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小驚喜

第三百零一章 小驚喜

六**悍馬破霧而出之後,魏行山可不敢停下來,腳下油門沒松,繼續駕車狂奔。

這會兒的方向盤已經黏了,不是苗小仙的傑作,而是魏行山自己的手汗。

別說魏行山了,對着駕駛艙正中的反光鏡往整個車廂里看,車裏後面那幾位也是面無人色。

鬼門關里轉了一圈,居然活着出來了。

有驚無險,這可不是這車人能耐有多大,而是車頂的林朔保著。

自己的命在別人的手裏頭捏著,滋味總是不好受的,這會兒大家是后怕。

魏行山看看天上,陽光明媚,晴空萬里。

再看看兩邊,紅色的沙漠那是一望無垠。

之前沒覺得這種風景有多好看,這會兒魏行山真是百看不厭。

再從車廂兩側後視鏡看看車後面,那團迷霧已經有段距離了,現在看起來就跟車輪胎揚起的粉塵似的。

剛才經歷的一切,如夢似幻。

要不是車頂上那七個被林朔踩出來的凹陷,魏行山真以為自己是做夢呢。

前面有一道沙壠,魏行山慢慢把車速降了下來。

多佛惡魔看樣子是沒跟出來,林朔就別一直待在上面吹風了。

停了下車,不等魏行山說什麼,後面車門開得極快,兩道身影竄了出去。

扭頭一口,嚯,苗家姑侄倆正在外面肩並著肩,吐著呢。

魏行山這時候對這兩個女獵人倒是有點兒敬佩。

不容易,剛才車子都顛成什麼樣了,這兩人居然能忍那麼久。

也幸虧是A

e反應快,畫牢撤得及時,不然這姑侄倆肚子裏的東西,未必需要她們親自吐出來才讓人看見。

等了一小會兒,林朔從車頂上下來了,現在車裏人多,空間小,追爺肯定帶不下來,他在上面放置追爺耽擱了會兒時間。

在車廂里的最後一排找了個座兒,林朔提了提了褲腳坐下身來。

A

e和狄蘭兩人趕緊離開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一左一右貼上了林朔的身子。

「林朔,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A

e一臉關切。

「哎呀老公你剛才太帥了!」狄蘭一臉崇拜。

「傷是沒有。」林朔搖搖頭,隨後對狄蘭微微一笑,「帥,我勉強可以承認一下。」

「你們聽聽,還是小的受寵。」魏行山在前面說道,「話鋒都向著她。」

林朔翻了翻白眼,沒搭茬。

林朔沒理會,坐在魏行山身後的金問蘭不幹了,這女獵人抬手就給了魏行山一記。

魏行山抱着腦袋愣了一下,扭頭問道:「有你什麼事兒啊?打我幹嘛?」

「林魁首是我們獵門的首領,我是獵門金家的家主;他是九寸九的帝王柳,我是七寸整的州牧柳;他是主,我是臣。主辱臣死你聽說過沒有。」金問蘭一本正經地說道,「打你那是輕的,你再說他,信不信我跟你同歸於盡?」

「你這是到底是在拍馬屁,還是在借故撒潑啊?」魏行山白了這女獵人一眼,「行啦,知道你對林朔服氣了,犯不着用揍我的方式來表達,知道嗎?我是無辜的。」

「你還無辜呢,你魏行山死有餘辜。」金問蘭指著魏行山的鼻子說道。

「這點我同意金家主的看法。」林朔淡淡說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金家主,從現在開始,你想怎麼處置魏行山,我都支持。」

金問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這女獵人舔了舔嘴唇,隨後沖着林朔一抱拳:「謹遵魁首號令。」

「哎哎哎!老林!你不能就這憑她的一句馬屁話,就把我給賣了啊?」魏行山嚷嚷道。

「賣得好。」賀永昌淡淡說道,「師傅的家事他都敢管,這徒弟無法無天了,倫理綱常何在啊?您說是不是,魁首。」

林朔實在聽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們既然不擅長捧,就別硬捧,聽得我怪噁心的。咱先說正事兒。」

「哎!」賀永昌應了一聲,「您吩咐。」

車廂里的其他人也都安靜下來,都看着林朔。

別說車裏的了,正在外面的苗家姑侄倆也回頭了,抹著嘴就進了車廂。

林朔說道:「我剛才在上面其實也有些看不清,聞着味兒動得手,念秋,是不是七頭?」

「沒錯。」A

e點了點頭。

「七頭,或者說至少七頭多佛惡魔。」林朔說道,「我先問明白了,這兒有人要回去嗎?

