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山門悟道

第兩百二十四章 山門悟道

第兩百二十四章山門悟道

李長風耳邊回蕩著鍾叔離的話語,他的腳步沿着階梯一步步向上。頂點

許久未曾被踏足的木板發出脆弱的吱呀聲,細膩的紋路早已被灰塵掩埋。

李長風在灰塵中流下腳印,然後被清風掩埋。

青燭搖曳,靜靜燃燒。

走過了四樓五樓六樓七樓,李長風終於踏上了八層樓,看到了最後一塊石碑和那個人。

李長風看到了那個年輕人。

涿離靜靜的坐在那裏,閉着眼睛在思考着什麼。

比起幾年前,他的容貌和體態並未有任何變化,就像這八層樓上,時光已經變得非常緩慢,幾近凝固。

李長風沒有打攪他,他站了一炷香的時間,忽然看到涿離睜開眼,笑着對李長風說:「你來了。」

李長風:「前輩。」

涿離:「你好像是來拿東西的。」

李長風:「晚輩並非來拿東西,只是想再去一趟九層樓。」

涿離:「你為什麼要再去九層樓?」

李長風想了想:「拿一件東西。」

涿離笑着說:「你還是來拿東西的。」

李長風恭敬道:「前輩知道我來拿什麼的?」

涿離笑着說:「你來拿一個世界。」

李長風一愣,忽而點點頭:「不錯,晚輩想來拿一個世界。」

涿離:「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但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李長風:「前輩請講。」

涿離:「假如有一天,你的世界裏開始有了生命的誕生比如人,你會怎麼辦?」

李長風忽然愣住了。

他曾想過這個問題,但只是轉瞬即逝不曾細細思考,如今涿離如此光明正大的問他,反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假如他的神照中開始有了人,那麼他到底算什麼?

造物主?

亦或是另一個世界的鏈接媒介?

李長風無法回答,甚至於他都無法回答,為什麼自己的神照會變成這樣。

涿離看着他默然無語的樣子,忽然說:「如果你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那麼可以先試着做下去,然後再決定如何做。」

李長風點點頭:「我明白了。」

聞人立雪抱着長安,她和解紅妝還有李勿執並未進入藏中。

李勿執對着鍾叔離行禮,恭敬的叫一聲師傅。

聞人立雪也向著鍾叔離行禮。

鍾叔離看着她懷中的嬰孩道:「給他取名了嗎?」

聞人點點頭,溫柔的說:「叫長安,李長安。」

鍾叔離:「很好的名字,能讓我抱抱嗎?」

聞人點點頭,鍾叔離從她的手中接回了長安。

這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到了鍾叔離的懷中,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他的手張牙舞爪的揮動,拽著鍾叔離的衣服,掐著鍾叔離脖子處胖胖的肉不撒手。

聞人立雪哭笑不得:「前輩,長安年幼不懂事,得罪了」

鍾叔離揮了揮手:「無妨,我很喜歡他,他應該也很喜歡我。」

鍾叔離剛說完這句話,李勿執忽然指著布兜

說:「長安尿褲子了!」

長安尿了褲子,尿了鍾叔離一身。

聞人立雪欲哭無淚。

解紅妝和李勿執想要哈哈大笑又怕拂了鍾叔離的面子,於是只能捂著嘴憋得很辛苦。

鍾叔離看着懷中的長安說:「你也是個鬼靈精。」

忽然,鍾叔離伸出了手。

他一隻手抱着長安,另一隻手朝着藏的方向伸了出去。

聞人立雪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但李勿執和解紅妝卻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在藏中有八塊石碑,而如今,隨着鍾叔離招手,這八塊石碑竟然都開始風蝕,就好像久經風霜的石碑,已經經受不住更多的摧殘,開始以看得見的速度消散,風化成末飄入空中。

