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殺雞儆猴
顧攬衣輕咳一聲，認真念起題目：「有一個大水池，一個管子用來注水，要用六個時辰才裝滿，另一個管子同時排水……」
這是一道前世的經典數學題，正適合用來教兒子！
出完題，顧攬衣低頭看着自己懷裏，似乎是在努力思考的兒子，臉上露出鼓勵的笑容。
顧小天卻滿臉不解，抬起頭看向她：「娘親，那個裝水的人是個傻子吧！」
顧攬衣笑容一僵，神情凝滯。
「一邊放水，一邊排水，真的好浪費啊，這不是傻子才會幹的事情嗎？」
完全跟不上兒子神奇的腦迴路，顧攬衣抬手在兒子的小腦瓜上敲了一下：「這是題目，哪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明明就不對啊，為什麼要一邊放水一邊排水呢？娘親不是說要節約嗎？」
顧小天很認真的說：「小天每次生病，都要花好多錢，娘親為了掙錢，每天都這麼辛苦，小天不想浪費。」
沒想到兒子這麼說，顧攬衣眸子裏蒙上一抹水霧，心頭髮熱。
這麼小就知道體諒她的辛苦，只要能治好兒子，她什麼都不怕！
「好啦，娘親，該給小天講故事了。」
顧小天迫不及待的爬到顧攬衣膝蓋上，小手抓着她的髮辮搖晃，顧攬衣正要說，忽然反應過來，板着臉道：「講什麼講！現在是學習時間，不是玩的！」
差點就被兒子忽悠過去了！
「可是，上次娘親也給小天講了故事啊！」
「哪有？小孩子不要說謊，娘親絕對不會在學習的時候講故事……」
「明明就有，娘親說那個去取經的三藏法師看到漂亮的小姐姐了……」
稚嫩的聲音委屈起來，聽得窗外偷聽的軫翼心都緊了，恨不得衝進去。
這該死的女人，竟敢給小少主講少兒不宜的故事？
要不是小少主是她生的，他絕對……
完全拎不清身份的軫翼怒火衝天，渾身一股戾氣彌散開來，高麒雲正絞盡腦汁的想着剛才顧攬衣的題目，冷不防覺得渾身刺痛，一看軫翼的臉色，嚇的如彈簧般跳開。
「大人，冷靜啊！」
好可怕，這威壓幾乎要將他壓出鼻血了。
成天跟在老闆娘和軫大人這般超級強者身邊，他究竟是福是禍？
……
百寶閣的生意火爆，顧攬衣日日煉丹依舊供不應求，所需藥材從顧家拿，賺的金幣卻歸自己，這種日子簡直爽的不要不要。
但顧家人的心情就沒有這麼好了。
百寶閣生意火爆，他們也知道是顧攬衣在經營。想想那些藥效逆天的丹藥，甚至能造就天尊高手，讓顧家幾房的人眼紅不已，可高昂的價格讓他們根本負擔不起。找顧攬衣索要幾次，也被下了臉。
這已經是百寶閣開業第十天了，顧攬衣只跟顧家人要材料，沒有為顧家做出半點貢獻，她煉製的丹藥也沒有顧家人的份，家主顧宏愷氣惱之餘大發脾氣，將顧家所有前來商議的人罵的狗血淋頭。
晚間，顧攬衣等人忙完從百寶閣回來，卻發現芝蘭院裏半點燈光也無。
顧攬衣突然目光一變，把小天塞到軫翼懷裏，腳下一動，迅速往娘親的屋子去了。屋門大開，早已沒了殘留的氣息，藉著月光可以看到娘親癱軟在床上，屋子裏翻得亂七八糟。
心中一驚，顧攬衣上前抓起娘親的手臂，一縷靈力探入其中，終於確定她並無生命危險，修為也並未受損，她才鬆了口氣。
緊接而來的，卻是滔天怒火！
顧攬衣咬牙道：「好一個顧家！」竟然乘她不在，派人來對付她娘。
顧朝月性子柔弱，修為又低，平時里連下人都能給臉色的，想來今日她丹藥生意做得好，顧家人覬覦的緊，才從娘親身上下手吧？
想到這裏，顧攬衣讓高麒雲檢查了一下屋子，果然，她給娘親的淬體丹都不見了。
顧攬衣也顧不上生氣，從身上取出一個藥瓶，放在顧朝月鼻子下搖了搖。刺鼻的氣味讓顧朝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才醒轉過來。
看到女兒，顧朝月先是一愣，渾身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頭：「攬衣……」
顧攬衣抿著唇，神色有些冷硬：「娘，誰幹的？」
習慣了與世無爭，顧朝月不想讓女兒為自己出頭冒險，搖了搖頭道：「算了，沒娘又沒事，還是別鬧大了……」
偏偏顧攬衣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她嘴角一勾，冷笑道：「娘說的輕巧，這次是丹藥被搶了，下次丟的就是命！難道娘想一輩子被人欺負，連帶女兒和你外孫也被人看不起嗎？」
「攬衣……」顧朝月語塞，愣住了。
她自己受苦沒什麼，可女兒好容易才活着回來，她絕對不想五年前的生離死別在發生。
