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國師之殤

第兩百一十九章 國師之殤

第兩百一十九章國師之殤

長安城之上,此時飛雲掠鳥,天地一片金茫茫,整座皇城都像被鍍上了金色。

李長風白袍如風,就像從金色光芒中走出的戰神,朝着丹虛太丘飛掠而去。

太阿道不足兩百餘丈之遠,對於李長風而言不過瞬息。

丹虛太丘腳下,石道之上忽然有四十八道扭曲的符文,朝着四周蔓延開來。

李長風感覺手入阻滯,有泥牛入海之感。

丹虛太丘是符道大家,精通五行之術。

但或許是他情急之下沒有想起,亦或是臨陣之下慌了陣腳,他忘了一點。

李長風,乃是身藏《八陣圖》,符道正統李孤鴻的孩子。

於是李長風的劍指猶如長虹貫日,刺破這五行四十八道符文屏障,直指丹虛太丘的眉心。

李長風對丹虛太丘的殺意,已經濃烈到快要讓他自己窒息。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出現一把劍。

劍只是普通的劍,但人卻不是普通的人。

這劍來勢極快,但李長風餘光所視,身形依舊不落分毫。

因為如今的這把劍,對他已沒有半點威脅。

天闕宮太子玄象,符道大家丹虛太丘門下弟子,手握一把普通的秋水長劍,朝着李長風刺過去,儘管他很不願意,但他沒有選擇。

李長風一指貫穿丹虛太丘的肩胛骨,這一指之力中蘊含的是他對天地真元的獨到理解,因而丹虛太丘受了這一指,後背的琵琶骨爆裂的血肉模糊透體而出,雖然他胸前完整,但是身後已內臟盡出,恐怖異常。

李長風輕輕夾住玄象的長劍,而後折斷。

那折斷的半截劍芒,被李長風丟過去,像一根箭矢刺破了玄象的胸膛。

曾幾何時,李長風不過是南山書院一個燒柴弟子,而玄象是天闕宮雪藏已久的符道英才,東宮太子,而如今,不論是這東宮太子,還是國師大人,都受不住李長風一招。

李長風早已不是當初的李長風,但玄象和丹虛太丘,卻已久是故人。

這世間之事,若說不公,卻也公平。

縱然玄象少年英才,得符道大家真傳,但相較於李長風,他更像大樹下躲避風雨的樹苗。

李長風所經歷之事,任何一件都不是玄象可以承受的。

李勿執跟在李長風的身後,看着白髮飄揚,孤傲負手而立的背影怔怔出神,如今的哥哥已然超出她的認知。

李長風的手在抖。

若說李長風身上還有什麼讓李勿執熟悉的地方,那就是這些他的下意識反應。

他的手在抖。

李勿執知道,打從小起,哥哥若是手抖,那就是在剋制自己。

克制自己的怒火。

李長風冷冷的看着丹虛太丘:「我的妻兒在哪兒!」

丹虛太丘依舊難以置信,卻也不得不接受事實,他雖晉入神王境,但面對李長風的時候頗有種無助的感覺,好像風雨中飄搖的孤舟,在寬闊無際的大海上,面對那種不可抗衡的力量時的無助。

李長風太強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自己已然如此強大。

已然站在這世間的巔峰之列。

但丹虛太丘在笑。

他在慘笑。

他知道今日自己難逃一劫,師尊窮力,而自己也無力對抗如此強大的李長風。

去陳家溝之前,丹虛太丘並不知道聖嬰乃是李長風之子,但當他看到了聞人立雪便明白了所有

,那個沉浮於腦海深處的少年重新浮上心頭,可是他並未退縮,在他看來,李長風就算是天縱之資,李孤鴻的兒子,卻也是**凡胎,既是**凡胎,就逃不脫這世間的規則。

李長風怒不可遏,他渾身在顫抖。

柳飛鴻從未見過李長風戾氣如此之重,她想要勸慰幾句,卻說不出口。

李長風的手指就在自己胸前,他的手指上閃耀而起一朵光芒,這光芒從一點星芒逐漸耀目,最後比肩日月。

整座天闕宮都看到了這一束光芒,直通天地。

李長風怒吼道:「這一劍,是替那些被你殺過的人還你的!」

光芒從丹虛太丘胸口下方斜切下去,雕欄玉砌的木門,刻着金龍的石柱,還有白玉凈面的地磚,朝着天際的飛檐,碧瓦朱牆,巍峨石獅一切的一切,都被李長風這一刀光芒切成了兩段。

慶老拉着幾人慌忙後退,因為他腳下,也變成了兩段。

這整幅畫,被李長風一刀切成了兩段。

慶老以真元抹除痕迹,又重新把空間拼接在一起。

但他依舊對李長風那一刀心有餘悸。

那是何等之力,何等真元。

李長風並不理解空間規則,但卻能以磅礴的真元,切開這片空間。

這到底需要多麼渾厚的真元?慶老難以想像。

丹虛太丘僅剩半具身體,他連呼吸都很困難,只能倚著身後的牆,斜斜靠着。

李長風此時就像一個修羅,從地獄而來。

「我再問你一遍,我的妻兒在哪裏!」

突然,有個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僧忽然睜開了眼,只是此刻他褶皺的皮膚下,雙目中哪兒有渾濁,只有一片清明。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誓願渡盡一切惡道眾生,成大佛果。」

