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入世太子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入世太子

第六十七章入世太子

玄象從身後抽出鎮魂,遊離的魂氣愈發濃烈。

花似錦看着他,並未看劍。

這魔劍鎮魂,在她眼中和普通的秋水劍一般無二。

花似錦忽然聽到玄象用真元收縮的聲音傳入耳中:「或許你也猜到了,這場比試,是我安排的。」

花似錦平靜說:「我知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兜鍪國花似錦,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屈服的人,八方諸侯中建國,背井離鄉來到中原,以女子之軀晉入地星境,她的所做所想,有哪裏是平常人能懂?

玄象毫不生氣,笑說:「三年前,你力克蘇子微,能勝過你的唯有南山書院的陸子由,但如今陸子由不在,所以我挑了你。」

花似錦:「你想打敗我,以好證明你自己?」

玄象點頭笑說:「我曾雪藏宮中十幾年,但如今我要入世,就需要選擇一個踏板,而你正是這塊很合適的墊腳石。」

花似錦冷笑:「莫非你以為贏定我了?」

玄象手中的鎮魂微微揚起,笑着說:「太古恩祠的守山劍鎮魂在我手中,莫非你以為還有勝算嗎?任你強如地星境,也不過是我刀下魚肉爾。」

花似錦忽然雙手從腰間一抹,抽出兩條鋼鞭,鋼鞭倒刺森冷,冷意盎然。

她忽然冷笑,大聲說:「自負且自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將我做墊腳石!」

玄象一笑,平劍刺出。

然而花似錦還是低估了鎮魂的可怕,其劍如熱刀入油,削鐵無聲。

玄象共計揮出十三劍,但劍劍入喉,不過盞茶功夫,花似錦手中的鋼鞭已只剩存許。

正如先前丹羽香棄刀而求公平,但卻是更加的不公平,而花似錦和玄象的戰鬥,亦是十分的不公平。

鎮魂劍,其器之利,難以爭鋒。

只要玄象一劍在手,花似錦就無法抗衡。

花似錦後退幾步,看了看手中已所剩無幾的鋼鞭。

這台下眾人面色也略有不愉,但凡武者,心中應有武道之心,偶變投隙此等做法最是令人不齒,玄象雖貴為太子,但仗着魔劍在手,令花似錦毫無抵抗之力,着實讓人不忿。

這台下忽有一人怒而起身,朗聲道:「姑娘,接金鐧!」

定睛一看那人是一虯髯大漢,手執一雙沉重金鐧,形如寶塔,他將金鐧高高拋進了這擂台中,被花似錦握於手中。

玄象搖了搖頭,再度執劍而上。

一寸、兩寸、三寸······

只聽到金鐵相交的鏗鏘之聲,只看到金屑紛飛的削鐵場面,花似錦手中的沉重金鐧已所剩無幾,只剩下一個切口平整的鐵坨。

那大漢終於看不過去,怒聲道:「嘿,你還要臉不要?仗着手上神劍在手,這算什麼功夫!」

玄象並未理會,只是平靜看花似錦說:「你此時此刻是否心中不服?覺得我佔了器之利。」

花似錦丟了手中金鐧道:「即便你手上拿着神劍,我依然可以戰而勝之。」

這是她兜鍪國公主的驕傲,是天闕宮第二的自信。

玄象笑了笑,將長劍鎮魂高高拋入空中。

衛褚亭曾棄劍,居樓曾棄劍,現如今玄象也棄劍。

但玄象棄劍,卻是真的棄劍。

鎮魂劍鋒如泥牛入海,深深沒入地面的青石中。

玄象竟真的捨棄了這神劍鎮魂,放棄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勝利。

只要他一劍在手,這局面便完全不同。

花似錦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所以冷言旁觀。

玄象並指如劍,一改往日和煦模樣,終於如暗夜毒蛇露出些許猙獰和狠毒,冷笑說:「我要把你當做墊腳石,當然要堂堂正正的碾壓你才行,就讓我試試你這地星境是否徒有虛名!」

花似錦眉眼一挑,這玄象竟三步就到了眼前,他身前出現一道符咒,燃燒着金色真火,當頭朝花似錦刺來。

花似錦想退,但她發現腳下已有了圖紋。

於是她往巽位,此乃以一博萬,險中求生之法。

但她忽然看到了玄象嘴角的冷漠笑容。

於是低頭看,這腳下圖騰閃現,八方共聚,而花似錦正落於陣眼之中。

這本就是一個局,以花似錦為中心設的局。

便如巧手編製的網一般,花似錦就是那條魚。

這擂台之上忽然有風起,寒氣如潮,然後是冷風如刀,霜雪蓋天。

花似錦在中央,這風刀當面斬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聽到陣眼中呼呼的烈風破空聲。

但花似錦是什麼人?少年英才,三年以前就已邁入地星境的強者,雖然不明白為何玄象的修為竟然如此恐怖,能把道門符術修鍊到這種爐火純青的境界,但她即便落入陣眼中,也不會心生屈服。

