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擺枝

第一百七十一章 擺枝

駁獸,正趴在地上。

林朔,正背靠着駁獸的獨角,坐在它的鼻樑骨上。

塵埃落定。

林朔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發現裏面的香煙已經不在了。

剛才在駁獸腦袋上甩得那一圈,林朔人是回來了,可上衣口袋裏的香煙卻飛出去了。

好在這時候魏行山跑了過來,撿起了那包煙。

老魏算是不容易,這一趟從雪山下來那是連滾帶爬的,速度不算慢。

他一邊下山,一邊把林朔整個戰鬥過程,也就看在眼裏了。

對現在魏行山來說,林朔無論打成什麼樣,都很正常,已經見怪不怪了。

走到昏迷的駁獸十米開外,魏行山左右看了看,有點兒不敢上前。

林朔瞟了他一眼,伸出了手,那意思是要把他拉上來。

駁獸這個腦袋,哪怕現在貼在地上,也有兩米來高。

魏行山神色掙扎了一陣,來到駁獸的腦袋邊上,伸出了手掌。

林朔一拉,就把這巨漢拉上來了。

兩人就坐在駁獸腦袋上,開始分煙抽。

而A

e和章進兩人,雖然剛才在戰鬥過程中狀況頻出,沒少讓林朔操心,但對狩獵的流程那還是熟悉的。

兩人身上的傷都不重,這會兒事情差不多了,知道需要清理戰場。

尤其是那三具屍體,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

章進去收拾附近的兩具屍體,而A

e,則向雪山走去。

那山頂上,還倒插著一個人呢。

而這會兒的林朔,需要喘口氣,休息一會兒。

因為剛才那套動作,體力消耗比拉一次弓更大。

駁獸這東西,本身的戰力其實比鈎蛇強。

但它畢竟本性親人,哪怕如今跟山閻王共生了,對人產生了一定的攻擊性,都算不上兇殘。

缺乏對人類刻骨銘心的仇恨和無比強烈的殺意,這讓這頭駁獸對付起來,其實要比鈎蛇簡單一些,林朔不用防這防那的。

鈎蛇那是一照面就要死人,駁獸的話,只要不是A

e和章進這麼個作死法,其實不至於。

這趟買賣真正難的,在於情報獲取。

這點,得感謝狄蘭。

一想到這個女人,林朔就想起來了,不知道現在楊拓那邊怎麼樣了。

狄蘭回去跟楊拓攤牌,按時間算,這會兒應該談上了。

也不知道楊拓能不能兜住。

林朔一邊抽著煙,一邊心裏盤算著這些,身邊魏行山開口了:

「老林,那這筆買賣,算是做完了?」

「嗯,差不多了。」林朔說道。

「那山閻王呢?」魏行山左看看右看看。

「在這傢伙裏面。」

「那咱要不要把它弄出來?」

「別亂來,這是人家生物學家的活兒,我們獵人只負責戰鬥。」

「那你這一千萬美金,就算到手了?」

「你說呢?」

「哎呦,還是你來錢快啊。我這個亞洲區行動隊隊長,當得是真沒滋味,要不我跟着你混算了。」

「怎麼,想改行啊?」

「嘿,不瞞你說,還真是。」

「倒也不是不行。」林朔緩緩說道,「其實我們獵門,六大家傳人行走江湖,一個人嘛,總是諸多不便,所以會帶一兩個助手什麼的。

後來這些助手學了點能耐,自己也開枝散葉,這才有獵門其他的那些家族。

只不過這天長地久的,以前有九大家,現在只剩六大家了,而那些助手家族,大多數卻混得不錯,尤其是在海外的那幾家,有些都混成****了。

你老魏,倒是也能走這條路。

只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歷史上那些個獵人的助手,能最後活到開枝散葉的,十個裏面出不了一個。」

「嘿。」魏行山笑了笑,「要是其他獵人,我才不跟呢,唯獨是你,我覺得這買賣幹得過。」

「為什麼?」

「因為哪怕我在兩三公里以外的雪山頂上遇險,你林朔都會飛過來救我。給你林朔賣命,我魏行山心甘情願。」魏行山沉聲說道。

「好。」林朔點點頭,「不過這事兒,不僅僅是你我一點頭的事兒。首先,你得先跟念秋說一聲,畢竟你現在是她的下屬。」

「這個沒問題,哎?」魏行山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念秋?叫得挺親熱的啊,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少廢話。」林朔翻了翻白眼,繼續說道,「第二呢,你既然要跟着我,那就是入門了,要拜在我的門下,我要擺枝,昭告天下。」

「擺枝什麼意思?」

「就是門裏人收徒弟。」林朔說道。

「啊?我不是你助手嗎?怎麼又成你徒弟了?」魏行山問道。

「一回事兒。」林朔解釋道,「不收徒,我就沒辦法教你能耐,這是規矩。」

「那你之前,不是也在指導我嗎?」

「那些只是皮毛。」林朔說道,「擺枝之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教你真能耐了。我也想過了,你魏行山永遠這麼菜的話,我每次都飛上四五里路去救你,這也不是個事兒。」