先別着急回答,讓我把事情交代清楚。

考慮到這筆買賣的獵物整體難度,我可以簽發魁首手令,這次狩獵中途退出,當事獵人不除名,家族門檻不降。

在座的都是獵門精英,有我這份手令,你們這些人只要活着回去,平輩盟禮上至少是六魁首之一,說不定還是下一任獵門魁首。

我給你們一分鐘時間,你們考慮好了再給我答覆。」

「我不回去!」雲秀兒率先說道,其他人也紛紛搖頭。

「考慮清楚了?」林朔又問道。

「很清楚!」雲秀兒說道,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好。」林朔也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都留下來,那我林朔很榮幸能跟諸位並肩戰鬥。

我先說說剛才跟那七頭多佛惡魔的交手情況。

這七頭跟我交手都只有一瞬間,我只能大概估一估它們的近戰水平。

每隻給我的壓力不太一樣,其中最後一頭,也就是我們即將出迷霧範圍的那一頭,特彆強,體型也最大。

我就實話實說了,這頭多佛惡魔,在座的所有人,除了我,近身一旦遇上,必死無疑。

哪怕是我,再次交鋒的話,也生死難料。

能把它一下擊飛,是因為這東西渾身重甲,它不在乎。

除了這頭最厲害的,其他六頭你們幾個除了魏行山,應該能至少應付幾下。

不過,這種東西甲殼很厚,硬度也大,追爺砸它們身上砸不裂,我估計它們這會兒內傷也不重。

它們挨我們一下,沒什麼事兒,我們挨它們一下,我們受不了。」

林朔這番話說完,車廂里氣氛很凝重。

這些人都曾當面被林朔制服並且遣送上車,對林朔的能耐是不得不服氣。

又在剛才被林朔站在車頂,全程護著脫離險境,對林朔的為人和擔當,也不得不欽佩。

林朔此時對這些多佛惡魔的戰力評估,他們自然是相信的。

所以當自己修行了一輩子、被族人敬仰、自己也引以為傲的能耐,這會兒在獵物面前反而處於絕對劣勢的時候,他們自然高興不起來,也不想說話。

林朔一邊說這番話的同時,也在觀察著這些人。

還好,雖然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趟買賣的兇險,面色都很凝重,但眼睛裏都有光,沒有一絲一毫退縮的意思。

這才是真正的傳承獵人。

哪怕獵物再強,哪怕明知九死一生,平時再沒正形的人,無論能耐怎麼樣,到了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慫。

未必都是男兒,但卻都有血性!

事到臨頭生死不計!

林朔這時候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心裏其實是高興的。

自從六年前老爺子隕落在昆崙山,他按照獵門祖制接手了魁首之位后,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孤獨。

