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壽宴(2)

第一百零二章 壽宴(2)

鷹漠王子這話說得很是明了了,這不就是在告訴皇上他中意余家三小姐嘛!

一時,大夥兒看着這余大人,欽羨的有,痛恨的有,而余穆寒端著酒杯的手卻是停在了那兒,剎那間什麼也聽不見了。

餘妙音腦子簡單,她倒是沒想那般多。

她其實早早地就認出了鷹漠便是那日在元宵會上被她撞到的人,本來一直心驚膽戰地,生怕這人會同自己父親告狀,如今這是個什麼意思?想給自己下馬威嗎?

皇上沒有立即表態,先是輕啜了口酒,才朗聲笑道:「好,朕也許久沒聽過妙音的琴音了,可願意上來彈奏一曲,為大家助助興?」

皇上哪裏聽過餘妙音的琴音啊?不過客氣一句。只是話已說到這份上了,餘妙音就算再任性又哪裏敢下皇上的面子?

「妙音願意為大家彈奏助興。只是,臣女素來聽聞雪梅姑姑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都是拔尖兒的,臣女無幸得見,不若讓錦瑟妹妹也來獻舞一曲,也好讓臣女開開眼。」

官家余家的大小姐是嫁入恭親王府的,皇后自是要幫襯一二的,這會子也立時說道:「陛下,臣妾看妙音的提議不錯,只是她彈琴未免太素,錦瑟再來跳支舞,卻是剛剛好。」

皇上深知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的理兒,也就順着他們問了余錦瑟的意思。

余錦瑟還真是沒想到餘妙音在這會子還想着跟自己較勁,難不成她蠢到不知道這是大漠來的二王子看上她了?還是說在這種緊要關頭她都想着要用這種幼稚至極的方式來讓自己不好過?

余錦瑟只覺這人當真是好笑得很,不是人人都在乎這些的,這能傷到她什麼?不過是丟個面兒罷了,況且也不定就能丟面兒。

余錦瑟見衛渡遠皺了皺眉就要替自己去回話,忙拉住了他的手,對着上位的皇上道:「回陛下,錦瑟自是樂意為大家助興的。只是因着幼時家貧,雖說家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也不過教了錦瑟一些皮毛罷了,獻醜了。」

余錦瑟又對衛渡遠安撫一笑便去換衣裳了。

餘妙音輕蔑一笑,這人不過鄉下來的野丫頭,她還就不信能她能跳出個什麼不得了的舞。

其實余錦瑟還是怕的,雖說她幼時同自己母親學過一些舞,可到底都是些簡單的,再深入點的,她母親到底是沒來得及教給她就走了。

本來她自己閑暇時候也可以練練,奈何宋氏進了門,宋氏又怎見得她得閑?

余錦瑟只能投巧了!

這巧就巧在刺繡的技藝上。

餘妙音輕輕一撥弦,眾人議論聲下,她這才彈起琴來。

余錦瑟不知餘妙音會彈什麼曲子,就算曉得也是不大懂的只能憑着幼時那點功夫來跳了。待尋了個合適的音,她款款隨着太監抬着的一架屏風走了出來。

眾人覺著疑惑,這屏風有何用處?上面什麼都沒有,就一張白布,難不成就為了來了半遮半閉,弄點神秘感出來?

這樣只怕會笑掉人大牙了,又不是青樓女子。

余錦瑟還真沒那個心思,只見她隨意舞動了幾下,有幾個舞女便端著針線進來了。余錦瑟一抬腿,伸手取了四根針線,然後一扔再一拉,綉針又回到了她手上。

在座之人紛紛都睜大了雙眼,這可是難得觀余家女子刺繡的機會啊,余家家傳女子的綉品可是千金難求啊!