只是這風化的石末卻並未消失,而是順着鍾叔離的手,從窗外飄出,在空中吹拂,然後飛入鍾叔離的掌心中。

八塊石碑都飛入了鍾叔離的掌心中,然後開始發光。

山門悟道,浮世狂生。

八塊石碑,變成了一團光芒。

這光芒,被鍾叔離注入了長安的身體中。

聞人立雪疑惑的看着解紅妝和李勿執,她心知鍾叔離作為李長風的師傅,絕不可能加害長安,但她看不明白鍾叔離在做什麼。

解紅妝雖能看到這一切,但她也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麼。

或許,只有李勿執能明白一二。

藏中的八塊石碑,其實並非石碑。

而是八位南山書院先賢大能的神照元海。

換句話說,整座藏,就好像一個無窮無盡的元海。

如今,這源頭被鍾叔離院長送給了長安。

長安雖未曾破海引汐,但此刻八塊石碑已經在溫養他的神照,一旦破海引汐,李勿執很難想像那是何等的成就。

聞人立雪並不知道這些,喃喃道:「前輩」

鍾叔離平靜道:「小長安送了一份禮給我這個師公,我自然也得回禮。」

李勿執對聞人立雪說:「嫂子,你且不必多管,安心便是。」

李長風從藏走出的時候,鍾叔離已離開,只剩一種女眷在此地等候。

但不知是否心中有錯覺,李長風總覺得藏有些異常。

就好像一個原本蓬勃如朝陽的年輕人,此刻已失去年華,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遲暮老人,再也不復當年的精神氣。

聞人:「怎麼樣了?」

李長風看着幾人希冀的目光,蒼白的頭髮下是一張通紅的臉,他略微不好意思的說:「我可能以後會懷孩子,你們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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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西塞國。

西塞宮中近日緊鑼密鼓,飛檐上都掛上了大紅燈籠,腳下都鋪滿了紅地毯,連宮廷中的秋葉梧桐上都掛滿了紅絲帶。

宮中有人成親。

可是卻不是公主。

解紅妝把腮紅給聞人立雪打上,又給她理了理鳳冠霞帔,看着鏡中天仙一般的可人兒,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有些猶豫。

解紅妝蹲下,趴在她的腿邊說:「姐姐,你不開心嗎?

聞人立雪看着解紅妝說:「妹妹,婚禮固然對每個女子都很重要,可是這是你的家,我已和長風在陳家溝拜過天地喝過交杯酒,這樣反而會讓姐姐心中不安,我覺得很愧對你。」

解紅妝忽然眼圈泛紅說:「姐姐,我自幼沒有母親,只有父親將我一手帶大,直到遇到了你和長風,才真正讓我有了家人在身邊的感覺,我們同生死共患難,難道還要在意這些嗎?」

聞人立雪替她抹掉臉上的眼淚。

李長風站在屋外,身上裹着大紅繡球,看着遠處的亭中,李勿執在逗弄懷中的長安。

他又要結一次婚了,仔細算算,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老婆只有兩個,為什麼會成三次親呢?

這個問題他想不通。

於是站在這裏吹着冷風,希望能讓自己心中平靜一些。

還有很多事情他沒有做。

天啟歷六百四十年,七月初七。

整座西塞宮都被火紅的焰火包圍其中,西塞國子民徜徉在熱鬧的海洋中,孩童拿着媽媽做的糖在門口的台階上仰頭看着絢爛的煙花,聽着美麗的曲調,嚮往著日後自己也能這般風光。

李長風站在人群前,看着大紅花轎落地,看着從裏面緩緩走出的鳳冠霞帔,還有頭戴花罩的聞人立雪,雖和聞人立雪已交拜天地,相識已久,但此刻的李長風就像第一次看到聞人立雪那般激動。

聞人立雪款款走來,兩人各自牽着繡球的一端,走入鴻雁閣。

解紅妝和李勿執就跟在她們身後,替聞人立雪牽着長長的飄帶。

日光逐漸隱沒於地平線之下,金色的霞光逐漸暗淡,大紅燈籠中的暖暖紅光把西塞宮點亮。

行過禮喝過酒,兩人入了房中。

李長風把聞人立雪的紅蓋頭掀起,看着紅裝素裹盡態極妍的聞人立雪,恍若回到了南嶽的山中,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山泉邊。

李長風笑着說:「小妞!」

聞人立雪臉色泛紅:「登徒子!」

李長風還要說話,聞人立雪忽然掩住他的嘴巴。

聞人:「你聽我說。」

李長風點頭。

聞人:「此生能做你的女人,是我三生有幸。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今日我已很高興,君且等我。」

說完這話,聞人立雪便起身走了出去。

李長風感覺到她有一絲不對。

過不多時,屋內的燭火被一道勁氣斬滅。

李長風尚未從黑暗中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具火熱的身體撲進了自己懷中。

李長風被撲倒在床上。

「小雪?」

李長風剛要說話,突然有個略帶冰冷的嘴唇和自己交織在一起。

這屋內雖沒了燈火,卻有千種風情萬般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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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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