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囚徒

第兩百二十五章 囚徒

第兩百二十五章囚徒

聞人立雪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就在隔壁的廂房中,身上尚還穿着鳳冠霞帔,錦緞綢珞,看着隔壁的燭火被勁氣斬滅,今夜本該由她與良君共卧香塌,但她卻端坐在冷凳上。頂點

她心甘情願。

她早已和李長風行過夫妻之禮,連孩兒都早已有了。

她爹娘死的早,此生已圓滿無憾。

解紅妝想要做的是為了她彌補一個圓滿的儀式,聞人立雪知道投桃報李的道理,因而也讓解紅妝替她入洞房。

這本於理不合,但是聞人立雪不在乎。

對她來說,解紅妝就像自己的妹妹,而今兩人共同服侍李長風,更加像一家人般親密。

今夜良宵美景,是她或者是紅妝陪同李長風躺在床上,沒有區別。

過不多時,隔壁已有了聲響。

只是在聞人立雪聽來,這聲響動靜未免大了一些。

她轉念一想,紅妝和李長風天雷勾動地火,情有可原。

就在這時,她猛然抬起頭。

因為她感知到了真元的波動。

**一刻值千金,為何需要動用真元?

雲霧繚繞碧月,倒影照清水面,鴻雁閣的飛檐在夜月的勾勒下猶如霧中看月,說清又道不明。

忽然有兩道真元轟開朱瓦,兩道影子飄然而上,輕輕踏在張揚飛檐之上。

解紅妝渾身裹素,但裸露的肌膚猶如雪蕊,在月色下散發出月牙光輝。

只是她雖然渾身不便,氣質缺額絲毫不墜半分,反而生出傲人的聖潔身材,那種感覺叫人覺得只要看她一眼也是一種褻瀆。

她的眼神很高傲,很冷。

不像是一個剛才還和夫君耳鬢腮磨的新婦。

而李長風也是負着手,冷冷的看着對面的解紅妝。

哦,應該叫做碧晨聖女。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聞人立雪腳步輕踏,直取月下,擔憂的看着李長風和解紅妝說:「你們怎麼了?」

李長風冷冷的說:「你問問這個八婆,幾次三番攪了我的清夢,我摟着自己老婆睡覺管你屁事?怎麼哪裏都有你?」

碧晨聖女冷傲孤清:「憑你此等下作身體也配玷污我的聖體,螻蟻而已!」

李長風呸一口:「老子要不是擔心打壞我老婆的身體,我早收拾你了,也罷,今天既然出來了,那就別走了!」

話音剛落下,李長風的身體忽然消失。

月下,忽然有皎潔光芒從解紅妝的身體中溢出。

就好像解紅妝的身體上有東西牽引著月光而下。

她在等,等待李長風出現的那一刻,就能給與對方致命一擊。

然而碧晨聖女錯了,碧晨聖女還是四年前爭奪天闕宮首榜的那個碧晨聖女,可是李長風卻早已不是四年前那個李長風。

她的白皙脖頸處,突然出現了一隻手。

李長風的滿頭銀髮在月下風中輕輕飄蕩,他冷冷的站在素袍裹身的碧晨聖女之後,然後湊到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什麼狗屁聖女,你還沒我老婆一半漂亮!」

