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37 拜師

「趙老仙兒，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嘿嘿，事情辦完之後李和林上來跟黃尖道別，倆人聊天被我徒子徒孫聽了個真切。」

「道別……李和林現在怎麼了？」

「聽說是轉世投胎了，具體哪家打探不到了，打探下面的事兒老仙兒我沒有黃尖尖六。」

轉世投胎了？我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心裏擰著勁兒，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驚奇？，感激？……我只覺得心裏酸楚難過，眼圈發熱……藉著一口煙嗆著，眼淚簌簌而下。

辭別了趙甲子，我心裏下定了決心，如果命中注定我要有一個別樣的人生，那我就正視和面對。

至少，不能辜負了李和林這一份恩情。

周六很快就到了，柳浴蘭還是沒有回來。徐道全出院了，今天晚上我跟高亮拜師，不知道這老道玩什麼花樣，讓我們兩個子時到城隍廟來拜師。

我跟高亮在外面閑逛了一天，又好不容易挨到夜裏十二點。現在又被城隍廟的那個大門攔住了……

「師父真奇怪，這個點兒讓我們上這來拜師，這…這也進不去啊？！」

高亮已經急不可耐了，偏偏進不去門，趙甲子今天又沒在裏面。

「你倒是說話啊？咱們怎麼進去啊？師父不會是又考驗我們倆吧？」

高亮越來越不耐煩，把城隍廟的大門推得咣當咣當直響。

「急什麼？徐…那個咱們師父也不會鑽牆，等師父來了再說唄？」

高亮沒理我，退後了幾步，四處觀瞧。他這麼一來，把我嚇得不輕，這貨不會又要踹門吧？

「彪哥，你看那邊牆上有個窟窿，咱們踩着那個窟窿翻進去吧？」

高亮說完，走過來一把拉住我，把我拽到了他說的有個窟窿的牆壁前面。牆上確實有塊磚碎掉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來來來，你踩着我，踩着這裏，就上去了。」

「我上去了有啥用？你也上不去，另一邊兒我也下不去！」

聽我這麼一說，高亮又開始撓腦袋了。還沒等他想出新辦法，街口有人喊了一聲：

「你倆擱那干哈呢？！還不趕緊過來？」

徐道全來了，正從街口往大門處走來，我跟高亮趕緊灰溜溜地迎了過去。

只見徐道全白了我們一眼，從兜里拿出鑰匙，幾下就把門口那把沉重的大鎖打開了，一把就推開了大門。

我跟高亮倆人對望了一眼，高亮眼裏滿是狐疑，我心裏想的卻是，看看吧，讓你等一會兒，你非得要爬牆。

「還瞅啥呢？我是這裏管理員，開個門有這麼奇怪嗎？」

我跟高亮趕緊跟着徐道全進了大門，邊走高亮邊問：

「師父，那個上回我來，趕我走，來關門的不是您啊？」

「廢話！我不有病了嗎？找個人替班不行啊？！」

閑聊著，我們三個把徐老道那張破桌子擺在了院子當中的香爐前面。我又看到了那張畫錯了的太極八卦圖，上面擺着幾張黃紙，用徐老道的大茶缸壓着，旁邊擺着一支毛筆。桌子旁邊，放了一個舊暖壺。

一切都這麼潦草，沒有香燭，沒有三牲祭品。徐老道倒是挺滿意，站在桌子前面，好像馬上就要給我們倆上課一樣：

「那個…今天我收徒弟，嗯……」

我以為收徒儀式會有個多華麗的開場白呢，沒想到這麼平易近人，而且還忘詞兒了。

「那個…我們這個…門派嘛……你師爺也沒說，反正就是收徒弟了。現在開始行禮。周大彪，你先站在一邊。高亮先給我磕三個。」

怎麼看怎麼透著不靠譜，高亮倒是畢恭畢敬地跪了下來，給桌子裏面的徐道全磕了三個響頭。

「過來簽字。」

徐老道招呼高亮過去，高亮站起身，拿起旁邊的毛筆，幾下就簽了。

徐老道把墨跡吹了吹。紙張一折，用茶缸壓住，從桌子裏走了出來。

「周大彪，你到桌子裏面去站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亂動聽見沒？」

這怎麼還有我的事兒？

沒有門派，沒有簡介，儀式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居然要很正經地簽字？想像中的拜師禮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帶着滿腹的疑問，我按照徐老道說的，站到了桌子裏面。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更奇怪了，甚至說是詫異！

