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受保護的誘餌
蘇家祖宅里，曹餘生這會兒忙上了。
他得更新獵紅沙漠這筆買賣的狩獵名單。
這份名單昨晚他發出去的時候，是四個人，這會兒他獲悉，已經有十個人了。
這十個人，除了魏行山和狄蘭，其他八個，都是獵門精英中的精英。
再加上之前的邢浩歌、邢飛白父子倆，截止目前為止，跟多佛惡魔這場較量，獵門已經先後投入了十個九寸獵人。
這樣的狩獵規模，從上一屆平輩盟禮到現在，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你這是一封封發郵件啊？」苗光啟一直盯着曹餘生幹活兒，這時候說道，「你這樣也太低效了，不如註冊個域名嘛，建個網站，有什麼事兒網站上公佈。」
「得了吧，獵門什麼性質？猛獸異種又是什麼性質？這種事情還能在網上公開發佈？」曹餘生白了苗光啟一眼。
「暗網嘛。」苗光啟說道，「要不這樣吧，我看獵門和之後的奇異生靈研究會，不如共享同一個信息發佈平台吧，這樣做事方便。網站的事兒你就交給我，放心，沒幾個錢就能辦妥了。」
「這是錢的事兒嗎？」曹餘生說道，「苗光啟，你吃相別太難看了，目前獵門跟你這個破組織，最多也就是合作，而不是合併，明白嗎？還共享一個信息發佈平台？下一步是不是共享一個高層領導崗位啊？」
「哎呀，你這種門戶之見，真是迂腐透頂。」苗光啟搖了搖頭。
「門戶之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曹餘生笑道，「看來當年被趕出苗家，對你刺激還是很大的嘛。你以為如今你能影響整個獵門了，就能在苗家人門前直起腰來了？你這麼想可是南轅北轍呦。」
「死胖子你給我好好說話。」苗光啟瞪了曹餘生一眼，「我那是被趕出來的嗎？那是我自己走的好不好？」
「得了吧。」曹餘生擺了擺手，「那是人家苗瘸子給你留了面子，對外這麼說而已，到底怎麼回事兒，我還不知道嗎？」
「其實我後來也想明白了。」苗光啟嘆了口氣，「煉神、修力、借物，這三道九境，這種東西只適合我這樣的天才，一般苗家人確實不行。他們想借物就借物去吧，反正也不會很差就是了。」
「你就知足吧，你還有三道九境可以琢磨，你看看我？」曹餘生嘆息道，「曹家十五年前一把大火，把曹家借物九境的傳承燒得是乾乾淨淨。現在曹家說是九寸門檻的謀主家族，可傳承別說九境了，一境都沒有啊。我真不知道到了平輩盟禮上，『傳承評鑒』這道關怎麼過。」
「不行就編一套嘛。」苗光啟笑道，「你以為現在那些七寸家族的九境傳承，就都是真的？
他們那些個所謂九境傳承，前幾境大概還靠點譜，後面幾境不就是扯淡嗎？
翻翻他們家族歷史，有人到過那樣的境界嗎？
再說了，你曹餘生作為獵門謀主，不是多少有點兒其他家族的傳承情報嘛。
這麼豐富的素材，隨便抄一點，編一套嚇唬人的玩意兒，這還能難得住你？」
「我是那種人嗎？」曹餘生瞪着眼說道，「既然是我弄出來的東西，就不能是假的，而是真可以往後輩子孫傳的。」
「我聽出來了。」苗光啟面帶玩味之色，「你曹餘生，想要我苗光啟的借物九境傳承。」
「哎呀，你忽然說得這麼直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曹餘生摸了摸自己的臉，「要不這樣吧，你現在反正也缺錢，開個價。」
「你不是家產全捐了嗎？」
「多少留了點兒。」
「就不怕我隨便編一套糊弄你？」
「當年林樂山林大哥，把他們林家的九境傳承給我的時候，雖然只有半套，但人家是白送的。」曹餘生說道，「這追女人嘛，我看你苗光啟這輩子是沒機會贏他了，可對兄弟仗義這方面，我覺得你還是有希望的。」
「滾蛋！」苗光啟被氣樂了，「你這是訛詐。」
「不過是各取所需。」曹餘生說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三道傳承都是留給你兒子苗成雲的。
我不搶侄子的東西，你那套傳承就算給我，我也只是拿來參考。
曹苗兩家人天賦不一樣，以後肯定是要看着改的。
既然作為參照物，你的九境傳承是你自己悟出來的，境界我估計也差不多湊齊了，參考價值還是有一點的，比那些瞎扯淡的強。」
「行吧，二十個億。」苗光啟點點頭，「我給你一套不那麼扯淡的。」
「日元啊？」
「美金！」
「真他娘貴。」
「再廢話英鎊了啊！」
「美金！就這麼定了。」曹餘生一拍桌子，然後對正坐在前面一直盯着衛星圖像的曹冕說道，「兒子啊，你看你的老婆本，我用來買這個了。要不你以後結婚的錢，自己掙去？」
「我也沒指望您出過啊。」曹冕翻了翻白眼。
嘴裏一邊談著買賣，曹餘生已經把更新好的狩獵名單發出去了。
