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要走了嗎?」

第七十七章 「你要走了嗎?」

一回到衛家村,衛渡遠和余錦瑟就瞧見衛豐家門口圍着不少人。她坐在馬上往裏瞧了一眼,就見院子裏亂得很,還有好幾個凶神惡煞的人在翻著東西。

宋氏的叫罵聲哭喊聲此起彼伏,可在院門外看熱鬧的人是沒有一個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衛豐家的熱鬧村裏人看得不少,這衛家村的名聲也不知給他們敗了多少了,大夥兒都巴不得他們家扛不住快快搬走才是。如今有人來給他們家找麻煩了,大夥兒更是不會再幫忙了。

對着這家人,余錦瑟也委實生不出什麼憐憫之情了,看了眼就興緻缺缺地隨衛渡遠回家去了。

說白了,宋氏能有什麼伎倆?都是些小聰明,還真是不值一提!

一打眼,這冬日裏的第一場雪就來了。

余錦瑟站在屋檐下瞧著院子裏簌簌而下的雪,心情是出奇的平靜安穩,只覺著這樣的日子要長些,再長些,方是好的。

「媳婦兒,我回來了。」

衛渡遠爽朗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余錦瑟臉上立時揚起抹笑容,提着裙邊就往門口行來的人撲去。

衛渡遠放下自己手上提着的一袋米,一把將人給抱住了,嘴裏還不忘調笑道:「見着為夫就這般激動啊?不過是出去買了袋米,你這樣,為夫還真是受寵若驚。」

因着那場暴雨,後來又出了那檔子事,衛渡遠也就無心去收莊稼了。

雖說後來二牛和著杜嬸的兒子將莊稼給他們收回來了,但其實也沒剩多少了,就吃了一個月不到就沒了。如今也就只有去買米吃了,好在他們家裏如今有銀子了,倒也買得起米,還頓頓都吃的是那白花花的大米。

余錦瑟厚著臉皮將人抱得更緊了:「就是想抱抱你,在雪中抱抱你。」

衛渡遠曉得余錦瑟喜歡看雪,今個兒大抵是真的心情好,也就由着他了,嘴上卻是不饒人,提起嗓子道:「是啊,多好的意境啊!」

余錦瑟皺了皺眉從衛渡遠懷裏退出來,一巴掌呼在了他側腰上:「你那什麼怪腔怪調的?真真是浪費我好不容易生出來的那股子風花雪月勁兒。」

衛渡遠嬉皮笑臉地又將人給抱住了:「媳婦兒真是好興緻,為夫自得好生陪着。不過話說回來啊,可不能顧著玩兒雪了,當心受了風寒。」

余錦瑟也回抱住衛渡遠,心裏暖呼呼的,嘴裏應道:「好。」

她嘴角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禁不住又嘀咕道:「我也捨不得你受風寒啊!」

話罷,她就忍不住紅了臉。

衛渡遠自是聽見了這話,將人從自己懷裏扒拉出來,雙手捧住余錦瑟的臉狠狠吻了口:「媳婦兒,你怎麼就這般可人兒呢?」

余錦瑟的臉頓時更紅了,只覺臊得慌:「這青天白日的,你就不能收斂點?」說着,還外院門外瞧了眼。

衛渡遠覺著好笑:「我們家門口就幾乎沒什麼人來,況且我親我媳婦兒,有誰敢說個什麼?」

話罷,他還不放過她,竟是雙手放在她的腰側一把將人給舉了起來讓她俯視着他。

余錦瑟嚇得大叫一聲,雙手緊緊抓着衛渡遠的肩頭,心下有些惱:「幹什麼呢?」

衛渡遠笑得更是肆意:「讓你換個角度瞧瞧我,相信我,不會把你摔下來的。」

余錦瑟微微笑了笑,緩緩放開了衛渡遠的肩頭,伸手撫上了他的臉。

她想要相信他,想要記住他的任何模樣!

待余錦瑟摸完,衛渡遠抱着人就開始轉圈圈了,嘴裏還大笑着。

余錦瑟初時還怕人把自己甩出去,後來是愈發安心,禁不住也大笑出聲,那還是她第一回笑得那般無所顧忌,好像天底下就只剩他們倆。

「少爺這是忘了屬下教的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口裏叫着少爺,卻是一絲恭敬也無。

衛渡遠將余錦瑟輕輕放下,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卻是恭恭敬敬地給來人抱拳作了個揖:「明叔。」

余錦瑟見狀,不知該如何見禮才好,略微慌亂地福了個身,明叔兩個字在嘴裏轉了一圈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

那明叔也抱拳回了衛渡遠一個揖,只是比起衛渡遠做的卻是差了點:「屬下不敢當!只是少爺當隨時保持警惕才是!」

余錦瑟心底隱隱覺著不安,情不自禁地拉住了衛渡遠的衣角,可又不服氣這人如此說,忍不住出言維護道:「明叔,我一個農婦沒什麼見識,可我卻是清楚,若是一個人連在家裏都不能放鬆一刻那該多累啊!」

