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醉酒

任盈回到房間時，莫依依正倒在沙發上，一手握著啤酒罐，一手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裏送。任盈蹬掉鞋子，挨着她坐下，低低地問，「還有沒？」

莫依依一聽這話，嘿，翻身農奴把歌唱，赤着腳從沙發旁邊拉出一個紙盒，乖乖，整整一箱啤酒。

任盈瞅瞅桌上一包孤零零的爆米花，轉身進了屋子，再次出來時，如同趕了趟集似的，牛肉乾、醬花生、魷魚絲，泡鳳爪，全是下酒菜。

「哈哈，原來也不是真的淑女。」莫依依伸個拇指，之後開了一聽啤酒遞給她，「姐，今天咱倆喝個痛快。」

「別姐啊哥的，黑社會似的。」任盈板着臉倒了口酒，看了她一眼，「口感真差。」說完又起身，從房間里拿出幾罐嘉士伯。

「噯，有喝的就不錯了，不要時刻表現你的優越感好不好？」莫依依藉著酒勁瞪她一眼。

「那各喝各的。」任盈不理睬她的憤怒，喝了一大口后，重重地喘氣，「來例假了還能喝酒？」

「你生氣了？」莫依依問。從會所回來后，她一頭扎進屋子裏再也不想出來，然後給小趙請了假，說來了例假不舒服，去不了了。

「不是，關心一下而已，他的專訪取消了。」

「為什麼？」

「不知道，他臨時改了主意。」

「哦。」莫依依轉動着手裏的啤酒罐，暗暗舒了口氣，如果真是因為自己臨陣逃脫而耽誤了節目，她明天就該被那個凶煞的主任掃地出門了。

莫依依僥倖完，精力又集中到任盈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自己，因為此時跟自己喝酒的，是凡瑞濤的女朋友。莫依依一陣心悸，又開了一瓶啤酒。

「心情比我還差？」任盈放下頭髮，遞給她一聽嘉士伯，「這個度數高。」

「不用。」莫依依擋開。

任盈也不堅持，知趣一笑，「烈女。」

兩人雖為室友，但因為平時交往不深，也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言語了幾句，便陷入沉寂，各自撕扯著零食袋子，喝着啤酒。

「羨慕我嗎？」任盈首先打開了沉默，扭頭看着莫依依嫣然一笑，「你多少還是羨慕我吧？」

「算是吧。」莫依依淡淡地說，心裏卻有股痛徹的嫉妒。

「你至少會羨慕我有凡瑞濤這樣的男友。」任盈緊盯着她看，像是要看穿她。

「你太自信了。」莫依依腦子裏暈乎乎地，笑笑說，「世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

「其實你不必羨慕。」任盈抱起雙膝，把頭擱在那兒，柔弱地說。

「對你不好？不是有鑽戒嗎？」

「好，對我很好。」任盈堅定的語氣，讓莫依依有些許失望。

兩人說完，又悶着喝酒，茶几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啤酒罐，有的掉到地上，滾得老遠。喝了一陣，任盈開始抱着頭哭，莫依依強撐著推她，問她怎麼了，她說頭痛，然後便搖搖晃晃進了衛生間，趴在那兒嘔吐不止。

吐了一會兒，任盈臉色蒼白，捂著肚子直不起身。

莫依依嚇壞了，「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任盈搖頭，臉上全是汗。

「我給小趙電話，讓他過來。」莫依依原地轉了一圈兒，差點兒晃到地上，她也醉了，記不得電話放在哪兒，記不得小趙的電話是多少。

「不要。」任盈擺手，搖晃着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倒下，拿起電話遞給莫依依，「打電話，給凡瑞濤，就說我要死了，讓他來，有多重要的客戶我不管。」

莫依依拿着電話遲疑，她想見他，每時每刻都想，但絕對不是現在，都說人醉心不醉，她此時的狀態，還不至於放縱到毫不掩飾內心的秘密，迫不及待地撥著電話說，是的，讓他來，我也想他了。

可他即使到來，也不是因為自己，他焦急地趕來，是因為跟自己同住一屋的另一個女人，她要眼睜睜地看着他扶著任盈的額頭，柔聲地問她要不要去醫院，或是低低責怪她，你這個傻瓜，怎麼可以喝這麼多酒？

「愣什麼？不打我打！」任盈奪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