「誰說不是呢!」魏行山眼睛一亮。

「不過呢,你自己心裏也要有點數。你的年紀,畢竟有些大了,今年三十了吧?」

「是啊。」

「骨骼已經定型了,而且之前練岔了,不太好收拾,未來成就有限,可不管怎麼着,比你現在會強不少。」

「行啊,那我們什麼時候擺枝?」

「等開春吧。」林朔說道,「我們這趟買賣結束,就去蘇家住下來,反正那兒也空着。趁這幾個月時間,我也稍微拾掇拾掇你,不然擺枝的時候,我丟不起那人。」

「啊?什麼意思,擺枝的時候,人會很多嗎?」魏行山有些奇怪。

「我林朔擺枝收徒,人自然是不少的,畢竟,我是獵門名義上的魁首。」林朔說道,「另外呢,開春這件事兒,要大辦特辦。」

「啊?」魏行山有些受寵若驚,「老林,你這麼搞,我壓力有點兒大啊。」

「別誤會,主要不是沖你,也不是擺枝。」林朔瞟了魏行山一眼,「明年,就該是我們獵門的平輩盟禮了,到時候獵門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時間地點,最近幾次就是我們林家人定。反正一羊也趕兩羊也放,開春就一起辦了吧。」

「平輩盟禮?這是什麼東西?」魏行山問道。

「說白了,就是我們獵門六大家的六位魁首,抹平輩分,同時續訂盟約的儀式,一百年一次,明年正好到點兒了。」

「續訂盟約我聽得懂,可為什麼要抹平輩分啊?」

「那主要是因為我們獵門傳承時間太長了,一萬多年。你想想,一萬年前以兄弟相稱的九個人,一萬年以後,他們年紀相仿的後背子孫,輩分會差多少?」

「那簡直不可想像了。在我老家,我得管一個三歲小孩兒叫叔公,往上倒的話,其實也就一百多年前,咱們是同一個高祖。」魏行山說完這段話點了點頭,「這麼說起來的話,我就明白了。」

「所以,每隔一百年,咱們獵門九大家,當然現在只剩下六大家了,就需要舉行這麼一個儀式,抹平輩分差距。不過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各大家的能耐,要被彼此所認可,要是差太多的話,那明顯較弱的家主,輩分就會降一輩。如果差得實在太多,那麼搞不好連六大家的地位都會不保。」

「這麼嚴重啊。」魏行山問道,「那也是說,一旦差得太遠,六大家就會少一兩家了?」

「是啊。」林朔點點頭,「不然為什麼以前是九大家,現在只剩下六大家了呢。」

「那你老林,明年豈不是要往死里放水啊!」魏行山說道,「否則的話,其他的家主哪裏是你的對手,獵門就自剩下一大家了,就是你們林家。」

「你可別小看了天下英雄。」林朔搖了搖頭,「平輩盟禮上的比武較量,是可以由家主的護道人代為出戰的,不一定要家主本人。

說白了,就是這一家的最高戰力要站得住,而未必需要家主本人多能打。

畢竟,家主嘛,不僅僅是身上的能耐問題,主要看管理自己家族的能力,不能以偏概全。」

「哦,這倒是合理。」魏行山點了點頭,「不過這聽起來,就是六大家內部的事情啊,跟其他家族沒什麼關係,他們來幹嘛呢?」

「補缺。」林朔解釋道,「俗話說,富不過三代,獵門的傳承,也是這樣。後輩兒孫隨着家族得勢,生活越發安逸,一代不如一代這是常有的事情。

其實最早記載的獵門九大家,只有雲家在裏面,現在我們其他五大家,都是後面補上去的。

最早是苗家,五六千年前吧,那時候記載不是很詳細,大概是這個時間段。

然後是章家,兩千年前。再之後是我們林家,隋唐時期,那時候我們請到了追爺。

蘇家,那是五代十國的事了。曹家最晚,明末清初。

而最早記載的九大家中的其他八家,還有後來曾經是幾大家之一,又被淘汰的那些家族,其中有一部分是傳承和傳人都沒了,但還有一部分,傳承還在,只是傳人當時不行,沒替家族擠進來。

明年開春這場平輩盟禮,我看是會很熱鬧了。

因為現在的六大家,這一百年來屢遭重創,整體積弱。

下面的家族,肯定是蠢蠢欲動的。

不過,這是也好事,新陳代謝嘛,不行就下去,讓行的上來。

沒這種內部的競爭,我們哪兒來的萬年傳承呢?」

「有道理。」魏行山這些天對獵門六大家的情況多少有些了解,此時不由得點了點頭,隨後他話鋒一轉,「不過你現在,應該很擔心章家和蘇家吧?」

「是有點兒。」林朔沒有否認,「現在他們兩家,都是孤身一人,而且連正式的家主都沒有,其中念秋還是個女的,傳統觀念你也知道,確實有阻力。」

「那實在不行了,他當他們的護道人唄,誰敢不服啊?」魏行山問道。

「我已經是林家家主了,不能當別家的護道人,不然不就亂了嗎?」林朔搖了搖頭,「這事兒啊,到時候再說吧,我也不能過分偏袒,主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那聽這意思,我到時候成了你徒弟,是不是也會被人挑戰啊?」魏行山問道。

「很有可能。」林朔點點頭,「這世上,未必每個人都那麼雄心萬丈,想成為六大家的傳承獵人。挑軟柿子捏,揍一頓我林朔的徒弟,其實也夠揚名立萬的了。」

「我去!」魏行山縮了縮脖子,「老林,你這人護短嗎?」

「護短,而且特別護短。」林朔聳了聳肩膀,「只不過,我太年輕了,這脾氣別人應該還不知道。」

「那行吧,等我挨上一兩頓揍,別人就會知道了。」魏行山似是認命了。

「是這個道理。」

兩人聊了一會兒,只聽得遠處傳來一陣轟鳴聲。

一輛直升機,從遠處飛過來了。

魏行山一看,似是想起了什麼,神情有些怪異:「老林,你好像把這架直升機駕駛員的爹,給殺了。」

「門裏的事兒,一向都這麼操蛋。」林朔拍了拍魏行山的肩膀,「你以後會習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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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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