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螢火聖光

第二百四十一章 螢火聖光

「野生的白首飛屍,其實是一種群居動物。

既然是群居動物,就勢必有其社會結構,個體,也會有服從性。

這就給人工馴化,帶來了可能。」

瑞士日內瓦,何子鴻辦公室的電腦屏幕上,苗光啟正在侃侃而談。

自從何子鴻接任這個副會長之後,會裏奇異生靈事件應對小組的具體事務,他雖然依然插不進手,但過問權還是有的。

尤其是這次,目前林朔他們在喜馬拉雅山區進行的這樁買賣,關係到了研究會至關重要的資金問題。

所以他硬著頭皮,讓苗光啟這位大長老,給自己做個簡單的通報。

其實論生物學界的資歷,苗光啟高他半籌,這個副會長的位置,也是人家不想干這才輪到何子鴻。

論對研究會的貢獻,何子鴻更無法跟一手建立奇異生靈資料庫的苗光啟相提並論。

所以苗光啟一旦不高興,這個通報他不做也就不做了,而且幾句話扔過來,能讓何子鴻非常難堪。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這次苗光啟很配合。

他怕電話說不清楚,直接用視頻通訊,給何子鴻做個彙報。

這個彙報到現在為止,已經做了有半個多小時了。

苗光啟說得神采奕奕,何子鴻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目前在喜馬拉雅山區的白首飛屍種群,是我在十年前無意中發現的。當時我前前後後花了一個月時間,觀測到了八頭白首飛屍,其中五頭成年體,三頭亞成年。

跟我們獵門曹家的白首飛屍相比,這群野生飛屍,估計是一兩頭湘西外逃飛屍的後代,近親繁殖很嚴重,種群退化得很厲害。

我看它們為了存活下來,已經改變了習性,生活在地底暗穴里,平時跟人類秋毫無犯。

它們種群數量已經不夠了,滅絕只是個時間的問題,當時我就沒下手。

而且說實話,八頭白首飛屍,我苗光啟雖然同時也是個獵人,但也沒這麼想不開跟它們硬碰硬。

沒想到當時放過了它們,結果現在,它們居然轉了性子開始殺人了。

這其實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它們的生存環境惡化得很嚴重,生存資源已經不足了,這才跟人類起了衝突。」

「苗教授啊,沒想到喜馬拉雅山區的白首飛屍,你原本是知道的。」何子鴻說道。

「自然是知道的。白首飛屍這個物種雖然不為人所知,但性質其實跟獅子差不多,群居,個體戰鬥力強。可人類只要不惹它們,它們一般也不會襲擊人類。」苗光啟說道,「可是既然如今它們開始殺人了,那就只能除掉了,因為它們比獅子厲害多了,不是一把獵槍就能解決的。」

「那請容我多嘴問一句。」何子鴻說道,「外興安嶺的鈎蛇,阿爾泰山的山閻王,苗教授是不是事先也知道?」

「何會長,白首飛屍我之前有過觀測經歷。山閻王,我之前也確實有技術儲備。」苗光啟淡淡說道,「但是何會長把鈎蛇都說出來了,看來似乎是在懷疑,我才是造成這三起生物事件的元兇,是嗎?」

「苗教授不要誤會,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何子鴻笑道,「只是苗教授同時身為一個資深獵人,消息自然會比我這個學者靈通。

我只是希望,以後在奇異生靈的情報共享方面,苗教授可以更加坦誠布公一些,也好讓我心中有數啊。

我已經老了,這整天着急上火的身體受不了,你看我現在是滿嘴燎泡,屁股上還長了個火癤子呢。」

「多大的火癤子?」

「巴掌大,坐立難安啊。」

「你們瑞士那兒有中藥房嗎?」

「有一家,華人開的。」

「回頭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照方抓藥,兩天就好。」

「那先謝謝苗教授了。」何子鴻說道,「不過治病要去根,苗教授要是能別讓我上火,那就更好了。」

「何會長,有些事情不讓你們普通人知道,並不是有意欺瞞,而是我們獵人對你們的保護。

很多事情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就不僅僅是屁股上長個火癤子那麼簡單了。

多大的能耐,知道多大的事情,處理多大的麻煩,這是要匹配的。

何會長,我再送你中國的一句老話: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你目前這個年紀,又在這個位置上,不可能事無巨細都親力親為。

我言盡於此,再見。」

苗光啟說完這番話,就掛斷了視頻通訊。

何子鴻慢慢站了起來,雙手撐著辦公桌,五官一陣扭曲。

屁股,那是火燒火燎一般的刺痛。

剛才了為副會長的顏面,硬撐著坐了半個多小時,火癤子快把他的老命給要了。

再被苗光啟這麼數落一頓,胸中一口悶氣和屁股上的惡瘡,那真是上下夾攻,差點沒讓他背過氣去。

喘勻了氣,定了定神,何子鴻斜著身子,慢慢又坐了下來。

這回是側着坐,是半邊屁股挨着椅子,另外半邊騰空。

電腦里提示聲傳來,一封新郵件發過來了。

寄件人苗光啟。

打開一開,這是一張藥方子。

苗光啟看着這張藥方子生了會兒悶氣,最後搖了搖頭,面露苦笑。

自己屁股上的火癤子,要治。

研究會的資金短缺問題,也要解決。

這個苗光啟,他暫時奈何不了了。

非但奈何不了,還得仰仗於他。

……

皇家女王號,在開到孟加拉灣的時候,停了一下。

其實船上的物資完全夠,岸上的國家也不是這次行程安排上的訪問國。

所以這次公主親自下令的停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這次停靠的地兒,也不是什麼正經的碼頭。

