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屬下知錯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屬下知錯

在篝火旁守夜,其實是非常被動的防禦手段。

因為這正印了那四個字,敵暗我明。

人就篝火邊坐着,長什麼樣子,正在幹什麼,別人是看得清清楚楚。

從篝火邊看四周,那是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而今晚,雪人極有可能會來。

獵人的能耐,幾寸就是幾寸,能差上兩寸,那就拉出檔次了。

鄭南山是吳家入了家譜的徒弟,門檻雖然只有三寸,但獵門內部公認,人家能耐有五寸。

雪人能在鄭南山的地盤裏,活吃鄭南山。

如果把雪人看做一個人的話,那保守估計,這個東西能耐在七寸以上。

章進目前太年輕,有九寸以上的潛力,但實際上,也就七寸上下的能耐。

再加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所以這個夜,章進沒法守。

曹餘生不得不指著名,讓林朔親自來。

因為林朔搜集周邊的情報,不用靠眼睛,用鼻子就行。

這會兒已經夜深人靜了,懷裏的小熊貓開始鬧騰,林朔鼻子裏,也聞到了味道。

方向,正北。

大概的位置,一百米開外的高處。

這個方向現在是看不清了,但在入夜前林朔觀察過,是個山坡,上面有片樹林。

那個東西,應該就站在林子裏的某棵樹上面,遠遠地向這裏張望。

他或者它身上的味道,有人味兒,但又不太對。

人在氣味上,比野獸要更複雜,林朔所能獲悉的情報,也更多。

人上一百,形形**。

人有各自的審美、各自的生活習慣、還有各自的內分泌情況,這些差異,可以給林朔提供很多線索。

當年自家老爺子能夠「聞香識女人」,林朔這方面的能耐其實也並不遜色。

他跟自家老爺子的差距,無非是對女人的閱歷而已。

而目前從北方飄過來的這股味道,林朔能從對方的內分泌情況上,辨別出來是雄性。

新陳代謝很旺盛,體格很強壯。

同時呼吸之間,帶着血腥味,還有某種植物塊莖的味道,這明說這東西是雜食動物,及既開葷,也吃素。

以上這些信息,都不足以支撐這東西是人的判斷,唯獨有一樣。

林朔還聞到了一股生皮子的味道。

這東西身上,穿着衣服。

就這一點,應該算作人。

而在一百米這個距離,這世上最危險的動物,從十萬年前開始,就是人。

從標槍、投石器、弓箭、弩機,再到如今的槍械。

到了現在,一百米開外,攻擊手段最豐富,也是最強大的,就是人類自己。

當然之前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鈎蛇。

可事實證明,哪怕是鈎蛇,遠距離攻擊也不是人類的對手。

因為林朔就是人類。

如果雪人只是一隻野獸,那這個距離林朔是高枕無憂的。

一是自己這身能耐,而是周圍還有A

e的畫牢。

而如果是人的話,那林朔就要認真起來了。

林朔眼下,面朝著的西北方向,跟這個東西其實遙遙側對着。

林朔沒用眼睛去看那邊,他知道既然自己再用嗅覺觀察著這東西,那麼這東西,也在用眼睛觀察著自己。

得益於自己身上的雲家人血統,林朔的第六感比普通人強。

有沒有什麼東西瞄著自己,要危害到自己的性命,這個林朔是能提前發現的。

現在那種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覺沒有,那就說明對方只是在觀察。

不過身為獵門魁首,一入山林便是王。

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高處看來看去,林朔不太自在。

不認識我,沒事兒,讓你認識認識。

於是他伸出手,摸上了身邊的追爺。

這手剛一摸上,北邊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林朔鼻腔里的那股子味道,慢慢地變淡。

懷裏的小熊貓安分下來,在林朔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著了。

林朔縮回了放在追爺上的手,知道這東西已經走了。

……

第二天一早,營地里的人陸陸續續起來了。

「魁首親自給咱守夜,周某人真是何德何能啊!」周令時一起床,都還沒漱口,馬屁就拍過來了。

「老大,你還別說,有魁首保著咱,睡得是真踏實。」茅大海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在這山裏待了十來年了,從來就沒睡這麼安穩的覺。眼睛這一閉上,再一睜開,你猜怎麼着,天亮了!」

「那可不,我睡得可瓷實了,什麼都不知道。」

「對對對,什麼你知道我知道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茅大海笑道。

周令時一巴掌拍在茅大海的光頭上,狠狠瞪了茅大海一樣,然後對着林朔一陣點頭哈腰:「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林朔被這倆活寶逗樂了,搖了搖頭,當做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對了,魁首。」周令時看了看還在林朔懷裏的小熊貓,小心翼翼地問道,「容小人問一句,昨晚雪人來了嗎?」

