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別有洞天

第二百零六章 別有洞天

「師傅,您等一等,別這麼就進去。」

林朔剛要進洞,周令時忽然勸了一句,同時他自己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我先給您做個火把,這種山洞,最怕沒空氣,人不知不覺就栽了。有個火把,一是為了照亮,二是為了測試空氣。」

「用不着。」林朔淡淡說道,「我能聞出空氣中的氧氣含量,一旦氧氣不夠了,我自己知道。」

「可我們不知道啊。」魏行山說道。

「我又不是啞巴,會告訴你們的。」林朔身形一矮,這就進了山洞。

魏行山和周令時也趕緊跟了進去。

三人沒走幾步,就陷入極度的黑暗之中。

林朔嘆了口氣:「魏行山,手電筒呢?」

「你不是用不着火把呢,我還以為你能看見呢。」

「我當然沒關係,那你們跟着進來,就是為了聽聽動靜嗎?」

「嘿!」魏行山笑了一聲,把早就拿在手裏的手電筒給扭亮了。

於此同時,他也拔出了手槍。

魏行山右手拿槍,左手反握着手電筒,左手背架在右手腕子下面,這麼一來,手電筒照哪兒,槍口就能指哪兒。

用手槍和手電筒在洞裏左右瞄了瞄,魏行山發現這個洞,跟之前外興安嶺的地下河道不太一樣。

外興安嶺的地下河道,石壁都是水成岩,表面相對光滑。

這種光滑不僅僅是視覺上更舒適,還能更好地反射光源和聲源,所以當時幾支手電筒打下去,亮度很不錯,一說話還有迴音。

這兒就不一樣了,洞壁表面坑坑窪窪的,一支手電筒也就只能照亮正對着的光圈,其他地方還是一片黑。

剛才幾人的對話,聲音發悶,沒什麼迴音。

腳下也非常不平整,高高低低的,一不留神還會絆倒。

還沒走上一百米,魏行山的心就砰砰直跳。

這種山洞,給了他極大的不安感。

無法從聲音和光亮去判斷這山洞到底有多深,非常壓抑和閉塞,也不知道前面是什麼。

走起來體驗也很差,手電筒的光亮不敢打得太遠,必須時刻照着腳下。

再加上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竄出來的雪人。

這簡直就是噩夢中的場景。

「二師弟啊。」魏行山實在憋不住了,想說話壯壯膽,「你別這麼亂走,我們三人來個一字長蛇陣。我躲在師傅背後,你呢,就躲在我背後。」

「大師兄,恕師弟愚鈍,這是為什麼?」周令時問道。

「你傻啊!」魏行山說道,「拿東西會射箭啊!咱們仨,咱倆就是靶子,也就師傅能接住箭。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咱別冒這個頭。」

「大師兄,您說得很有道理。」周令時說道,「不過今天早上,您是不是光聽師傅跟蘇家主談情說愛了,關鍵的東西沒聽到啊?」

「什麼東西?」

「師傅早上問過蘇家主,昨天斷了雪人哪三根手指頭。蘇家主說了,是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周令時說道,「斷了這三枚手指頭,那是沒辦法再射箭了。」