這寥寥一兩句話,從老和尚的口中而出,卻猶如天音灌耳,李長風感覺就好像有一根針刺穿了自己的神照元海,竟有真元飛速流逝之感。

老僧剛剛開口之時,慶老只是皺眉。

忽然他大吼:「快捂住耳朵鎖心神,這是《大摩羅梵音》!」

只是他遲了。

李長風和解紅妝李勿執,還有柳飛鴻慶老和卓行雲,以及銅面鐵臂的鬼叔,在場的所有人都口吐鮮血,真元逆行。

老僧抬頭望天,喃喃道:「是時候了。」

他站了起來,朝着幾人拍出一掌。

李長風首當其衝,然後是其餘所有人,身體倒飛出去狂吐鮮血,真元不繼。

慶老忍着內府翻騰的血氣道:「你你竟故意輸給我!」

老僧喃喃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僧和慶老在一息間斗招三萬五千次,慶老最後勝了半掌定勝負,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老僧故意輸給他半掌。

慶老:「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故意輸給我!」

這個問題,有很多人不明白。

就在這時。

僅剩半個身體的丹虛太丘看着李長風,忽然冷笑,冷笑之後是大笑。

他猛然朝天大吼:「聖嬰在此!李長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僧隨手一擊之下,丹虛太丘的頭顱爆出血霧。

玄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無頭屍體,僅剩半具身體。

他在發抖。

師尊殺了師傅

剛才慶老的問題,玄象的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答案是一個傳說,或者說一個故事。

太古恩祠舍神山巔神皇天宮的密室中,傳聞乃是掌門修行秘境。

其人修行九九八十一大周天,身體逆行返老還童變成了孩童模樣,自封聖童,聖童每隔百年一輪迴,身形將消散於人間界,但塵世中將誕下一名額頭紅點的男嬰,此為聖嬰可傳聖童衣缽,接受輪迴轉世之身。

而答案,就在聖嬰之上。

神王境之上,乃是真正的成神之道。

而聖嬰,可助成神。

這就是答案。

這就是老僧為何故意輸半掌的原因。

因為只有這樣,李長風才能堂而皇之的殺死礙事的丹虛太丘。

這樣師尊才不會落下覬覦搶奪門下弟子聖嬰之名。

這樣老僧才可以名正言順,且毫無防備的殺死所有人,再將聖嬰據為己有,至此,一切都表現的順理成章。

而現在,丹虛太丘將這個秘密公諸於世。

想到這裏,玄象真的發抖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一些氣息。

不應該說是一些,而是非常非常多的氣息,紛亂龐雜,都朝着此地匯聚過來。

不僅玄象感知到了,李長風,慶老,柳飛鴻等人,都感知到了。

自然,老僧也感知到了。

神弓門、錦衣衛、淳王門客,青翼軍、王宮守衛

超過兩萬人朝着太阿道涌過去,氣息磅礴。

這短短不過兩百餘丈的太阿道,倏忽間竟擠滿了人。

人頭攢動,刀甲爭鳴。

鋒芒畢露。

錦衣衛中有一身披金色鎧甲手握黑鐵長刀的戰士,他看到了躺倒在地的李長風,頓時一愣:「長風?」

李長風定睛一看:「秦大哥!」

秦千騎疾步過去,扶住李長風道:「你怎麼來這裏了!」

李長風忍住胸口的血氣道:「此事說來話長,我要趕緊救我的妻兒出來,晚了或有性命之憂!」

秦千騎神情一凜:「他們在哪裏?」

李長風抬起頭,看着太阿道盡頭處的老僧人,咬牙道:「只有殺了他,我才知道她們在哪兒!」

老僧雙手合十,面色平靜:「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就在這時,李長風看到他周遭蕩漾起輕微的波紋,有紫紅色花朵一般絢麗的星點從波紋中不斷蕩漾出來,美不勝收。

此時的老僧哪有半點戾氣模樣,更像是佛道大家,神仙一樣的人物。

但只有李長風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老人,心思究竟有多麼深沉,多麼恐怖。

身披金甲的青翼軍,手握長刀的錦衣衛,還有手擎長槍的王宮守衛,這些身披鎧甲的戰士,熙熙攘攘人頭攢動,雖然包圍了所有人,卻也離老僧最近,那紫紅色的星點慢悠悠飄散出來,而後爆開成更加美麗絢爛的彩色。

美麗,就像夏夜的煙火。

但李長風卻從中感受到了濃烈暴亂的真元,於是大吼:「快退!!!」

可是他晚了,誰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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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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