「你……」話都被余錦瑟給說完了,他能說什麼?又還不能真指責這人什麼,他臉色一時很是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

余錦瑟曉得自己將人氣著了,又想着這人該是衛渡遠的長輩,自己這樣說會不會不大好,抬頭一瞧,卻見衛渡遠臉上帶着笑,似是想大聲地笑出來還硬生生地憋著的。

她見了,也不問了,倒是放心了不少。能見着他笑,她便心安。

衛渡遠忍着笑,恭敬道:「明叔,你請裏邊兒坐。」

要說衛渡遠怎地待這明叔如此客氣,還不是因着這人是教他習武的師父,雖說沒拜師,教他習武的師父也多,可數他教得最多,資歷也是最老的,他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明叔顯然不想在這地兒多待,只道:「四年了,少爺就算賭氣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見衛渡遠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他又道:「老爺來了。」

余錦瑟一聽,被衛渡遠握住的手,立時緊緊反握住他的,另一隻手也緊握成拳,一股莫名的懼意爬上了心頭。

衛渡遠對余錦瑟安撫地笑了笑,才道:「好,我去見他。」

老頭子都找上門來了,他還能不去見嗎?何況也是時候回去了。

「還勞煩明叔等等,我想同我媳婦兒說幾句話。」

明叔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這事兒不是他能幹預的,他還是曉得分寸的。

余錦瑟方才聽了衛渡遠的話仿似魂魄都被人攝了去,獃獃的,身子裏那股勁兒都沒了,心底突然冒出個疑問來,這會兒的雪怎地這般刺骨啊?

進了裏屋,衛渡遠就將人拉到床邊坐下了,見人這副模樣就曉得怕是又在胡思亂想了,捏了捏她的臉,道:「在想什麼呢?」

余錦瑟愣愣地抬起頭來,半晌,才用低不可聞地聲音問道:「你要走了嗎?」

雄鷹終於看夠了一隅的風景,想要飛回屬於自己的廣袤天空了嗎?

衛渡遠嘆了口氣將人拉入懷裏抱着:「就這般不信我?我是要走,可無論走到哪裏我都會帶上你的。我就是去見見那老頭子,你放心,我定會早去早回。」

余錦瑟腦子裏還懵懵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呆愣愣地問道:「老頭子?」

衛渡遠答得倒也利索:「就是我那沒良心的爹。你別多想了,就算要走,我也會回來帶着你一起走的。」

余錦瑟這才堪堪找回了心神,兀自懊惱自己在亂想個什麼呢,怎麼會覺着他就這般拋棄自己呢?

可……萬一他爹不讓他回來呢?

「萬一……你回不來了呢?」她垂著頭,吶吶問道。

衛渡遠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除非我死了!」

余錦瑟嚇得立時抬起了頭,伸手捂住了衛渡遠的嘴,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呸呸呸』,惱道:「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衛渡遠連連稱是,只叫人要相信他,莫要胡思亂想。

余錦瑟也覺著自己這樣不好,往往不信任就是兩人感情出現間隙的開端,忙不迭一個勁兒保證自己會相信他,在家裏等着他。

衛渡遠滿意了,同餘錦瑟交換了一個綿長深情的吻就跟着人走了。

余錦瑟本想送衛渡遠到村口的,可他不讓,她就只好站在院門口目送着他離開了。見他還笑着給自己招了個手,她便也強打起精神同人笑着揮了揮手。

見人走沒影兒了,她才失落地放下了手,整個人似乎被掏空了般,渾身乏力地倚靠在門框上,卻也不見她進去,就站在那裏跟個門神似的杵著。

衛渡遠甫一到大多村民居住的地兒,他們便紛紛望了過來,見他周圍圍了不少看起來面色不善的人,都以為他又是惹上了什麼人。大夥兒也不敢像往日般打招呼了,都避得遠遠的。

衛渡遠倒也沒甚感覺,他早見過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這些個只想過好自己小日子的村民避着他,他反倒能理解,也沒想自此就斷了來往,只是不會深交罷了,也不妨事兒!

村民見人走遠了,這才敢聚在一起說道說道,個個都覺著衛渡遠這回子怕是栽了,這一去怕也是凶多吉少!

杜氏沒見到這一幕,後來聽說了,急吼吼跑去了余錦瑟家。

余錦瑟心下感動於杜氏總這般關心他們倆夫妻,可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麼,只叫她放寬心便是。

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杜氏見着時辰差不多了,也該回去做晚飯了,便起身離開了。

余錦瑟將人給送走後,又成了個沒生氣的人偶,呆愣愣地坐在院子裏看着那扇緊閉的木門。這是衛渡遠叮囑的,他不在,要記着將木門關好。

她就這麼沒著沒落地過了兩日,繡花針也不碰了,整日裏就坐在屋檐下看着關得緊緊的木門,奢望着那木門後面正站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突的,一陣敲門聲響起,她猛地回過神來,臉上綻放了個大大的笑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她什麼也顧不得了,急急起身就要去開門,待看到門口站着的幾人,她的笑容立時僵在臉上……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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