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 詭異的身手

第一百四十六 詭異的身手

瑞士的日內瓦和中國燕京,分處歐亞大陸的東西兩端,有六個小時的時差。

接到苗光啟這個電話的時候,何子鴻剛剛從午睡中蘇醒過來。

他最近,正在認真考慮長老院的一份提議。

那就是讓他這位九大長老之一,從生物學研究領域退休,轉為研究會的管理工作,擔任研究會的一名副會長。

國際生物研究會,是一個典型的老人協會,絕大部分成員都已經過了六十歲。

去年,一位九十六歲高齡的副會長剛剛過世,騰出來的位置,一直沒人坐上去。

論業界內資歷和名望,何子鴻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只是他原本還想在研究崗位上多奮鬥幾年,爭取出幾個成果。

結果外興安嶺一行,讓何子鴻認清了現實。

歲月不饒人,有楊拓這樣的年輕人在生物學領域裏開疆拓土,他這個老人,確實可以換一種活法了。

國際生物研究會,是一個國際公益性組織。這個組織的前身,在歐洲歷史上鼎鼎大名,全稱叫做「耶路撒冷、羅得島和馬爾他聖約翰主權軍事醫院騎士團」,簡稱「馬爾他騎士團」或者「醫院騎士團」。

「醫院騎士團」跟當年的「法蘭克騎士團」和「條頓騎士團」一起,被並稱為歐洲三大騎士團,在十字軍東征時期非常活躍,擁有自己的領地和軍事主權。

不過其他兩個騎士團有些活躍過頭了,最後成為歐洲政局風雲變幻下的犧牲品。

「醫院騎士團」則保留了下來,慢慢演變成為一個公益性的國際組織,同時它作為一個主權實體,也被國際法所承認。

歷經數次改革之後,這個組織的宗教背景逐漸淡化,而代之的是科學精神和慈善理念,慢慢成為國際生物學領域的最高機構。

五十年前,國際生物研究會正式掛牌成立,最高決策層分別是一主兩副三個會長,以及其他六個長老。

這九個人,被視作研究會的長老院成員,也被稱作九大長老。

何子鴻在這九人之中,原本排名第六,而如今,卻有連升三個排名,成為副會長的勢頭。

當然了,何子鴻心裏也清楚,這種國際組織的管理崗位,說得好聽了那叫官兒,說不好聽了,就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孫子。

頭銜是好聽,其實差事很不好乾。

那幾位排名在他之前的長老,並不是資歷或者名望不夠,而是志不在此。

比如那位人在美國,一直不肯輕易露面的苗光啟。

此人不過五十來歲,卻在長老院中排名第三,僅次於兩位會長。

這人一手創建了奇異生靈資料庫,並且將全球生物應急事件,發展成為如今組織的主要業務。

他要是想當副會長,那是怎樣也輪不到何子鴻的。

而現在,何子鴻從床上醒來,發現手機上正在閃爍著的號碼,正屬於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物,苗光啟。

何子鴻心裏有些奇怪,這個人跟自己其實沒什麼交情。而且最近,何子鴻也在懷疑這個人。

只是苗光啟跟狄鴻哲不同,他的長老排名比何子鴻要高,何子鴻沒有調取他人事資料的許可權,所以對他的調查,也只能暫時擱置。

不過何子鴻要是升為副會長的話,這方面的許可權就有了,這也是何子鴻考慮去擔任這個副會長的原因之一。

眼下正主兒找上門來了,何子鴻趕緊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按下了接聽鍵,用英語說道:「苗教授你好。」

「何老,你好啊。」苗光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是一口標準的國語。

何子鴻少年出國留學,人在異鄉數十載,聽到祖國的母語,自然是倍感親切。

他馬上改用國語問道:「苗教授,你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何老,即將成為我們協會的副會長了,恭喜啊。」苗光啟說道。

「還沒最後決定呢,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喜事,苗教授要是想當這個副會長,我是求之不得啊。」何子鴻笑道。

「何老就饒了我吧,最然我們接觸不多,但何老應該知道,我這人不擅長跟人打交道,是很難勝任管理職位的。

我認為何老您,是最合適的人選。

目前九大長老中,就你我、狄鴻哲三個華人,其他全是金髮碧眼的洋鬼子。

有何老在最高決策層,至少我個人,會比以前放心不少啊。」

苗光啟這番話說完,馬上切入了正題:「對了,何老,我想瀏覽一下狄鴻哲狄教授的人事檔案,請問方便嗎?」

「苗教授,你是排位第三的長老,自然是方便的。」何子鴻嘴裏說着這些,心裏卻咯噔一下。

因為狄鴻哲的人事檔案,目前正好就在何子鴻手上。

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著各種可能性,何子鴻繼續說道:「不過想必苗教授也清楚,九大長老的人事檔案,屬於研究會的絕密文件,只有紙質版,沒有電子版。你目前應該不在瑞士吧?」