「哦,想起來了,嘿,二師弟,你不愧是個老獵人。」

林朔聽到這裏,淡淡說道:「未必。」

「師傅,還請賜教。」周令時趕緊說道。

「射箭,有兩種手法。」林朔一邊走,一邊緩緩說道,「一種是地中海式,一種是蒙古式。

地中海式,是用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扣弓弦。

蒙古式是用大拇指扣弦。

相對而言,精度,是地中海式更容易掌握,但是威力和射速,蒙古式更好。

但是蒙古式射箭,尤其是雪人用得那種強弓,是需要配扳指的,不然拇指受不了。

扳指是需要磨出來的,以雪人舊石器時代的工藝水平,做不出來。

所以雪人射箭的手法,應該是地中海式。

而少了右手中指、食指和無名指,確實不能射箭了。

周令時,你應該就是這樣判斷出來的,對嗎?」

「正是。」周令時答道,「不過想得沒您這麼仔細。」

「可是你別忘了,有個成語說得好,叫做『左右開弓』。」林朔是說道,「一個真正的獵人,但凡手裏武器是弓箭,左右開弓的技法是必須掌握的,因為這能大大提高射速。

雪人用弓箭,不是魏行山你這樣玩票性質的,那是求生的能耐,左右開弓自然不在話下。

右手的三枚手指頭斷了,那就左手開弓。

右手不好把住弓身,那就反手用手掌推動弓身。

這樣連續射擊確實會有些問題,但第一箭照樣射得出來。

而且,昨天我就在你們面前,接了它一箭。

我昨天把那支箭交給曹家主之後,手上的傷口,我包紮的很慢。

為什麼那麼慢,就是留給大家觀察的時間。

當時除了曹家主看了我傷口一眼,其他人都不知道在看什麼地方。

其實從我傷口邊緣的磨痕,是可以看出當時箭杆子的自旋方向的。

通過這種反旋,進而可以判斷出,雪人當時那一箭,是左手開弓的。

再結合今天早上我特意問了念秋,雪人到底傷了哪三根手指頭。

你們如果具備射箭的這是,該看的看了,該聽的聽了,就應該能知道,今天我們一進洞,其實就在對方的弓箭威脅之下。

什麼叫情報分析,這才是情報分析。

若干個信息結合起來,得出一個對當前形勢的正確判斷。

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在瞬息萬變的山林里,把你們自己的小命儘可能保住。」

周令時沉聲道:「徒弟受教了。」

魏行山則大大咧咧地說道,「二師弟,咱師傅的腦子跟一般人不一樣,咱學不來的。你只要記住一點,有他在,什麼事兒就交給他。

我們呢,萬事小心為上,把自己小命保住就行了。

你看剛才,我其實沒你想得那麼多,但是我判斷是正確的。

老老實實跟在他屁股後面就完了,這叫自我定位清晰。」

「你還判斷正確呢。」林朔沒好氣說道,「雪人手上既然有傷口,在這麼封閉的空間內,血腥味我聞不到嗎?它在不在前面埋伏着,我會發現不了嗎?這種超視距對決,我的優勢遠比它要大,拿箭射我們,它有這個機會嗎?

我們確實一進山洞就面臨雪人的弓箭威脅,但因為我在前面走,你們愛怎麼走怎麼走,別掉隊就行了。

還一字長蛇陣。

你魏行山一米九八的個頭,要我這個一米八三的在前面替你擋箭,你可真看得起我。」

「嘿嘿。」魏行山笑道,「反正師傅您無所不能,罩着我們唄。」

「大師兄這話對。」周令時也笑道,「反正呢,咱師傅比咱年輕,咱們得死在他前頭啊。所以往後這半輩子,他罩着咱倆就行了。」

「到時候平輩盟禮上,你們被人揍得半死,我反正是不會管的。」林朔翻了翻白眼。

「嗐,一百年就這麼一次,下一次我們也趕不上。就挨這麼一頓揍,換來下半輩子的安生,我覺得這買賣幹得過。」魏行山說道。

「幹得過,幹得過。」周令時附和道,「咱師傅心善,為了徒弟被揍丟了臉,就把徒弟逐出門牆,這種事兒他肯定干不出來。」

「那是。二師弟我跟你啊,他還很護短呢。」

就這麼說着笑着,這一路說是在探險索敵,不過因為林朔在的緣故,氣氛反而越來越輕鬆。

林朔這會兒也是很無奈,自己一心想扮個嚴師的角色,可臨了遇上這兩個滑頭,那是一點兒招都沒有。

這兩人年紀畢竟已經大了,身體機能和思維模式都已經定型,現在有些學不進去了。

那就這樣吧,反正收他們倆,也不是為了自己衣缽傳人的事兒。

自己還年輕呢,真要衣缽傳人,跟媳婦兒去生就是了。

其實真要從傳人的角度講,狄蘭是一個比A

e更保險的選擇。

因為狄蘭現在的基因,更適合林家的路子。

跟她生出來的後代,錯不了。

而A

e,這就有些撞大運了。

運氣好了,就跟自己一樣,身兼兩家之長。運氣不好,樣樣不行。

不過沒事兒,大不了多生幾個。

計劃生育的罰款嘛,交得起。

林朔心裏這些念頭一閃而過,而三人目前走着的這個洞,慢慢地就見底了。

這一路上,雖然林朔嘴上在授業,心裏還開了一會兒小差,但鼻子沒歇下來過。

周圍確實有血腥味,但這味道已經不新鮮了。

那是雪人昨天跟A

e戰鬥時,斷了手指留下來的味道。

現在,雪人不在附近。

「老林,這洞到底了,怎麼辦?」魏行山這時候問道。

林朔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兒的空間挺大,跟一間客廳差不多。

三人正對面,就是洞底,這是一塊平整的巨大山石。

這個洞,就整體走勢而言,洞口很窄,勉強能讓人鑽進來,然後越來越寬敞。

走着走着,到了這裏,戛然而止。

林朔用手拍了拍擋住去路的山石,聽了聽動靜,發現這石頭是實打實的,很厚。

上下一打量,這塊巨石跟周圍的洞壁,不是一體的,有縫隙。

「當時蘇家主聽過。」周令時這時候說道,「她說裏面別有洞天,建議我們不要繼續深入,先回去跟師傅匯合。結果就在那個時候,我的火把熄滅了。」

「這兒的氧氣確實有點兒少。」林朔說道,「我們在這裏不能久待。」

一邊說着,林朔忽然看到,前面這塊山石的底部,有一個血手印。

周令時順着林朔視線,也發現了。

兩人視線再一對,心裏各自就明白了。

這不是什麼複雜的機關,看雪人手印的位置,應該把山石一抬一推,就開了。

不過這塊山石的個頭就跟一堵牆似的,又比較厚,需要的力氣應該不小。

「師傅,我來。」周令時說道。

林朔點了點頭,退開去幾步,同時手裏拿上了一支追爺的箭矢。

有這塊山石擋着,裏面的氣味透不出來,林朔不知道後面有什麼,需要稍微防著著點。

魏行山也舉着手電筒和手槍,全神貫注地瞄著這塊石頭。

周令時晃了晃膀子,微微下蹲,雙手把住了巨石的底部,他的右手沒有直接放在血手印上,而是稍微移開了半寸。

只聽這漢子悶哼一聲,全身驟然繃緊。

「咔啦啦」!

石頭動了,往上被抬起了小半寸。

然後周令時側着腦袋,整個人的上半身抵住了石頭,雙腿奮力一蹬。

巨大的山石往後退了小半米,然後「轟」地一聲就止住了去勢。

山石兩邊,露出了兩道狹窄的縫隙,剛好供人通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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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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