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祈福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祈福

到了申時三刻,皇后著眾人焚香沐浴,這才帶着一干人等來大殿裏祈福。

先是一番禱告,再是叩頭,敬香。就這般跪了大半個時辰今兒的祈福才總算是完了,不過明兒一早還有一場,下午還要馬不停蹄地回去,是一絲空閑也沒有了。

余錦瑟初時並不大願意來了的,這會子倒也虔誠,不停地在心中向佛祖訴說着自己的心愿:「佛祖啊,你大慈大悲,定要護佑衛渡遠平平安安的,還有順親王和小六,也要順順噹噹的。」

祈福畢,一眾宮女丫鬟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先是見着一宮女將皇后扶了起來,一眾人才隨着宮女丫鬟的攙扶站了起來。

只是皇后卻是沒有要出大殿的意思,而是柔聲說道:「供奉佛祖,最重要的是心誠。我朝的好男兒們都上陣殺敵了,我們做不了什麼,唯有為他們祈福了。本宮相信,只要心誠,佛祖定能感知到。所以本宮希望今夜能有人在這大殿中繼續為我朝大軍祈福。」

說來說去,這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余錦瑟可不覺著皇后只是隨意說說,不定是想算計誰呢,也不知誰是那倒霉蛋。思及此,她禁不住暗暗搖了搖頭,只嘆自己現今是愈發無法將人往好里去想了。

就在她神遊天外的時候,皇后就給了她一當頭棒喝:「本宮身為後宮之主,一國之母,自當起著表率作用,奈何本宮今日身子不適,就先姑且在恭親王府中選人吧!」

余錦瑟被這話打得一個激靈,眼皮子跳個不停,恰好此時,皇后又問了:「兩個時辰換一個人來祈福,誰先願意來呢?」

恭親王府的女眷個個都還在猶豫不決的,誰都沒有開口,旁的夫人小姐自然更是不好開口了,畢竟皇后說了,恭親王府的人先來,她們可不願為了出風頭,在這事上觸皇后的霉頭。

皇后掃視着恭親王府跟來的一乾女眷,就見個個都垂首不語,似是生怕點到自己,她心頭怒火騰起,眼眸是愈發銳利,特特是在她的眼光落到余錦瑟身上是,似是要將她的衣裳燒穿個洞才罷休!

恭親王妃見沒人開口,想着總不能讓皇后失了面子,正欲開口,卻被人捷足先登了:「娘娘,念雪不才,願為龍行軍祈福!」

大夥兒看向說話的人,竟是現今備受恭親王寵愛的余錦瑟。

但就算如此又如何?還不是個沒入皇家族譜,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姐!連個郡主的邊兒都甭想碰上!如今好死不死的,倒還想着出風頭了。

聰明一點的自然不這麼想,她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皇后的面色,就見她在余錦瑟主動開口說要祈福后臉上掛上了抹愉悅的笑容。

這些個人心中頓悟,這是皇后給余錦瑟下的絆子呢。她見不慣自己兒子寵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兒,該說她不喜自己兒子寵著這個明顯是余雪梅所出的女子。

余錦瑟不管大殿中心思各異的眾人,只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兒,就等著皇后發話。

要說她為何主動去做這個倒霉蛋,一是求個心安,她總想着,自己這般求着,或許真就靈驗了。

二則是因着皇后的態度,皇后擺明了是要整治自己,與其讓她想旁的更令自己難受的法子來整自己,還不如自己主動入套,她消了氣也就好了。

況且一個人也就只跪着祈福兩個時辰,又有蒲團在地,不算什麼的,只要衛渡遠他們能順順噹噹地得勝歸來就好。

余錦瑟想得倒是好,只是事情總也不往她想的方面發展。

這不,皇后還沒發話呢,就聽一直垂首站在一側的玉葉先開口了:「娘娘,奴婢的主子今兒才被主持誇讚了,說主子是跟佛有緣的。要是主子祈福,定然是能被佛祖看見的。」

余錦瑟略略詫異為何玉葉會這般說,要知道,依照規矩,主子說話奴婢是不能插嘴的,特特還是在皇后這種執掌規矩的人面前,那更是要小心謹慎了,就怕行差踏錯一步。

可顯然余錦瑟是涉世未深了,玉葉自然是有自己的忖度的,她想着皇后不喜余錦瑟,她再加一把火去,皇后定然是不會怪她的,她還能在皇後面前露個臉,何樂而不為?

