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暗棋

第二百四十二章 暗棋

北歐公主在六百公裏外,為林朔施展了螢火聖光。

損耗巨大,只是為了知道他是否無恙。

可惜隔着太遠,林朔並沒有感受到。

他感受到的,是身邊人的遍體生香。

這一晚上,林朔守夜,A

e陪着他,洞穴里是暗香浮動。

要不是身邊還有其他人,就這一晚,林朔夠嗆能把持得住。

他有些理解老爺子了。

老爺子當年為什麼不惜兄弟反目,還頂着獵門上上下下的壓力,也非要把自己老娘娶過門。

像老娘和A

e這種女子,那真是寶貝。

而這一晚,A

e跟往常不一樣了。

要是換成以前,兩人這麼獨處著,周邊其他人又那麼配合地裝睡或者真睡,她肯定會找由頭跟林朔搭話。

這一晚,她沒說話。

兩人只是貼著肩膀,坐了大半宿。

這種默默的陪伴,林朔其實挺享受的,但同時也知道,她心裏應該有事兒。

之前她說覺醒了一部分兒時的記憶,估計思路短時間還沒捋順,正在消化呢。

她既然不說,林朔就不問。

這點林朔隨他爹。

當年老娘這個雲家傳人身上的秘密,比天還大,老爺子也愣是沒問過一句。

老爺子跟他說過:男女相交,交得是為人性情,而不是過往經歷。

到了下半夜,曹餘生醒了,說自己年老覺少,睡到這會兒已經差不多了,讓林朔眯一會兒。

林朔一想也對,自己這幾天幾乎沒睡過覺,是得稍微睡一會兒回回精神。

畢竟天一亮,眾人就要往飛屍巢穴深處進發了。

這兒的飛屍林朔聞着味道,有八頭,不可小看。

這邊林朔剛睡着不久,曹餘生沖A

e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等這小姑娘坐到自己身邊,曹餘生壓着嗓子問道:「念秋,你之前的記憶,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舅爺,您就別問了,我自己會去弄清楚的。」A

e輕聲回道。

「丫頭,別瞞我,舅爺能幫你忙。」曹餘生誠懇地說道。

「舅爺,人的記憶,難道真的能被修改嗎?」A

e問道。

「一般來說是不能的,不過你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導師,那就說不定了。」曹餘生說道,「你別忘了,他研究的方向,包括了人體中樞神經系統,還有人工智能。」

「可導師為什麼會修改我的記憶呢?」A

e低頭說道,情緒很低落,「而且這些記憶,都是我八歲以前的記憶,哪怕現在被我記起來了,那也是無關緊要的。比如小時候我原來以為自己一直在加州長大,只是偶爾去了一趟西伯利亞。

現在我知道了,我小時候其實一直在西伯利亞,一直到八歲才回到加州。

那時候聶萱、成雲哥哥、還有一個姐姐,在西伯利亞陪着我渡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三個人,好像導師把他們從我的記憶中抹去了。

直到上一次我看到聶萱的屍體,這才隱約有些想起來,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全想起來了。」

「那個姐姐,叫什麼名字?」曹餘生問道。

「導師好像叫她……」A

e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秀兒。」

「哦。」曹餘生點點頭,發現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又問道,「那個成雲哥哥,是誰啊?」

「這個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比我大兩歲,小時候挺護着我的,聶萱欺負我的時候,他總是為我出頭。」A

e說道。

「這人我也沒聽說過,不過我大致明白為什麼了。」曹餘生說道,「你蘇念秋,是蘇家最後的傳人。你的身份,在我們獵門,是能見光的。你自己天賦也好,所以你可以做作為一枚明棋,擺在枱面上。

而聶萱、成雲,還有那個秀兒,應該是身份或者傳承見不得光,所以他們是暗棋。

明暗要分離,對苗光啟來說,這幾個人,你最好忘掉,否則以後可能會暴露他們。

所以你這方面的記憶,被苗光啟抹掉了。」

A

e聽完曹餘生這番話,沉默了。

「聶萱,這個女刺客林朔跟我提起過。」曹餘生分析道,「能請動聶家的寶劍雪龍,這說明她的身份,至少是被聶家認可的。

所以這個人的性質,大概能定下來。

她應該不是聶家主脈的,否則聶家不至於讓苗光啟代為培養,這孩子是聶家分支的,後來培養出來了,聶家也就認了。

這說明,苗光啟和刺客世家的魁首家族聶家,有着非常密切的合作關係。

而她作為暗棋,一方面她是刺客,職業性質,同時苗光啟也是為了隱藏他跟聶家這種關係。

可惜說破了天,這人已經死了。

成雲和秀兒是什麼性質,我暫時不清楚。

但能入苗光啟的法眼,天賦肯定是極好的,年紀又比你大,這幾年正常來講不應該默默無聞。

可現在,我這個獵門掌管情報的謀主,居然沒聽說過他們。

所以這兩人,是暗棋無疑,專門替苗光啟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可是導師,為什麼要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呢?以他的能力,什麼事情正大光明地去做,會做不成呢?」