這裏,是孟加拉國南部孫德爾本斯國家公園的海岸線。

下面儘是珊瑚礁,船支靠近很危險,搞不好就觸礁了。

狄蘭讓皇家女王號停在遠處,自己和曹冕一起,開着小艇來到了一片沙灘上。

別人不知道這位公主葫蘆里賣得什麼葯,曹冕隱約知道。

狄蘭帶着自己,其實就是把自己當一個幌子。

眼看快天黑了,不老老實實在船上待着,非要去踩一踩沙灘。

這種破事兒,也就帶着自己這個「未婚夫」,才能在管家護衛面前糊弄得過去。

不讓他們跟着,那也說得過去。

因為大家潛意識裏,會以為兩人不僅僅是踩沙灘。

其實這兒離喜馬拉雅山區六百公里,不算太遠。

曹冕知道,因愛成痴的女人,都這樣。

那個男人待過的城市、走過的街道、爬過的山,那都是她心中的聖地。

不過在六百公裏外就開始朝拜,似乎遠了點兒。

於是眼下曹冕心裏有些擔憂,生怕這位公主一時興起,要直接殺到喜馬拉雅山區去。

她要是真這麼幹了,這兒雞飛狗跳的曹冕管不著,船上那群管家護衛,那非跳了海不可。

尤其是護衛隊,那幾個北歐哥們槍玩得不錯,曹冕教他們劍術,他們就教曹冕怎麼用槍,一個多月處下來,已經有交情了。

公主就這麼丟了,這幫哥們先活不了。

那能怎麼辦呢,勸唄。

「姐,你要冷靜。」曹冕一邊陪着狄蘭在沙灘上走,一邊說道,「你之前怎麼跟我說的?男人嘛,別一味遷就,不然他容易看輕了你。

你漂洋過海來看他,他還未必領這個情。

你之前打算在平輩盟禮上出現,這個設計我覺得很好。

為什麼呢?

因為他林朔目前是法理上的魁首,實際上位置並沒坐穩。

要當魁首,能耐自然要高,人脈也是要到位的。

一個北歐公主不遠萬里為他而來,甚至能為了他,以萬金之軀下場,替他守護盟友曹家的九寸門檻,這是什麼?

這就是人脈。

雪中送炭,他肯定會念你的好。

你這會兒殺過去,姐,真的,太掉價了。」

「閉嘴。」狄蘭白了身邊的曹冕一眼。

曹家大公子乖乖地就把嘴閉上了。

因為他這會兒也看出來了,狄蘭這一身公主長裙的裝扮,也不像是要跑六百公里山路的樣子。

而且現在是黃昏,天眼看就黑了,就算趕路也要等白天不是?

曹冕默默地跟着狄蘭,兩人穿過了沙灘,走到一片棕櫚林邊上。

「你在外圍替我警戒一下,以防萬一。」狄蘭對曹冕吩咐道。

「啊?」曹冕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心想你這麼厲害,還需要我給你警戒?

不過公主殿下既然有這個要求,這會兒得順着她,不然她想不通就奔喜馬拉雅山去了,那也是個事兒。

折下一根樹枝,曹冕掂了掂分量,沖狄蘭點了點頭。

狄蘭看了看他手裏的樹枝,搖了搖頭,但沒說什麼,人繼續往林子走。

就這麼會兒工夫,天已經全黑了。

曹冕拿着這跟樹枝,在林子外等了一會兒,心想這女人神神叨叨的,到底想幹什麼?

念頭剛一起來,曹冕眼前的這片林子,忽然就有了一點螢火,若隱若現地透出來。

很快,四面八方,大量的螢火蟲閃著亮兒,飄飄悠悠地向林子裏面聚集。

不一會兒,整片林子,亮如白晝!

曹冕遠遠就看到,此時的狄蘭,全身上下也透著螢火的光亮。

整個人光芒璀璨不說,居然還充滿了聖潔的味道。

曹冕是個深受歐洲文化影響的年輕人,他的未婚妻伊蓮,就是一個很虔誠的天主教徒。

曹家大公子看到這副場景,膝蓋一軟差點沒單膝跪地。

眼前這副光景,不是聖女顯聖,又能是什麼?

曹冕到底還是沒跪下來,那是因為他姓曹,是九寸門檻的大公子,除了天地君親師,一概不跪。

遠處的狄蘭,閉着眼睛,就這麼靜靜地站着,全身的光芒越來越亮,到最後曹冕已經快無法直視了。

然後突然間,毫無徵兆地,整片林子暗了下來。

就跟拉閘似的,大亮之後又忽然大暗,曹冕這一下子就算瞎了。

眼睛適應不過來,面前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

等他恢復了視力,狄蘭已經站在他身前了。

能看得出來,這女子現在很疲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姐,你這又是什麼神通啊?」曹冕問道。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遠程感知。」狄蘭邁動步子,說道,「我們回去吧。」

曹冕趕緊跟在狄蘭身後:「那你感知到了什麼?」

「那個傢伙,現在很好。」狄蘭語氣溫柔地說道。

「姐,你起那麼大范,精神損耗這麼多,就是為了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曹冕問道。

「是呀。」

「行,可真有你的。」曹冕一臉無奈,心裏其實也覺得有點心疼。

這個痴人,畢竟是自己干姐姐。

於是他建議道,「既然已經這麼近了,實在不行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喜馬拉雅山區吧,看看他唄。」

「你之前說得那番話,其實很有道理。」狄蘭說道,「這麼現在忽然婦人之仁了?」

「這不是看不過去嘛。」

「我不需要你心疼。」狄蘭說道,「當然你別誤會,我不是針對你。我狄蘭,不需要任何人心疼。」

「除了他,對吧?」

「曹冕,你現在很有出息啊,都學會頂嘴了。不如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劍術吧。」

「姐你別這樣,我錯了,真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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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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