿有梵音響起，讓在場所有人心神安寧而舒泰。

白兒話語剛剛出口，迦樓的雙眼竟然微微一動，而後緩緩睜開，與此同時，迦樓渾身突然被一股祥和的光芒包裹，他的肉身亦很快有了血色。

「師，師尊！」

迦樓極力張口，吐出模糊的聲音。

白兒臉上露出欣慰而溺愛的笑容，同時輕輕點了點頭。

迦樓轉動目光，看到雪伢時僵硬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柯兒，真的是你嗎！」

當迦樓看到身旁的天柯時，眼中流露一絲激動。

「是我啊！十萬年了，我終於等到你了。」

天柯頓時哭成了淚人。

古風見此心中不由得感慨，迦樓的確是重情重義，他誕生在人界，原本只是一隻藏身寺廟後山的普通土鼠，整日提心弔膽，隨時可能喪命，然而即便如此，它卻經常潛到廟堂之上，隱在佛像身後聆聽僧人們誦經念佛。

阿凰在剛剛晉陞帝位時曾去人界遊歷，結果在那寺廟之中發現了迦樓，見迦樓尚無靈智，但卻憑藉本心追求佛道，便將它帶在身邊，花費極大力氣幫它開啟靈智洗滌肉身，將一隻土鼠生生培養成為一名大能妖修。

而迦樓也的確沒有讓阿凰失望，對佛道的造詣幾乎可以與阿凰並肩，對阿凰也是無比尊敬。

一柱香的功夫，迦樓便可以勉強站起，其身上傷勢很快癒合，眾人以及狸鬼獸終於皆大歡喜，古風等人與狸鬼獸告別，而後便藉助傳送陣離開了。

片刻之後，古風與白兒等人在天柯的帶領下通過傳送陣進入帝宮，白兒望着熟悉的宮殿感慨萬千，許多從前的記憶在腦海之中閃現，很多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白兒回歸帝宮的消息快速傳遍妖界，整個妖界陷入狂歡之中，幾乎沒有妖獸與阿凰曾經同處一個時代，然而這不影響它們對於阿凰的認知，以及對於下一個盛世的期盼。

這一日的傍晚時分，古風與白兒並肩站在一棟院落的庭前，院落面積不大，地面之上滿是荒草，一看便是鮮有人來，可在那荒草之中有一顆早已枯萎的藤蔓類植物格外顯眼，那植物透著淡綠色，枝葉蜷縮成團，但卻依舊有一人多高。

「這仙藤也枯萎了，真是可惜。」

古風目光悠遠，好像在回想許久以前。

「不過你我還在，所以我相信這綠菁藤終有復活的那一天。」

白兒如此回道。

「嗯！一定。」

古風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我們前往虛空，與孜瞳決戰之前，我們在這裏說過的話嗎？」

白兒轉首望向古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如果明天，我們真的隕落，我向你保證，來世我會早些去到你的身旁，與你相伴。」

古風說到此處話語一頓。

「我做到了！」

古風繼續說道。

「是啊！你做到了。可是有一件事，我們都沒做到。」

白兒卻輕輕搖頭。

「哦？是什麼事。」

古風不解的問道。

「我們之間，依舊是那一世的情誼，並未改變。」

白兒神色黯然的回道。

古風聞此神色複雜，卻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經過這一世，我似乎看得更加透徹了，或許我們之間，是一種世間原本並不存在的情誼，難以言明，卻溫暖在心。」

白兒突然露出滿足的微笑。

「嗯！雖然不能長廂廝守，但卻超越生死。」

古風望着白兒，重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