因為自己的同類人,老爺子、義兄章連海、蘇家兄弟這些,已經死在山上了。

去年下半年再度出山後,遇上的這些獵門傳人,林朔之所以對章進高看一眼,就是因為章進雖然有各種缺陷,但林朔知道,他骨子裏跟自己是一類人。

其他獵人,哪怕是當時的A

e,也都差一些。

而在獵門之外,這半年讓林朔有同道之感的人,就只有一個楊拓。

後來他還從小八嘴裏得知,楊拓那是因為腦子有病。

而現在,整整一車的同道中人,就這麼看着自己,聽着自己說話,等著自己下令,林朔臉是冷的,心卻是熱的。

可心裏再熱乎,腦子還是要冷靜。

六年前就死過一批同道中人,這次絕對不能再死了。

因為這種「腦子有病」的人,如今這世上已經太少太少了。

林朔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認為,這群多佛惡魔的這場迷霧襲擊,不是針對我們的。

否則,迷霧範圍不需要搞得那麼大,它們對我們的攻擊,也不應該來得那麼遲。

它們應該是針對所有迷霧中生物的,這是一種團隊捕食行為,我們當時正好在它們巢穴的某個出口附近,趕上了。

也正是因為它們框定的捕食目標太多,所以我們沒一開始就被所有的多佛惡魔盯上。

從之前遭遇的情況來看,除了一開始盯上我們的兩頭,其他五頭都是後來陸續遭遇的。

這既然是團隊鋪開式的狩獵,那團隊成員不應該只在一條直線上,而是分佈相對均勻的。

我們在這條撤離路線上,先後遭遇了七頭,那就說明迷霧範圍內,絕對不止七頭。

而之前最強的那頭,是我們在外圍遭遇的,那就有理由認為,這種團隊狩獵,是由多佛惡魔中的強者,負責外圍警戒的。

所以,這麼強的多佛惡魔,也絕不止一頭。

能聽明白嗎?」

林朔擁有為期六年的山村教師經歷。

山村小學教師少,這六年間,他幾乎什麼課都教過,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的學生他也都帶過。

現在恍惚間,這麼多雙眼睛盯着自己,心裏又一熱乎,他好像又回到課堂上了,不知不覺就把之前上課語氣給帶出來了。

並不是有意的,純粹是之前積累的職業習慣。

等察覺到自己用語有些不妥之後,再看面前這些獵人。

嚯,一個個點頭跟雞奔碎米似的,比以前的學生還聽話。

那意思是聽懂了。

那林朔索性也就不管了,繼續說道:「所以這趟買賣,肯定不能硬碰硬,我們要想辦法智取。」

苗小仙這時候舉了舉手。

林朔就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馬上說道:「苗家主請講。」

「那要怎麼智取呢?」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林朔下意識地誇了一句,接着說道,「我打個比方,如果我們想要針對一個人,注意,是針對,不一定是謀害啊,兩回事兒。

我們要針對這個人,是不是需要先了解這個人?

你要是不了解,就無從下手。

只能幹看着,光想着,你跟他說話人家還不搭理你,對不對?」

說這話的時候,林朔看向了金問蘭。

金問蘭一下子就領悟了,眼神瞟了瞟魏行山,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嗯嗯!」

「所以情報很重要。」林朔繼續說道,「你一定要先了解他。

要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擅長什麼、不上擅長什麼;他有什麼引以為傲的特長,又有那些客觀存在而他自己又不自知的缺陷。

你只要了解了這些,再對症下藥。

那這個人,你就能針對了。」

「老林,你是不是跑題了?」魏行山翻著白眼說道。

「說回多佛惡魔。」林朔壓根就沒理他,繼續說道,「同樣的道理,關鍵詞,習性。

在座的大多都是資深獵人,應該對這個辭彙並不陌生。

多佛惡魔再厲害,也是一種生物。

但凡是生物,都有它的習性。

想要智取,就要先了解它的習性,利用它習性上的缺陷。」

賀永昌這時候看了看四周的氣氛,這漢子身似鐵塔虎背熊腰,個子跟魏行山差不多高,而體格更為雄壯,他蒲扇大的手掌猶猶豫豫地往上舉,舉了一半終究是沒這個臉皮,「啪」地一下打在了自己大腿上,嘴裏說道:「魁首,要了解生物習性,得近距離接觸啊。」

