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去去就回
美洲的長島地下基地，苗光啟在那兒指點江山。亞洲的昆崙山下，大夥兒在為辦公室的網速犯愁。
新落成的辦公大樓網速不給力，為了看這場直播，一幫子人跑到了老辦公室。
辦公室已經搬過一趟了，空調都被A
e拆到新辦公室去了，就為了省這幾千塊錢。
如今奇異生靈研究會的這四位「巨頭」，A
e身上有內功修為不怕冷，其他三個男的不行，在老辦公室里一個個凍得跟孫子似的。
也就曹餘生仗着胖，身上脂肪厚多少耐點兒寒，還能說出話來：
「哎呀，這兒的網速也不咋地，還卡嘛。」
A
e雖然花錢特別摳門，可做事細緻，這會兒端過來一個炭盆點上了。
炭盆要燒熱還需要點時間，A
e用火鉗子扒拉着裏面的木炭，炭還沒燒紅，她臉已經臊紅了。
別看已經為人母了，可這女子臉皮子還是那麼薄，她剛才沒敢說實話，這兒的網其實也是充話費送的。
楊拓在旁邊看到了這一幕。
在人情世故方面，他本身沒有什麼體驗，所以不是體驗派，而是個方法派。
看到A
e這個神情，他知道自己得說什麼緩解一下尷尬，於是說道：「那還是比之前好多了。」
「那是，之前那是靜態圖片，這會兒好歹是連環畫了。」曹冕趕緊跑過來烤火，手裏外里翻著，嘴裏說道，「哎，這個畫面不錯，我林朔哥這個扮相可真帥，念秋姐你不如截下來做個電腦桌面吧。」
曹冕這個話，楊拓聽起來沒問題，可在A
e耳朵里這是屬於反諷。
A
e脾氣好，沒說話，只是抬頭白了曹公子一眼。
曹冕笑着就閉嘴了，專心看屏幕上的情況。
幾個人從新辦公室跑到就辦公室這趟功夫，唐靈玉昏迷這事兒正好就錯過了，這會兒看到獵人小隊繼續在往前走。
他們主要是為了看這場直播的畫面，不關心彈幕，所以彈幕這就關了。
林朔打頭在前面帶路，身後三個獵人跟着。
一路上也沒啥事兒發生，就這麼在街道上走，就跟四個模特在T台上跺貓步似的。
一開始，因為四個人扮相都不錯，再加上那款防護服穿着也精神，看上去都還算養眼。
可這終究不是模特展示，況且人家模特也是走一圈就下去了，過會兒至少再換一套衣服。
這四位可好，一直就這麼愣走，別說衣服了，姿勢都不帶換的。
知道情況的，像目前辦公室里的這四個人，就明白這是狩獵隊形，四人正在往獵物所在的方向移動。
因為要防止突髮狀況，所以隊形嚴整，行動謹慎。
不知道情況的，這就是四個奇裝異服的傻子，在那兒遛彎兒呢。
曹冕看着是直嘬牙花子，心裏暗暗着急，說道：「完了，我看這攤子買賣是干不下去了。」
「哪攤子買賣？」楊拓扶了扶眼鏡問道。
「老唐家的唄。」曹冕說道，「你看就這個直播效果，一點兒都不好玩兒嘛，誰愛看啊。
我可聽說了，唐氏集團為了做這場直播，唐老家主把棺材本都貼進去了，花錢如流水，上百個億砸下去。
全網直播，這麼大的事兒，這第一炮沒打響，後面就算全完。
直播估計以後還有，可那不是老唐家的事兒了。
老唐家經此一役，世俗買賣那算是毀了，老老實實當獵人家族吧。」
楊拓搖了搖頭：「我看情況不是這樣。」
「怎麼？」曹冕問道。
「老林人又不傻，這件事他是真要跟他唐家合作，不是去搗亂的。」楊拓分析道，「老林這個人，確實不喜歡交際，可真要做做表面文章，演演戲，他不是不會。這會兒他這麼認真，看來是有事兒，附近真有獵物。」
「不會吧。」曹冕說道。
曹餘生聽到這兒，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凡事別那麼快下結論，先觀察觀察，曹冕你這方面要跟楊拓多學習學習，還是毛躁。我看楊拓說得對，那兒有東西。」
曹冕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可是根據我們獵門掌握的情報，切爾諾貝利附近，是沒有猛獸異種的。
別看那兒是核污染區域平時沒人，可裏面的情況是被俄羅斯和烏克蘭嚴密監控的，比其他深山大澤的情報豐富得多。
如果裏面真有東西，俄羅斯因為之前兩筆買賣跟我們有合作，這方面的情報是共享的，不會不告訴我們。」
「按常理，確實如此。」曹餘生點了點頭，「所以現在，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楊拓、曹冕，現在你們兩個，一個是奇異生靈研究會首席科學家，另一個是獵門謀主。
如今兩個組織一套班子，你們其實就是智囊。
分析分析吧，怎麼回事兒？」
曹冕看了看楊拓，發現楊拓沒說話，似是等著自己先說。
曹冕低下頭略作思忖，然後皺着眉頭說道：「這情報這麼少，那就只能半推半猜了。」
楊拓擺了擺手：「條件不足的推斷，我不擅長，還是你來吧。」
曹冕點點頭：「行，那我就瞎猜一個。既然之前大概率沒東西，這會兒又大概率有東西了，那就說明，這東西大概率是被安排進來的。」
楊拓一聽這話，頭都快炸了。
三個大概率，也就是三個不確信，這種事兒別說讓他推斷了，光聽着就覺得彆扭。