昨天自從章進把這隻小熊貓帶回營地,關於雪人的事兒其實都是林朔這邊在說,周令時和茅大海兩人在另一邊待着沒參與。

他們也不敢參與進來。

不過話,他們還是聽到了。

林朔點了點頭:「來過了。」

「哪兒呢!」周令時趕緊一陣左顧右盼,「屍體呢?」

林朔嘴角一抽,差點沒繃住。

拍馬屁這事兒,還真的需要天賦。

魏行山這個傢伙,這方面的天賦就遠遠不足,有心無力,常常把馬屁拍到馬腿上。

這個周令時,是個這方面的人才,反應極快。

這一句「屍體呢」,就默認林朔已經輕輕鬆鬆地把雪人解決了。

這種暗捧,讓人心裏最是受用。

馬屁能拍成這樣,就很高級了。

「遠遠打了一個照面,走了。」林朔實話實說道。

「哎呦,那就可惜了。」茅大海憨憨地接了一句。

周令時又一個巴掌拍在了茅大海腦門上:「這叫什麼話!咱魁首那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那雪人也算是個長眼的,看得出咱魁首的厲害,這不是嚇跑了嗎?」

「那是那是!」茅大海趕緊連連點頭,隨後嘴一撇:「老大,這麼說起來,這雪人比咱聰明啊,它一個照面就能知道魁首厲害。我們倆前天好像沒看出來……」

「你給我閉嘴。」周令時再一次抬手,還沒打下去,茅大海就抱着腦袋不說話了。

周令時訕訕地縮回手,沖林朔笑了笑:「魁首,雪人昨晚被您這麼一嚇,這趟咱是沒事兒了,可以後您這一走,咱哥倆日子就不好過了,這東西記仇啊。」

「這麼說起來。」林朔淡淡說道,「你周令時這輩子就待在這兒,不走了?」

林朔這句話剛落下,周令時神情一怔,馬上就領會了林朔的話外之音。

這漢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對着林朔連連磕頭:「謝魁首恩典!謝魁首恩典!」

旁邊茅大海摸著光頭,一臉不解。

周令時磕了兩個頭,這才記起來自己這笨兄弟,一記手刀砍在了茅大海的膝彎,讓這漢子也跪了下來:「還不謝恩!」

「謝……謝魁首。」茅大海陪着笑磕了個頭,然後扭頭對周令時輕聲問道,「老大,咱在謝什麼啊?」

「蠢貨,你還不明白嗎,魁首這是要帶我們離開這兒!」

「可我們要是離開了,那幫兄弟怎麼辦呢?」茅大海摸著自己的光頭,「這群小子沒什麼能耐,咱要是走了,他們還不活活餓死在這裏?」

話說到這兒,林朔算是看出來了。

這哥倆,在自己面前唱雙簧呢。

這時候曹餘生從帳篷里走出來,看着在林朔面前跪着的兩人,淡淡說道:「你們倆,在這兒偷獵確實屈才了,演戲去多好?」

「魁首!謀主!」周令時站了起來,沖林朔和曹餘生抱了抱拳,「不是我周令時貪心不足,當年帶那群兄弟出來,我在他們爹娘面前發過誓,有我周令時一口吃的,他們就餓不死。

現如今我周令時沒能耐,白首飛屍那事兒一出,人已經沒了一半了。

這剩下的一半人,我真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周令時!」曹餘生眼睛瞪得滾圓,「啪」地一聲,就把自己手裏的紫砂壺摔了。

曹餘生這一發火,周令時這剛站起來的人,馬上又跪下了。

不過他這次跪,不是之前跟林朔五體投地那種,而是單膝跪着,上半身挺得筆直,看着曹餘生。

那意思很明白,彼此之間的身份差距,他認,但是目前這事兒,他要說法。

曹餘生沉着臉,指了指林朔:「周令時,你睜大的狗眼,好好給我看清楚!

這是我們獵門的魁首,他一個唾沫星子,就能淹了你師傅家的三寸門檻。

今天他既然想抬舉你,你周令時再賤的命,也就算在這世上立住咯。

十幾個人破事兒,你還有臉跟他提?

你是覺得他想不到呢,還是覺得他做事只做一半?

自作聰明!」

曹餘生這番話說完,周令時恍然大悟,心想真是沒白替這位謀主大人背了一天的箱子。

這是在提點自己呢!

他跪着轉了個身,對着林朔一個頭磕下去,低聲說道:「魁首,屬下知錯了。」

林朔搖了搖頭:「這順桿爬的速度是真快。這兩句話功夫,就變成屬下了。」

「那是您老人家疼我!」周令時抬頭道。

「別高興得太早。」林朔淡淡說道,「這事兒還沒完呢,活着出去再說吧。」

「哎!」

「你這動不動就跪下來的毛病,要改。現在是新時代了,以後有事兒說事兒,別使那麼大身段。」

「好咧!」

「雪人的事兒,我感覺還沒完,接下來的路上,都小心着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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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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