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迷局

第兩百四十九章 迷局

第兩百四十九章迷局

密林幽暗,瘴氣迭生。頂點

肆意生長的青竹就像一把把利劍,穿梭在瘴氣中時隱時現,但李長風能看到那迷霧中,有一條道路周圍佈滿黃的發紅的紅楓葉,就像一副畫卷。

李長風倒懸著諸天乙羅,平靜的走入進去。

就像一個翩翩公子,走入了斑駁卻空洞的畫中,成為了那唯一的主角。

沒有異獸再敢對這個身着白袍的白髮年輕人出手,莽荒領地的異獸雖然兇狠,但並不代表他們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在這物競天擇的叢林中,他們更加懂得生存之道。

所以李長風一路走到了巨大的龍屍面前,看着龍頭上的黑袍人,曾經的天闕宮太子玄象。

玄象周遭黑氣瀰漫,瞳孔中掩藏不住被平靜克制的瘋狂,他更像一個暗夜暴君,而非莽荒領地的王者。

龍王早已死去不知多時,但西境極寒之地竟因為太過冰冷,把他的龍頭和肉身保留了下來,依舊能看到猙獰泛白的獸瞳。

李長風看着被他踩在腳下的巨大猙獰龍頭,不僅感嘆其瘋狂。

但一方面,又自我嘲弄的苦笑起來。

若李長風覺得玄象瘋狂,豈不就是覺得自己瘋狂?

因為此刻玄象的身體中所隱藏的,不就是另一個自己嗎?

玄象被黑袍籠罩其中,瞳孔深陷長發披肩,從眼角蔓延而出血色的紋路佈滿整張面孔,獰笑的看着李長風。

「你竟敢隻身一人來莽荒領地,難道不怕我埋伏你?」

李長風掃視一眼周圍,平靜的說:「以你這些蝦兵蟹將,還不足以讓我不敢進來。」

驀然有一聲尖銳的冷笑聲:「蝦兵蟹將?這是誰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李長風看到從周圍走出一個身穿紅衣的妖艷女子,其人身段妖嬈眉眼嫵媚,讓人一眼便能看到似水柔情,可那柔情中偏又蘊著深沉的銳利,濃重的殺意,就像一隻帶刺玫瑰,美麗的容貌也讓人只能心生畏懼,無以直視。

玄象詭異的笑着說:「赤尾,這位口氣很大的可是大帝之子李長風,也是現在的太古恩祠掌門,在他身上的秘密我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清,你可莫要輕視人家。」

被喚作赤尾的美艷女子綉眉微蹙,她雖久不曾出莽荒領地,李長風單刀上雪山的事也略有耳聞,甚至於她就算沒有聽過李長風的名頭,李孤鴻的名字也足以讓她印象深刻。

只是片刻功夫,赤尾便回過神來,怪聲怪氣道:「我倒是誰,原來是李孤鴻的兒子,只是李孤鴻都已經死了二十幾年了,兒子頂着老子的名頭卻也是唬不住人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青凰?」

李長風看到人群中走出一個黑衣束腰,渾身幹練的女子,她眼神冰冷沉默不語,頭髮簡單用一根白色髮帶束於背後,除了黑色和白色,似乎從她身上找不到第三種顏色,手提長劍冷冷的站在那裏,和沉寂的空氣都融為一體。

青凰赤尾,曾是龍王的左右護法,如今她們成了玄象的麾下大將。

但卻沒有人嘲笑她們,因為那些嘲笑她們的已經都死了。

就在李長風以為結束的時候,從人群中又走出一個人。

而李長風,也從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這是兩個人。

走出來的一個人昂首闊步,虎步生風,滿臉白色長須,眼神銳利。

仙黎雪鹿族曾不屈於玄象之下,龍王死後幾近被屠族,而後族長率領全族投降,仙黎雪鹿族的族長如今成了玄象的第三大護法,並肩赤尾青凰。

其名為蒼洵

但李長風目光看到的,卻是站在人群角落,曾經在天闕宮殿試中遇到的北國書院弟子白鹿。

她依稀記得這個倔強的獸族姑娘在鍾神秀的劍雨下狼狽卻又堅定的眼神。

但此刻白鹿擔憂的看着李長風,她似乎有話要說,但又一直沒有開口。

她忽然站出來擋在了李長風的面前,對蒼洵說:「父親,請住手!」

蒼洵剛毅的面龐泛出濃濃怒火:「你在做什麼?!快滾開!」

白鹿咬牙道:「他是我好友,請父親看在女兒的面子上,饒他一命。」

赤尾冷笑道:「蒼洵,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還未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蒼洵怒由心頭起,一巴掌抽在白鹿的臉上,白鹿被抽飛在一旁面含鮮血。

就在這時,赤尾的紅袖已然舞動,青凰的劍已然出鞘,而蒼洵如鋼似鐵的手已經探爪向李長風的脖頸。

李長風在白鹿驚懼的眼神中收回目光,然而他並未看着已到自己面前的三人,而是看着玄象。

「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句話,是李長風說的,對玄象說的。

赤尾的紅袖,被李長風並指切開,猶如用刀劍斬破一縷紅菱,而後他探手捏住赤尾的月骨,把這名妖艷婦人的手臂折成了兩段,然後伸出手去,在她臉上狠狠的扇了兩巴掌。

第一巴掌,李長風是為她剛才出言不遜而動的手。

第二巴掌,李長風是為了白鹿而動的手。

做完了這一切,李長風用手指捏住了青凰的劍,以摧枯拉朽之勢將之崩裂成細密的碎片,這所有的碎片,都射進了青凰的身體中,洞穿了她的身體。

李長風的手,伸到了蒼洵的面前。

白鹿忽然大喊:「不要!」

李長風略有猶豫,而後一腳踹在蒼洵的胸口上,這個名動西北的仙黎雪鹿族族長,莽荒領地威名赫赫的異獸一霸,在李長風的手中連一招都走不過就被踹飛了出去。

白鹿慌忙去查看蒼洵的傷勢,發現李長風確無下狠手,於是對李長風心生感激。

饒是如此,蒼洵以族長之尊被李長風以這種方式打敗,就算李長風已手下留情他也毫無顏面可言,於是用力拂開白鹿,還待動手之際,李長風突然開口道:「族長,我敬你仙黎雪鹿族之尊,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還請族長莫要插手,李長風在此謝過。」