「我在國內呢。」苗光啟說道。

「哦,那瀏覽起來不太方便啊。」何子鴻說道,「不如這樣吧,苗教授你想知道有關於狄鴻哲教授的什麼事情,我幫你查閱,然後再轉告給你。」

「這樣再好不過了。」苗光啟說道,「我想知道,狄鴻哲從一九八零年,到一九九零這十年間,人在哪裏,在幹什麼。」

「好的。不過我要提醒苗教授,人事檔案里對這種記載,應該不會太細緻。」

「不用很細緻,我只要知道大概就行。」

「那請你稍候一會兒,我查到了給你來電。」

「多謝何老了。」

「不用客氣。」

掛下電話,何子鴻沒有起身去辦公室翻閱檔案,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卧室的落地窗邊,點上了一根雪茄煙。

苗光啟想知道的,何子鴻根不用去查看。

因為這幾天,狄鴻哲的人事檔案,都快被何子鴻翻爛了,早就爛熟於心。

而且苗光啟提到的一九八零到一九九零這十年,原本就是狄鴻哲履歷上有疑點的時間段,所以何子鴻記得很清楚。

一九八零年,狄鴻哲當時二十七歲,碩士研究生畢業,隨後在國內的某所高校,攻讀生物學博士學位。

他攻讀這個博士學位,花得時間很長,整整十年。也就是說,狄鴻哲在這十年間,一直在攻讀博士學位。

博士學位,確實是比較難,但能走到那一步的學生,這塊硬骨頭不至於需要啃十年。

除非一種情況,那就是被博導留在身邊擔任助理,一起做某個研究項目,半工半讀,那是有可能的。

可惜狄鴻哲當時的博導,是國內的一位老先生,如今已經去世了。

何子鴻少年時期就出了國,在國內學術圈沒什麼人脈,所以沒法去驗證這點。

搞明白狄鴻哲在這十年間,到底在研究什麼,其實很重要。

作為一個過來人,何子鴻深深地明白,這十年,是一個年輕學者,決定此生研究方向的關鍵十年。

狄鴻哲後來研究的方向,為什麼會這麼冷門?

他在這十年間的經歷,應該會給出答案。

何子鴻倚在窗邊,抽完半雪茄煙,心裏終於有了主意:

既然苗光啟目前人在國內,那麼利用他去查一查這個事情,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定了主意,何子鴻又等了五分鐘,準備了一下措辭,這才從懷裏掏出了電話,回撥了過去。

……

這天晚上,林朔還是決定自己守夜。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知道,魏行山會在凌晨的時候,去鑽狄蘭的帳篷。

這種事兒,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還是不要讓章進看到為妙。

雖然這小子上次A

e鑽自己帳篷的時候,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平時又不說話,鬼知道心裏盤算着什麼。

萬一魏行山剛進去,他就過去把人拎出來了,那就不太好了。

眾人的晚飯,因為狄蘭屍檢耗時太長的緣故,其實吃得很晚,凌晨一點用的餐。

大夥兒吃得,是魏行山幫着熱好的軍糧。

現在狄蘭剛睡下,等藥效完全起來,還需要點時間。

魏行山這時候就坐在林朔身邊,時不時地低頭看一下表。

到了凌晨兩點,魏行山沖林朔遞了眼色,從自己的褲兜里,摸出了一個針管來。

「一起?」魏行山輕聲問道。

「這種小事,還需要我給你壯膽?」林朔白了他一眼。

「那倒不用。」魏行山站起身來,輕手輕腳地往狄蘭帳篷摸了過去。

魏行山雖然看上去很鎮定,其實心裏還有些緊張的。

他魏行山這輩子頂天立地,就算以前玩姑娘,那要麼是你情我願,要麼是銀貨兩清,清清楚楚。

這種先給人下藥,再半夜摸人家姑娘的帳篷的破事兒,他之前還真沒幹過。

而且狄蘭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姑娘。

一路以來魏行山一直盯着她,知道這個女人,腦子好、性子軸,身板也遠比一般女孩結實。

這趟阿爾泰山雪地和叢林徒步,別說一般女孩做不到,哪怕換成柳青,都不一定有她這麼輕鬆。

知道這姑娘不簡單,所以魏行山今晚下藥的時候,手挺黑的。

這種楊拓從後方捎過來的強力止痛藥,其實就是鎮定劑,以魏行山今晚給的量,別說人了,牛就能放倒。

壓穩了自己的氣息,魏行山慢慢走到狄蘭的帳篷跟前。

他不着急進去,輕聲咳嗽一聲,問道:「狄小姐,睡了沒?」

等了一會兒,裏面沒動靜。

魏行山定了定神,手一伸,就把帳篷的拉鏈給拉開了。

他就著身後篝火的亮光,往帳篷里一看,發現狄蘭正背對着自己,側躺着。

看樣子,確實是昏睡過去了。

這女人睡覺的時候,只穿着一件女式運動背心,後背裸露的部位挺多,到處都是下針的位置。

魏行山知道林朔正在盯着他,沒有過多猶豫,心一橫就鑽進了帳篷。

心道一聲「得罪了」,針管就被他舉了起來。

結果這針剛要紮下去,「啪」地一聲,魏行山手腕子就被人叼住了。

魏行山下意識地一掙,就感覺自己的腕子,像是被一把老虎鉗給鉗住了,不僅完全動不了,那股子力道還蠻橫無比,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再定睛一看,魏行山悚然發現,狄蘭反手叼著自己的腕子,身子慢慢轉了過來。

這女人看着魏行山,輕聲說道:「看來,藏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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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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