這位獵門謀主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哎，要是這筆買賣折了，這屆平輩盟禮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不僅六大家有五家傳人在裏面，哪怕是賀永昌金問蘭，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
苗光啟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如今這些七寸家族的九境傳承，也就賀、金、邢、唐、鍾、傅，這六家靠譜。
畢竟以前都是九寸家族，傳承沒斷，歷史上也能人輩出。
尤其是賀金兩家，這兩家人比較務實，傳承的成色，比起現在的六大家毫不遜色。
其中賀永昌，將他們賀家傳承練到了第五境，金問蘭金家傳承也是第五境，這都是實打實的強九寸。
三十歲以下就有這份修為，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他們的狩獵成果，要是擱在往屆的平輩盟禮上，帶領自己家族重回九寸門檻，幾乎是沒有懸念的。」
「你那個憋著要當獵門魁首的學生，雲秀兒，現在雲家傳承九寸幾啊？」曹餘生問道。
「九寸二。」苗光啟說道。
「才九寸二境？」曹餘生搖了搖頭，「不高嘛。」
苗光啟淡淡笑道：「他們雲家的煉神九境傳承，跟其他家族的傳承不是一個概念的東西。她哪怕只有雲家的九寸二境，都足以跟其他家族的九寸九境爭鋒。」
「包括林家嗎？」
「走得道兒不一樣，誰知道呢？」苗光啟搖了搖頭，「這點林朔說得沒錯，終究要打過才清楚。」
「老爺子，苗二伯。」曹冕一直盯着衛星圖，忽然說道，「這邊又有新情況了。」
「什麼情況？」
「橙色信號取消了，現在兩輛車已經不再分開了，而是一前一後貼著走。」
……
紅沙漠外圍，林朔在車上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前面那輛車開始挪位置了。
「老林，不是說分開搜索嗎？」魏行山刻意跟前面那輛車保持了一百米左右的距離，問道，「這會兒怎麼一起走了？」
「不一起走不行。」林朔說道。
「為什麼？」魏行山問道。
「老魏啊。」林朔說道，「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冷兵器的好處嗎？」
「記得啊。」魏行山說道，「我還記得你的論點，冷兵器既可靠，又不會把使用者慣壞。」
「其實不僅是兵器，能耐也是這樣。」林朔說道，「我們獵人絕大部分的能耐，都是練出來的，要吃苦。
吃苦，不僅僅是為了漲能耐，更是為了磨練意志。
只有內心堅若磐石，才能駕馭磐石般的能耐。
你要是塊豆腐，就算給你磐石般的能耐，那也是你自己先被壓碎了。
給乞丐一個億，他就能成億萬富翁了嗎？
不能，因為這錢他留不住，沒這個能力。
不僅留不住，還會給他招來殺生之禍。
一樣的道理。
而在我們獵門修行的三條大道中，最兇險的那條，就是煉神。
為什麼？
因為煉神一旦有所小成，就是能耐上的一夜暴富。
無論是雲家的悟靈，還是蘇家的降神，都是這樣。
往往天賦越好的人，這個問題就越嚴重。
這種忽然大幅增長的力量，是會把一個人慣壞的。
野心會隨之增長，但意志、經驗、謀略這些其實都跟不上。」
魏行山聽到這兒，大概琢磨出滋味來了：「老林，你說得是不是前面那位雲家傳人啊？」
林朔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我夫人念秋和我表姐雲秀兒，都是苗二叔的學生。
可在教學上，苗二叔顯然在我夫人身上花了更多的心思。
一個是慢慢打磨出來的，一個是拔起來的。
所以現在一比較，拔起來的那個雖然個子更高，但底子還是虛了。
她剛才被嚇壞了，現在心神不定，我要是不跟着，這一車人容易出事。」
「一個堂堂雲家傳人，還能被嚇著了？誰嚇的？」魏行山好奇道。
「多佛惡魔唄。」
「啊？」魏行山馬上警覺起來，左右看了看，「這東西在哪兒呢？」
「不知道。」林朔說道，「可能現在正盯着咱們，也可能已經走了。但不管怎麼樣，既然多佛惡魔已經盯上雲秀兒了，那我們自然就要跟着她。」
「明白了。」魏行山說道，「你這是把她當誘餌了。」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們獵門中人一旦組隊狩獵，是不算計自己人的。」林朔糾正道，「她就算是誘餌，也是一個正被保護著的誘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