這時候的A

e,看起來很困惑。

「丫頭啊,我說句公道話,你導師苗光啟,對你,那是真的好。」曹餘生說道,「你是他寵愛之人,所以他在你面前展現的,都是他光明的一面。

他以前在我面前,也是一個正大光明的人物,他當年曾是獵門嬌子,我們這一輩的獵人,天賦數他最高。

他們苗家按理說是借物的路子,他不是,他借物、修力、煉神,樣樣都行。

可惜,因為雲悅心的事情,他對上了林樂山。

我那個大哥,別看平時是個慢性子的話癆,其實這是個修力已經修到極致的獵人。

一力降十會。

苗光啟自從那時候開始,就從來沒真正站起來過。

人,都是有兩面的。

當自己心裏最重要的東西,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得不到的時候,那種失落和痛苦,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陰暗面,於是就被激發了。

你蘇念秋眼中的苗光啟,可能是一個長者良師,甚至可能是個偉大的父親。

可在我眼中,苗光啟是一個做事不擇手段的梟雄。

他要做的事情,未必是壞事,但他用的方法,往往是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許的。

行了,丫頭。我知道疏不間親的道理,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你未必聽得進去。

但你是煉神的蘇家人,這世上應該沒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你。

你自己慢慢聽,慢慢看,總會理清楚的。」

「好,謝謝舅爺。」A

e點了點頭。

「其實你也不用愁以後怎麼面對苗光啟。」曹餘生這時候說道,「反正你跟林朔的事兒,他其實是默許的。我看只要這事兒他不反對,你也跟他翻不了臉,是不是啊?」

「舅爺!」A

e瞪了曹餘生一眼,「人家心裏正難受呢,您能不能正經一點?」

「好好好,我錯了。」曹餘生雙手舉起,笑道。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林朔睜開眼,坐了起來。

「你這才睡了多久呀?」A

e關切地說道,隨後又問了一句,「你剛才睡著了嗎?」

「睡著了。」林朔晃了晃腦袋,「這會兒只能小睡,解解乏就行,要想徹底睡個囫圇覺,沒三天三夜不夠。」

「你等著,我弄點水給你洗臉。」A

e說道。

「不用了,你們剛才聊得太忘我了,沒聽到裏面的動靜嗎?」林朔淡淡說道,「我都聞到了,這兒的主人啊,回來了。」

A

e臉上一驚,趕緊豎耳傾聽。

這個洞穴的深處,隱約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

剛才自己其實應該聽到的,只是想到導師的事情,心亂,注意力沒在耳朵上。

其他幾個獵人這時候也紛紛起身。

魏行山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槍支彈藥,然後塞給周令時一把手槍,嘴裏說道:「這兒就數我倆最菜,給你一把槍,防身用。」

周令時偷獵幹了十來年,玩個手槍那是不在話下。

他接過手槍,一拉彈匣數了數子彈,然後又一下拍回去,拉了保險把子彈頂上膛:「這傢伙趁手,多謝師兄。」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記得瞄準了再開槍,小心跳彈傷人。」

「這我知道。」

林朔看着這倆徒弟一副兄友弟恭樣子,心裏倒是有幾分欣慰。

只是這倆貨的年齡差有點明顯,師弟比師兄大十歲,看着有些滑稽。

曹餘生再一次蹦進了自己的那口箱子,穿上了那套龍骨甲。

章進則把唐刀插回了背後,然後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副三寸寬的皮腰帶,綁在了自己腰上。

這副皮腰帶,前三后四,有七個刀套,插著形狀各異的七把飛刀。

這是孔雀七尾翎,章家獵人壓箱底的絕技。

章進目前能使出來的,是前面三把,加後面一把,總共四把飛刀。

依著曹餘生昨晚的吩咐,這會兒這少年備好了。

不過章家人如果備上「孔雀」,那就算暫代林家人,成為狩獵小隊中的主攻手,不能突前開路,而是跟林家人互換位置。

而A

e,很快站在了林朔身邊,意圖很明顯。

這一次,她要跟林朔一起開路。

按獵門傳統,九寸能耐的蘇家獵人,本就有權無視隊形,愛站那兒就站那兒。

只是這女子目前到底有沒有九寸,那還需再觀察。

不過眼下她在身邊,林朔倒是心安。

畢竟人在近處,有什麼意外自己能馬上照應。

「我們這守株待兔,運氣沒那麼好,兔子沒撞死在樹樁上。不過都說倦鳥歸巢,剛回巢穴的東西,總是相對疲憊些。」

林朔說道:「走,我們去會會此間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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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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