徐老道居然走到了桌子外面，「噗通」一聲給我跪下了。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咣！咣！咣！」地給我磕了三個頭！

太突如其來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而且還是我師父，在拜師禮上給我磕頭？這是要折光我的陽壽啊？

我連忙從桌子裏面走出來，慌亂中腰眼撞到桌角上，差點兒把桌子都撞翻了。這下撞得挺疼，我捂著腰眼停住了腳步。

徐道全磕完頭，騰地站了起來，摸了摸額頭。這幾個頭還是磕得很實誠，估計得起老大一個包。

「出來幹啥？！不是告訴你了嘛？在裏面老實兒站着！趕緊簽字！」

老頭兒說完，走上幾步，把我推回桌子裏面，揭開一張黃紙的一角，露出下面的一張紙。

天太黑，我沒有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只看到露出的左下角寫着「周淳罡」三個字，後面有一片空白。

「就這！趕緊簽。」

徐老道指著這一片空白對我說道。

沒看內容就簽約，本來覺得有點兒不妥，但是高亮已經簽了，而且那麼爽快，這個情況下不好顯得自己過於矯情，管他呢，我拿起筆，在空白處寫下了「周大彪」三個字。

老道點了點頭，抓起桌上的兩張黃裱紙，幾步走到香爐前，掏出個打火機，一把火點燃了那兩張帶着我們簽名的黃裱紙。

我跟高亮不敢作聲，眼看着一陣青煙裊裊，兩張紙化為了灰燼。

最後一絲火星滅掉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高亮警覺地向著正殿方向看去。看見高亮這見鬼的表情，我趕緊睜開三界通，之只見黃尖從正殿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老道也感覺到了不對：

「大彪哇，是不是鬼差來取名帖了？」

名帖？是我們剛剛燒掉的東西？果然，黃尖飄到香爐那裏，一伸手從裏面撈出了兩張黃裱紙，正是我們剛剛燒成了灰燼的那兩張。

「是黃爺來了。」我回答道。

老道點了點頭：

「嗯，近幾年管得嚴，不許私下學習道法，以免混亂三界秩序。所以現在收徒弟都要報名帖，在地府登記造冊。以後你們如果用道術禍害人，我徐老道也得跟着你們吃瓜撈，明白沒？」

高亮連連點頭，我瞧了瞧黃尖，他也點了點頭，示意徐老道所言非虛，將兩張名帖收起來轉身回後殿去了。

「禮成！都回家歇著吧，明天晚上十點，來跟我學道法。」

老道說完就開始收拾桌子。

高亮趕緊過來幫忙，聽說就這麼結束了，心有不甘。一邊收拾一邊說道：

「師父，這就成了？一會兒徒弟請客，吃個拜師宴？也算慶祝您大病初癒……」

「宴個屁！一天就知道吃。老道我身體不好，大半夜的吃了不消化！趕緊收拾！收拾完回家睡覺！」

被罵了……高亮對着我伸了伸舌頭，我們倆趕緊幫徐老道收拾了東西，鎖了城隍廟大門，他們兩個各自回家睡覺去了。

我沒有急着離開城隍廟，因為心裏有事兒。

自從趙甲子給我講了李和林的事情之後，我就很想跟黃尖報個到。除魔衛道，為了正義和冒險？這個我還沒想清楚，但是單純為了對得起李和林這一條，就足夠我下決心來給黃尖當這個裏正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