楊院長只能從口袋裏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一根，穩一穩自己的心神。
曹冕則繼續說道：「所以目前關鍵的點，就是誰安排東西進來的，想達到什麼目的。
據我所知，這次直播場景的選擇，切爾諾貝利，這是唐氏集團決定的。
換而言之，是唐高傑決定的，而且從他們的廣告推送可以得知，這個場景是最近十天才公佈的。
十天之內，要把猛獸異種安排進一個被兩國嚴密監控的隔離區而不走漏風聲，不太可能辦到。
所以有理由認為，如果有猛獸異種，也是唐高傑自己安排進去的。
他要做的直播，並不是什麼核污染區域的野外生存。
他要做的，其實是一場真正的狩獵直播，然後把猛獸異種的揭露於世人眼前。
但是為了分寸起見，他特地選了這個區域，算是留了個核輻射導致生物變異的理由，給各國政府作為輿論緩衝。」
曹冕說完這段話，看向了曹餘生，似是想聽取獵門老謀主的意見。
曹餘生笑了笑：「你這番推斷，倒是勉強做到了邏輯自洽，我估計，這也是唐高傑事後對各國政府的交待。
只可惜，你對唐高傑的了解，還是不夠深。
我了解他，他要是僅此而已，那就不是唐高傑了。
能跟苗光啟天天混在一塊兒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兒出息？
苗光啟三筆考校林朔狩獵技藝的買賣，先讓整條黑龍江的水位從此下降了兩米，又把山閻王這種東西種進了狄蘭體內，最後把珠峰削去一截。
他出手，你就細琢磨吧，哪個不是大手筆？
唐高傑這個人，段位可不比苗光啟低。
這傢伙要是想搞事情，動靜那不會比苗光啟小的。
一場狩獵直播，這就算完了？
以老唐辦事的風格，這才剛剛開始呢。」
「那您覺得，唐老家主到底要幹什麼？」曹冕問道。
曹餘生看了看屋內的三個年輕人，說道：「這個人喜歡以小博大，他這次能甩出這麼大的籌碼，事兒肯定小不了。
怕是會比我們在昆崙山下的這個盤子，還有歐洲教廷在歐洲忙活的事兒，只大不小，是令天地倒懸的大事兒。
至於到底怎麼回事兒，這我上哪兒猜去，看着唄。
他要是成了，這是咱獵門老唐家的事兒。
他要是不成，那就是美洲唐家的事兒，區區七寸家族的世俗事物，我們獵門是管不了的，跟咱沒關係。」
「您老也就別這麼腹黑了，還沒關係呢。」曹冕摸了摸臉，恨不得不認識這位自家老爺子，「您看看現在這屏幕上，杵著的四個棒槌是誰啊？
林朔咱不說了，好歹還易了個容。
賀永昌和苗小仙，這是咱獵門兩位魁首，根本無從抵賴。」
「嗐。」曹餘生擺了擺手，「那是倆小孩兒涉世不深，受到了唐家人的矇騙。」
「那林朔呢。」曹冕說道，「您以為這事兒要是不成，唐家大禍臨頭的時候，還會替咱總魁首保守這個身份秘密？那肯定拖下水啊。」
曹餘生被自己的兒子駁得啞口無言，輕輕拍了拍桌子：「咱總魁首也是不小心，怎麼就被拖上這條賊船呢。
得了，回頭我給苗光啟去個電話，打聽打聽這人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
我就說怎麼莫名其妙要搞什麼獵門的狩獵直播呢？
苗光啟還過來牽線當托兒，這他娘是套連招嘛。」
楊拓這會兒扶了扶眼鏡，然後指了指屏幕：「你們兩位就別惦記着勾心鬥角那點事兒了，看看畫面吧。」
曹家父子倆趕緊看向屏幕，發現屏幕里的林朔，已經把追爺從背上請下來了。
獵門總魁首右手捏著弓弦，倒提着追爺，嚴陣以待。
……
魏行山扛着攝像機拍著林朔，眼睛卻看着另一個方向，他關了攝像機上架著得麥克風，嘴裏問道：
「老林，這兩頭東西的畫面，我給還是不給？」
林朔看着遠處的那兩頭龐然大物，嘴裏說道：「唐靈玉。」
唐家三公子這會兒臉都白了，一時之間腦子裏盤算了很多。
他沒想到遠處的東西，居然長得這麼沒道理。
不僅體型龐大，腦袋上還有角，屁股後頭拖着五條尾巴。
核輻射變異能變成這樣？
這圓不上啊！
於是父親的厚望、家族的前程、個人的命運這些事兒就摻在一塊兒，小伙兒腦袋都快炸了。
這人心理素質本來就一般，這會兒咣嘰一下，人又扔那兒了。
林朔不用看他，就知道什麼情況。
獵門總魁首搖了搖頭：「倒是聽話，眼不見心不煩。」
這時候魏行山看着兩三百米外這兩頭猙，也就是仗着跟着林朔算是吃過見過，愣是沒慫。
深紅色的兩頭東西，就跟全身染血似的，就在核電廠的裝置上面，一頭站着一頭卧著。
這個距離這個大小，魏行山知道這東西體型是成年東北虎的三四倍。
其中站着的那頭更大一些，已經扭過頭來，看向這邊了。
長什麼樣已經不重要了，這個尺寸的猛獸異種，隔着幾百米開外盯着你看，這就是閻王爺下請帖。
魏行山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嘴裏繼續問道：「老林，畫面到底給不給？」
「這點事兒用不着問我，你攝影還是我攝影？」林朔淡淡說道，「老賀。」
「哎！」賀永昌趕緊應了一聲。
「你護着他們三個，我去去就回。」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