「沒錯。」林朔點點頭,「所以我們需要幾個人,來承擔起這個職責,近距離接觸多佛惡魔,偵查情報,並且把情報傳出來。

而這幾個人坦率地講,陣亡率非常高。

我是其中一個,還有誰?」

唰,面前七隻手。

林朔左右一看,兩位夫人也舉著。

「算了,回頭還是我來指名吧。」林朔說道,「在此之前,我要先跟蘇家老宅通個電話。看看是不是有某種可能,可以讓我們這次偵查行動省些力氣。」

……

昆崙山下的蘇家祖宅,即將掛牌的國際奇異生靈研究會駐亞洲區辦事處,屋內是一片歡騰。

「曹冕,你去問問周令時,這蘇家老宅里,藏得最好的酒是什麼,拿出來。」曹餘生神色振奮,輕輕拍著桌子,「中午喝點兒。」

「好嘞!」曹冕一溜煙就跑隔壁去了。

「我說什麼來着。」楊拓指著電腦屏幕說道,「這種時候,就只能指望林朔,你們看,這不是出來了嗎?」

苗光啟問曹餘生要了一支煙,點上,全身舒展地癱在辦公椅上,仰著頭吞雲吐霧:「林朔這個小兔崽子,就是喜歡給我搞一點小驚喜。」

「你這是小驚喜嗎?」曹餘生把自己的紫砂壺端起來了,淡淡說道,「剛才都快嚇得尿炕了吧?」

「我前列腺好著呢,你這個胖子還擔心擔心你自己的血壓吧。」苗光啟瞟了曹餘生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剛才臉紅得都跟豬肝似的,差點就爆血管了。」

「兩位老先生果然老當益壯。」楊拓搖了搖頭,「出事兒了吵,事完了也吵,精力真是旺盛。」

「楊拓你給我好好說話,我很老嗎?」苗光啟說道,「再說了,事情還沒完呢,人是出來,可接下來怎麼辦?」

曹餘生嘬了一口茶水:「事情可以慢慢辦嘛,人活着就好。」

「能慢到哪兒去啊?」苗光啟反問道,「我跟俄羅斯,還有那幾個斯坦,簽的合同期限只有二十天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事情還是要解決。」

「你的合同關我們獵門屁事。」曹餘生翻著白眼說道。

「那平輩盟禮關不關你們獵門事兒啊?」苗光啟淡淡說道,「離正日子,龍抬頭那天,可就只剩下十九天了。

你要是讓他們先撤回來,獵門魁首攜獵門各大家主,在紅沙漠上落荒而逃,那這幫人在平輩盟禮上,倒是一支哀兵啊。

可問題是平輩盟禮是開會,它不是打仗啊,哀兵有啥用啊?

到時候他們是既沒面子又沒裏子,林朔魁首位置保不住,你曹餘生就是謀權篡位的罪魁禍首。」

「他們倒是得聽我的啊。」曹餘生說道,「林朔還活着呢,買賣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我拿主意了。」

「哎呦,我聽你的口氣好像很遺憾嘛。」

「滾蛋!」

正吵著呢,苗光啟懷裏電話響了。

而且還不是一部電話,苗光啟大衣左右兩個內兜,兩部衛星電話都在響。

苗光啟雙手拿出來一看,一個號碼是閨女A

e的,另一個號碼是學生雲秀兒的。

苗光啟把雲秀兒的電話暫時摁掉,接起了A

e的電話:「閨女啊,怎麼了?」

「哦,林朔要跟我說話,那把電話給他吧。」

「林朔啊,你怎麼知道我在蘇家老宅啊?」

「猜的?倒是猜得挺准,什麼事兒啊?」

「多佛惡魔的事兒啊,嗐,我跟曹餘生正在喝酒呢,這事兒你在現場處理就行了,不用來跟我彙報,你堂堂一個獵門魁首,我怎麼擔待得起嘛。」

「哦,是替我閨女報平安?林朔你最近口才見長啊!兩個老婆果然很鍛煉人嘛。」

「神經信號干擾?你這個想法不錯,可以試一試。」

「行,相關設備我準備一下,儘快給你空投過來。」

「好,再見。」

苗光啟掛了電話,曹餘生趕緊問道:「林朔那邊要什麼呀?」

「嘿,這小子,就是喜歡給我搞點小驚喜。」苗光啟沒搭理曹餘生,而是對楊拓說道,「楊拓,你跟中科院聯繫一下,我要一批設備。」

「什麼設備?」

「神經信號設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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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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