眾人都能看到,花似錦周遭以真元護盾,在風雪中支起一方小天地。

隱隱看去,這方小天地竟有逆勢而上的趨勢。

玄象冷笑,其後雙手結了個印,咬破了手指。

他的鮮血並未淌下,而是如一縷細紅髮絲飄進了這風雪中。

白雪中的一點紅。

驟然狂風乍起,花似錦的真元護盾便如摧枯拉朽般被強行切割碎裂,只是瞬間,她身上多出了百十條血淋淋的傷口。

李勿執大喊:「住手!」

勝負已分,可玄象卻並未有停手的意思!

李勿執着急的滿頭大汗:「你想要殺死她嗎?快住手啊!」

於是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了,玄象竟想公開殺死花似錦?

雖然先前丹虛太丘曾說,天闕宮殿試以武會友,點到即止,但此時此刻站在台上的是天闕宮的太子玄象,所謂法之度也,在仲裁者自身。

花似錦渾身浴血,那黑色勁袍竟被鮮血染成褐色。

但她從未有叫出聲過,李長風也不免暗嘆一聲佩服。

於是他無奈搖了搖頭,手上悄悄結了一個印契。

風雪忽然停了,那一方天地重歸平靜,腳下的圖紋慢慢隱去,花似錦倒在了血泊中。

丹虛太丘的眼神凌厲,驀然投向了南山書院那一邊。

似乎剛才那種熟悉感覺,是自書院而來?

李勿執慌忙沖入擂台中,怒視一眼玄象,把渾身浴血的花似錦背着走下擂台,但她身軀實在太過弱小,周修冶趕忙上去扶住,兜鍪國的隨身奴僕丫鬟都把公主接了回去。

李勿執看着渾身被蹭到的鮮血,自己都如一個血人,可以想知花似錦流了多少血。

想到這裏她怒目而視台上的玄象,厲聲道:「擂台比武點到即止,你為什麼想殺死她?」

玄象從剛才便神遊身外,對李勿執的質問也恍若未聞,他的所有心思都沉浸在剛才的那種感覺中。

自他修行陰陽符術以來,這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

感覺就像——剝離。

花似錦落入陣眼中,風雪霜刀漫天,真元護盾被破,花似錦受傷。

若是按照之前的計劃,花似錦會死於這陣中,即便她有真元抵抗,也會疲於應付死於失血過多。

但就在那一瞬間,這陣竟和玄象有一瞬間失去了聯繫,就像那掌控權已不在自己手中。

問題不在他自身,而在於有人插手。

若是猜測的沒錯,那人定然也是一個符術高手,而且其修為已臻化境,竟可以輕鬆破開他人的護符,切斷別人的神念。

於是他順着師傅丹虛太丘的目光抬起頭,冷冷看著書院中。

這些人中,定有一人。

李長風面容平靜,但實則內心驚濤駭浪。

先前看到玄象已打定主意殺死花似錦,他本不想出手。

一來真元低微,這裏高手眾多,若是不慎被人發現自身秘密,那就得不償失了。

二來八陣圖雖強,可他現如今領悟不過微末伎倆,若是一個不慎救不了花似錦,那才是損了夫人又折兵。

但好在他以主妖惑的驚門,切斷了玄象對陣法的掌控,從而讓花似錦有了一絲生機。

可他很清楚,先前的印契已暴露了氣息,丹虛太丘這種符術大家已感應道自己所在,只是無法斷言到底是誰而已。

若論陰陽符術正統,八陣圖乃是天下大勢,玄象和丹虛太丘定然是沒有修行過八陣圖,只是後人以八陣為例推演而來的道門符術,只能算旁枝末節稱不上正統。

這也是為什麼李長風能很輕鬆的破除掉玄象對法陣的掌控。

玄象看着幾人說:「閣下想必也是精於道門術之人,玄象很想當面討教一番。」

然而書院一片沉寂,因為除了李長風,其餘人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玄象冷笑:「藏頭露尾,又豈是君子所為?」

李長風實在聽不下去,正想要反駁他,忽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拉住了他,定睛一看,這手白皙柔嫩。

是解紅妝。

她目不斜視,卻輕輕搖了搖頭。

玄象的目光忽然聚集到李長風的身上,然而只是片刻就移開了目光,那種微弱的真元,又豈能和玄象的神念相抗衡?

然而即便思維天馬行空,又豈能想到這樣一個普通少年身懷古八陣圖?

這的確是玄象和丹虛太丘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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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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