皇后在宮中沉沉浮浮幾十年,什麼腌臢事兒都是見過的,像玉葉這種有着小聰明又存有野心的人她不是沒見過的。

可她並不會輕易出手將這種人給一掌拍死,要曉得,這種野心同自己心機不匹配的人最是容易掌控,不定什麼時候就有用了。

這不,現今就排上用場了。

余錦瑟偷眼瞧著臉上笑意愈發濃重的皇后,她心頭一陣發毛,心思一轉,她終於是明白玉葉的意圖了。

恰好此時,皇后悠悠開口了:「是么?你還聽說了什麼?」

玉葉似乎沒瞧見周圍人是個什麼神色,接着道:「回娘娘,奴婢的老家每年過年家家戶戶都是要祈福的,求佛祖保佑一家子來年平平安安的。這祈福還頗有講究,一家子人選中一個跟佛最有緣的,在佛像前跪着祈福,從大年三十到來年初一,期間都不能進食,這樣方能顯出誠意。不過這都是奴婢老家的土法子,上不得枱面的。」

余錦瑟覺著自己要是到了這地步還不曉得玉葉這是要陷自己於不利之地那她就是真蠢了,這玉葉就有點小聰明,自己怎麼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入她的圈套呢?

等等,自己為何會說又呢?余錦瑟雙眼微微睜大,自己什麼時候被玉葉陷害過?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自己記不得的那些過往裏曾發生過什麼。

只是不待余錦瑟細想,皇后又發話了:「什麼土法子?大昱百姓皆是我朝子孫,本宮覺著這風俗是有道理的。既如此,念雪,大師誇你與佛有緣,今夜就由你跪在這大殿中為出征的將士們祈福吧。」

皇后臉上笑容顯得愈發溫和,似是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辛苦你這一晚上了。」

要不是皇后是一國之母,自己又是個不起眼的小嘍啰,余錦瑟都要覺著皇後來這萬國寺走一遭就是專門為了收拾自己一頓的。

可想着遠在千里之外的衛渡遠,她又覺著祈福一晚上不算什麼了。

「娘娘安心,念雪定不負娘娘囑託,誠心為血戰沙場的將士們祈福。」

皇后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帶着一干看熱鬧的人走了。

余錦瑟見人都走了,綳著的身子突然就榻下來了,對着皇后,又被那麼多人看着,她委實不自在。

主持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方才說的話能被有心人用了去,看着站在殿中的余錦瑟,他臉上和藹的笑意淡去,帶着些愧疚道:「是老衲害了姑娘。」

余錦瑟淡然一笑:「大師,佛祖當前,俗塵之人在後,莫要妄言。」

主持心中一凜,瞧著余錦瑟身旁站着的玉葉,謹慎道:「是老衲失言了。」

余錦瑟搖了搖頭:「念雪是真心為將士們祈福,希望他們能平安歸來,這份心意是真的,所以大師也莫要介懷了。要真說個孰是孰非,佛言道,有因必有果,大師一句話不是因,因在前,與大師無關。」

主持臉上又帶上了平和的笑意:「姑娘果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只是……姑娘執念過深,有些事忘了也罷!」

「念雪在此謝過大師的提點,只是念雪到底是俗世之人,自是會被俗事纏繞。」

余錦瑟看得開,自己就是個俗人,就想着能有個家,能和自己心愛之人平平安安過完一輩子。像這種與青燈古佛相伴一生,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這塵世太過迷眼,她有太多不舍。不舍的人,不舍的事,不舍的喜好。

送走大師,余錦瑟臉上笑意蕩然無存,還沒等她開口,香兒卻是先怒了:「玉葉,你知道你方才說了什麼嗎?你竟想着陷害小姐,小心……」

「香兒!」余錦瑟厲聲阻止了香兒接下來的話,顧自跪在了蒲團上,這才開口道,「你也是暈了頭了,說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玉葉,你出去吧,香兒在這兒守着我就好了。」

這話哪裏是現今能說的?她們這是為出征的將士們祈福,是天大的好事,需要十足的誠心,要是說得像是受刑般,被有心人聽了去,再傳到了皇后耳朵里,那可就是大不敬,居心不良了。

香兒顯然也是想明白了,垂首跪在余錦瑟身側,低低認錯道:「是奴婢失言了。」

玉葉聽了余錦瑟的話后便毫不留戀地起了身,看着香兒這副模樣,臉上閃現了抹得色,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她可還記着呢,自己被打出將軍府,不被衛渡遠正眼看一眼,都是拜余錦瑟所賜。她要一筆一筆地從余錦瑟身上討回來!

還有衛渡遠,他看不上自己,自己還看不上他呢,這世上比他身份地位高的男人可不止他一個。

她要讓看不起他的人都好好看看,看她是如何一步步往上爬的,讓那些人都跪下來求她,就求她多看他們一眼……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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