「今天就是把顧家掀個底朝天，也要將傷了你的人找出來！」顧攬衣神情冰冷，帶着一股肅殺之意：「娘，你說，到底是誰！」
彷彿從顧攬衣身上感受到了無限勇氣，顧朝月終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前院管事顧前坤的名字。
將娘親交給高麒雲照顧，顧攬衣放心之極，大步朝外走去。
「好嘞，您放心！」高麟雲狗腿了應了一聲，立刻就湊過去對顧朝月噓寒問暖。
軫翼抱起想要跟過去的顧小天，怕他遇到危險，只是在外面等。
顧攬衣回頭道：「小天，我們去給外婆報仇！」
「有壞人欺負外婆嗎？小天幫娘親一起打壞人！」顧小天聞言，立刻同仇敵愾的點頭。
看着這母子倆的背影，軫翼只能鬱悶摸摸鼻頭，再默默跟上，小少主可不能出事。
半路上，顧攬衣隨便拉了個人，打聽了顧前坤的住處，就殺了過去。
顧攬衣一腳踹開星月苑的門，口中喝道：「顧前坤，給姑奶奶滾出來！」
屋內，顧前坤被顧攬衣的喝聲嚇了一跳，圓滾滾的身子從椅子上翻了下去。門被踹開的瞬間，顧攬衣就看到顧前坤滾在桌子下，被桌布蓋着了半個身子。
嘴角一抽，顧攬衣嗤笑道：「以為鑽到桌子下面，我就發現不了？那麼大一團肉，你當自己是小雞仔？」
被軫翼抱着的顧小天見狀拍手歡呼道：「娘親，拍球！」
顧前坤臉上發黑，從地上爬起來就發現外面還有不少下人在偷看，面上更是掛不住。
他雖原只是顧家養的家生子，因為修行突破到靈師一級，才被賜予顧姓做了個管事。可他晉陞靈師十年來，在顧家吃好喝好，早把自己當成了顧家的主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搶到丹藥，還沒來得及吃上一粒，沒想到就被顧攬衣堵個正著，顧前坤心虛了。
「爬起來做什麼？像你這種東西，還是用四隻腳走路合適。」顧攬衣嘴角一勾，皓腕一轉，掌心靈力凝聚，轉眼便揮出一道風刃。
顧前坤忙運起靈力抵擋，那風刃卻只是貼着他的臉頰飛了過去，竟是連皮都未曾擦破。
「都道你本事不俗，我看就是浪得虛名！一個未婚先孕的婊子罷了，今日跪地求饒，我還能放你一馬……噗……」
顧前坤嘲笑顧攬衣正起勁，卻突然覺得背心一痛，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轉頭去看，那風刃竟是轉了個彎又飛回來了，出其不意的傷了他。
顧攬衣腳下一動將人踹到在地，踩着他的背上眉眼含笑道：「想要我的丹藥是吧？那我就成全你，讓你吃個夠！」
說完，她真的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丹藥，瞬間光華流轉，五彩的光芒從丹藥上折射出來。
顧攬衣捏著丹藥，慢悠悠的介紹：「此丹名為五彩喪魂丹，人有五感五識，這五種色澤正對應五感，服下此丹之人會慢慢喪失五感，成為一個活死人。」
顧前坤被嚇的一抖……
「二小姐，饒了小的吧！小的該死！小的……」
顧攬衣見着顧前坤跪在自己面前，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一邊求饒，只覺得十分好笑。等到顧前坤將自己的半邊臉都扇腫了的時候，她搖了搖頭，收了手中的丹藥，拎着顧前坤的衣領，到了顧宏愷的院子中。
顧宏愷本來已經睡了，聽到顧攬衣的聲音從院子中傳出來，皺着眉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門。
「什麼事這般吵鬧？」
顧攬衣勾了勾唇角，將手中的顧前坤一把甩到了顧宏愷面前，譏笑道：「以顧府的規矩，敢問大伯，這明搶之罪該如何判處？尤其是管家以身犯法，將我娘親打暈，還搶了丹藥……」
「是不是應該罪上加罪，殺雞儆猴，來警示那些有賊心的人？！」
見着顧攬衣這般狂傲，又聽見她語氣中的警告，顧宏愷心下不爽，臉色漸漸鐵青起來。剛想發作，便覺得冷風四起，再看顧攬衣，只見她雖然面上笑着，但是周身靈力已經開始漸漸凝聚起來。
顧宏愷瞬間背後一涼，顧攬衣他現在已經惹不起了，只能將火氣壓了下去，硬生生擠出來一絲微笑道：「是我管教不嚴，讓下面人這般胡來，以致於明目張膽犯我顧家家法。」
「來人！將他壓下去，關進柴房，重打五十鞭子，明日祠堂問法！」
幾個顧家下人衝上前來，將顧前坤押了下去。顧宏愷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懊惱，暗暗給顧攬衣記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