餘妙音看着眾人反應,心情愈發浮躁,彈琴時未免波動過大,位於上首的皇上也不禁皺了皺眉,倒是鷹漠王子一直看着餘妙音,覺着她這反應着實有趣得緊。

余錦瑟跳舞的動作並不多,唯有可看的不過就是幾個抬腿的動作,還因着久未練過生疏得很,可好看就好看在這獨具匠心上,還有這一手絕頂綉技上。

看着余錦瑟邊舞邊刺繡,當真是讓人賞心悅目。

一舞畢,滿堂彩。

余錦瑟跪在地上,朗聲道:「今日陛下壽辰,臣婦不知該送上什麼,這副簡陋的綉品還望陛下不要嫌棄才好。」

只見綉品上綉著一個簡易的龍紋圖案,乃是用余家的家傳綉法所綉,可做御用,附和天子身份,這壽禮也算是獨具匠心。

同時,這也是告訴諸位王公大臣,余家的綉技又回來了,榮寵更是回來了。

皇上連聲說了三個好,又賞了不少東西,皇后雖說不樂意見着鎮北將軍府的人出風頭,奈何皇上都這般說了,自然也是要說上幾句好話,再賞些東西的。

餘妙音心中憤憤,抓着衣袖的手絞緊,卻是什麼也不敢說,就在此時,皇上話鋒一轉,又很誇了一把餘妙音,,賞的東西更是比余錦瑟有過之而無不及。

餘妙音見狀,斜睨了眼余錦瑟,高高興興地領賞了,而坐在一旁的鷹漠見狀,也是滿意非常的。

余錦瑟兀自巋然不動,寵辱不驚地謝過皇上皇后便向著自己坐的位置去了。

要說她還真不覺著有什麼好氣的,皇上想將人嫁去遙遙大漠,大漠二王子又在這兒,皇上自然是要好好賞賜一把的,只是這餘妙音顯然現今還未看透,也不知到了大漠能不能混得開。

這般想來,余錦瑟又覺著這人有些可憐。難不成真如世人所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餘妙音不過是任性了些,可恨倒也不至於。

衛渡遠見余錦瑟坐好后只雙眼盯着一處,也不跟他說話,就那般一動不動的,知曉這人是又在想事情,他是覺著又好氣又好笑。

他四下看了看,見沒人看他們這邊,他便悄悄伸手捏了捏錦瑟的臉,道:「又在瞎琢磨什麼呢?連我也不理。」

余錦瑟知曉自己冷落了衛渡遠,忙陪笑道:「回家同你好生說道。」

衛渡遠這才滿意,給余錦瑟塞了塊糕點到嘴裏去。

余穆陽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悶酒的余穆寒,心中到底不忍,阻了他又要往自己嘴裏灌的酒,語重心長道:「莫要再喝了,不是平日裏最是沒心沒肺了嘛!」

林氏白了余穆陽一眼,道:「穆寒那是活得瀟灑!」

誰都看得出來餘妙音嫁給大漠二王子之事已成定局,今晚的賞賜便是一個預示。

余穆寒再傻也明白了,何況與其說他傻,不若說他只是不願同人多做計較罷了,有些事也不是不明白的。

可此時此景,他哪裏還能端出平日裏那股子瀟灑風流的勁兒來啊!

「我倒也希望自己還能瀟灑自如,可……嫂子,哪裏那麼容易啊!」說着又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余穆寒向來風流,但也是曉得分寸的,這也是余穆陽很少逼他的緣故。後來讓他去商鋪里學着做生意,也只是覺着他年紀到了,該到各個商鋪里去看看情況罷了,要說對他真抱有什麼別的希望,倒也沒有的。

以前余穆陽也聽余穆寒念起過這餘妙音,他當時只以為這人不過玩笑,現今看來是真的動了情,不過一直壓在心頭多年。

余穆陽想,這人為何一直不央求自己去余府提親,大抵也是因着曉得餘妙音心中另有他人,他不願強迫了她。

余穆寒似是有些醉了:「要曉得她會走到今兒這種地步,我定然是要大哥大嫂去替我提親的……」

余穆陽怕這人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忙低斥道:「這話是你能說的?」

話罷,他便趁大夥兒不注意將人給扶出去了。

大夥兒以為今兒的大事這就完了,卻不料,皇上竟又口出驚人之語:「柳園上前聽封。」

柳園頂着諸位王公大臣的眼光上前聽封,就聽一旁的公公開始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竟是直接將柳園封為了親王!

滿堂嘩然,一旁的皇后也是急了,正要說個什麼,皇上卻是置若罔聞,徑自開口道:「朕前段兒大病一場,有許多事也想通了,朕也想享受一番天倫之樂了。柳園是朕的孩子,做事也細心,給個親王也無可厚非。」

其實皇上當年便想認回柳園的,奈何先太后阻了他,如今先太后也薨逝好幾年了,皇上忍了這麼多年,如今一來就給了柳園親王的封號未嘗沒有補償他的意思。

柳園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在五年前就憑着自己金榜題名,竟是中了金科狀元。可不知為何,這人不過在朝中任職一年便辭官離京了,過了三年卻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還在朝中任了個不高不低的職位,沒什麼實權。

這人不論是在朝中還是軍中都沒甚勢力,就算封了個親王不過也是個閑散王爺,王公大臣們議論一番也不敢觸皇上霉頭,畢竟皇上都在自己壽辰上這般說了。

皇后被皇上三翻四次堵了話頭,怕皇上待她不滿,也想着柳園反正也構不成什麼威脅,忙順着皇上說了幾句好話,見皇上對她笑了笑,她這才安下心來。

這頓飯吃下來當真讓人驚訝連連,一晚上,皇上竟是賞了三個人,還重新平衡了一番朝中勢力。

大夥兒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番,這皇上病了一場,心思卻是愈發難測了!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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