蒼洵聞言止住腳步,李長風這番話明顯是給蒼洵台階下,雖然他不清楚這番話李長風是處於真心還是因為白鹿,但這是對方善意的姿態,蒼洵深知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他心中雖然驚懼這個人如此年輕卻有如此恐怖的修為,但也只能冷哼一聲作罷,退了開來。

白鹿給李長風深深鞠躬道了一聲謝,攙扶著蒼洵退了回去。

就此,剛剛走出的三人,如今已分崩離析。

只是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昔年龍王座下左右護法赤尾青凰和仙黎雪鹿族的蒼洵族長,竟然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中連交手的資格都沒有,李長風幾乎是以碾壓的姿態挫敗三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赤尾撫著斷臂在慘叫,眼神惡毒。

反觀青凰,她咬緊牙關,沉默不語,但臉色蒼白額頭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再看玄象,他依舊保持着波瀾不驚的模樣,嘴角那絲惡毒的笑意反而越來越大。

玄象獰笑道:「李長風,我就是你,我對你太了解了,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對我卻一無所知。」

李長風細細思索,確實

如他所說。

心魔滋生於李長風的元海,故而玄象十分了解李長風,因為他就是李長風,可李長風對他卻一無所知。

玄象冷冷道:「所以我很清楚他們三個絕不是你的對手。」

李長風:「那你還讓他們來送死?」

玄象冷笑:「新舊王朝的更迭本就是鮮血淋漓,等我殺了你還有百里飛花,整個九州都是我的,我又有何懼?」

蒼洵聞言面泛怒火,但玄象只是一個眼神,蒼洵便感覺自己再也不能動彈。

他們之間的力量太過懸殊。

李長風略顯詫異:「你好像很篤定一定可以殺了我?」

玄象聞言,忽然笑了起來。

他笑着說:「李長風啊李長風,如果沒有你就沒有我,你所經歷的一切是旁人無所想像的,但是可惜,你還是太過天真,讓我來告訴你吧,已死去的太古恩祠掌門聖童曾經對你隱瞞了一件事情。」

李長風無言。

玄象:「你是不是在傷感?在難過,好像整個世界都有事情瞞着你,所有人都有秘密,唯獨你沒有。」

李長風冷冷的說:「我在等你把遺言說完。」

玄象忽然大笑,盤腿坐下:「那你就好好聽聽這個故事。」

「在你為了救解紅妝去昆崙山之時,智藏龍師曾說他不曾下山是因為被李孤鴻困在了昆崙山,他口中的謊言讓你震撼不已而忽略了真實性,事實上,智藏龍師不是被你父親困住而是另一個人。」

李長風道:「然後呢?」

玄象笑道:「你知不知道九州之上,莽荒領地為何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從未擴張自己的領地,難道這些異獸甘願永遠蟄伏在這苦寒之地,永不見天日?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們的王,受傷了。」

白鹿發現自己的父親,蒼洵族長緊緊的捏著拳頭,渾身顫抖。

玄象環視四周,看到那一雙雙茫然的眼睛,他開口說:「龍族天生對這天地規則有得天獨厚的理解,這一點不是修為能夠彌補的,而龍王是這九州之上僅剩的唯一的一頭龍,同樣也是這世間對規則掌握的最為純粹,最為強橫的人,他曾和李孤鴻一同上山,封住了智藏龍師,否則你以為號稱最接近神的人物,智藏龍師會被你的父親,短短修行數十年的修行者困住?簡直可笑!若沒有龍王,你的父親恐怕有命上山,無命下山。」

「龍王雖然封住了智藏龍師,可他也受了傷,因而在莽荒領地中一直沉睡至今,從未醒來。」

李長風:「所以莽荒領地群龍無首,只能偏安一隅等待龍王的醒來,卻沒想到沒等到龍王醒來,卻等來了你,趁著龍王受傷之際殺了他,收服了整個莽荒領地。」

玄象笑着說:「看來你已經學着對我有一些了解了。」

李長風冷笑:「這能說明什麼?難道你說了這麼一大通,只是想說明你趁人之危,厚顏無恥?」

玄象:「不要罵人,而且你罵的可是你自己。」

玄象忽然道:「這些事情畢竟太過久遠,你沒有任何感覺也可以理解,但接下來的事情,或許你會有一些意外。」

「李長風,你知道嗎?在神王境之上,其實還有另一個世界。這世間紛紛擾擾強者輩出,但最後都消泯於塵土,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不明白突破的方法,而唯有寥寥數人才知道這個秘密。」

「太古恩祠的掌門聖童被智藏龍師毀去道身之後,以神念寄居在你的元海中,他就是僅有的幾個知道秘密的人之一,但他卻沒有告訴你。」

「因為這個方法就是,殺死龍王!奪其精魂!」

李長風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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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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