說完這句話,風雪驟變。

碧晨聖女感覺自己由月下驟入凜冬,雖有驕陽高懸,卻無法感受到一絲溫暖,唯有冰冷風霜和徹骨冰寒。

此刻的碧晨聖女雖然身披金甲,但是她渾身的真元以不可阻擋的速度消失。

日月同天。

李長風就站在自己的神照中,冷冷的看着渾身金色鎧甲的碧晨聖女。

他當然不可能直接殺死碧晨聖女,那樣也會毀去解紅妝的肉身。

因而李長風把碧晨聖女拉入神照中,他要在神照中毀滅碧晨聖女的神念,永絕後患。

冰冷的風夾着雪粒,元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朝着遠方不斷略去。

這裏越來越像一個小世界,李長風是唯一的主宰。

他可以控制這裏的一切,包括風雪。

而碧晨聖女,殘留的這一絲神念已然在苦苦掙扎,蜷縮著身子跪再地上。

李長風:「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我老婆。」

碧晨聖女抬起頭,只是她此刻臉色蒼白毫無人色,眼中的目光卻依舊高傲清冷。

「李長風,你殺不死我!」

「哦,是嗎?」

李長風手中驀然出現一把劍錐,下一刻就已經刺進了碧晨聖女的胸口。

這劍錐刺破了堅硬的金鎧,刺破了碧晨聖女的胸口,刺進了她的心臟中。

劍錐消融成冰水,和血融化到一起,從鎧甲外淌下來。

李長風起身,離開。

碧晨聖女的這絲神念會消散在他的神照中,她不會再有半絲真元來抵抗,李長風讓她慢慢死去,也算是對這位強者的最後一絲尊敬。

但他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

李長風轉過身來,看到了兀自站起的碧晨聖女,只是如今她的瞳孔漆黑如墨,冰冷的不含一絲人間情感的看着李長風。

碧晨聖女雖然胸口依然鮮血淋漓,但她卻臉色平靜的說:「我早已說過,你殺不死我。」

以李長風如今的修為,碧晨聖女絕無可能抵抗神照中的真元消噬,可如今碧晨聖女確實站在他的眼前,那麼唯有一種解釋。

李長風頓了頓說:「我明白了。」

他搖頭笑了笑說:「昆崙山上號稱最接近神的人,智藏龍師真捨得在你身上下本錢,竟然還給了你一道神念。」

碧晨聖女冷冷說:「似你等螻蟻如何能明白神的念頭。」

李長風笑着說:「你犯了兩個錯誤。」

碧晨聖女沒有聽明白他所說,因而微微蹙眉。

李長風笑容漸冷。

「第一,我不是螻蟻;第二,你也不是神。」

正說着這話,碧晨聖女猛然低頭。

她腳下的薔薇花兀自迎風顫動,可碧晨聖女看的是薔薇花下的道道光輝紋路,這紋路隱沒於花莖之下,早已將碧晨聖女圈在其中。

八陣圖,杜門陣,潛則不測,動則無窮,主困獸。

碧晨聖女再無法移動分毫,只能以目光狠狠盯着李長風,看着自己對面雲淡風輕的男人。

李長風微微一笑:「我暫時無法殺你,但你也只能被囚困於此,若是我一個不高興,便讓你在此處困一輩子亦無不可,此地鍾靈毓秀也不算埋沒了你一代聖女,等我和智藏龍師做出了結,再來與你算算前仇舊怨,當下你變安心待着好了。」

碧晨聖女雖不能動,但也不能墮了氣勢,於是冷哼說:「只怕你有命上山

,無命下山。」

李長風離去的背影忽然停住,轉過身來說:「我最討厭女人多嘴。」

這話剛剛說完,碧晨聖女金甲之外裸露的皮膚,有冰霜攀爬,冷風灌入她的眼耳鼻喉中,只是片刻功夫,她就已經被冰雪覆蓋,被冰晶封印,成了一個美麗的冰雕,在濁陽下熠熠生輝,晶瑩剔透。

李長風的意識剛剛脫離神照,就在月下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說他熟悉,是因為李長風曾與之交手,說其陌生,是因為李長風除了與之交手,余皆不可知。

此時月圓如盤懸掛頭頂,皎潔的光灑滿屋頂。

陰影沿着飛檐而下,遮蔽窗沿。

解鍾懸靜靜的站在滿月之下,平靜的看着李長風。

李長風不知對方的來意,但他微微偏頭,看到了在聞人立雪懷中的的解紅妝,雖然昏迷,但只消一眼李長風便能看清,碧晨聖女被封之後,解紅妝已脫離控制和危險,只是由於真元竭力而導致的體力不支,過三個時辰左右便會醒來,身體無礙。

於是李長風又把目光重新轉過來看解鍾懸。

若是解鍾懸還要動手,李長風不介意直接殺死他。

李長風相信若是自己動手,解鍾懸不會在手裏走過一招。

解鍾懸:「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李長風眯了眯眼,殺意蹦現:「既然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為什麼今天還要過來?」

解鍾懸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耳朵解紅妝,兀自喃喃自語:「她是我畢生所愛,我雖然心中痛恨你,但我改變不了她的心。」

李長風不知道為什麼解鍾懸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月下給他念苦情經,但既然他明知李長風極有可能會殺了自己還是來了,那肯定有一些不得不做的原因。

解鍾懸轉過頭來看着李長風說:「我知道你現在控制住了碧晨聖女,但你若是以為這樣就足夠了,那就大錯特錯了。」

李長風:「你好像知道不少。」

解鍾懸:「我和紅妝自小青梅竹馬,自然比你知道的多。」

他繼續說:「智藏龍師在紅妝身上所做的,遠不止種下一道神念那麼簡單,只要碧晨聖女的神念有一天還在,紅妝就不會脫離危險,你若是真正想救她,唯有一種方法。」

李長風:「什麼方法?」

解鍾懸:「去昆崙山,殺了智藏龍師。」

李長風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起來。

從最初的冰冷到現在突兀的笑容,顯得十分不協調,但李長風笑容中透出的那一絲嘲弄,反而生出了幾分協調。

聞人立雪聽了解鍾懸的話,也抬起頭看着李長風,眼中唯有擔憂。

聞人立雪雖然沒有見過昆崙山上那個號稱最接近神一樣的人物,但羅剎殿的《七岐見聞錄》卻對其有記載。

在那個層次,或許用半神形容智藏龍師更加貼切一些。

而李長風,如今必須殺了智藏龍師。

李長風笑容微冷:「你這是想我死啊。」

解鍾懸看着他的眼睛:「我確實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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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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