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羅雨煙的宴請（續）

「你這個登徒子！簡直是胡說八道！」春晴一見楊叢這樣說，還做出一些輕佻的舉動，不由得十分生氣。「我們小姐請你來，自然是因為你的才學……呸呸，我們小姐說你有才學，可我看你這個人就是一個登徒子！我們小姐這是新譜了幾首歌，於是便請些文人大家來鑒賞，怎麼到了你這裏，就說的這麼不堪！只有在你這個人的眼裏，才只是盯着銀子，好像幾輩子都沒有見過錢一樣！」

楊叢哈哈一笑，對着春晴道：「你這個小丫頭還太嫩了，羅姑娘這個新歌鑒賞會，恐怕賺了不下一萬兩銀子，這其中的道道，還要你們家的姑娘才能明白！」

羅雨煙的眼中亮光一閃，看楊叢的表情又生動了一些，便莞爾一笑道：「喔，不知道羅公子你又看出了什麼道道？」

楊叢笑道：「要是我說對了，羅姑娘你可要罰酒啊！」

羅雨煙笑笑點頭，楊叢便開始給她細細道來：「以前我還真是小覷你們一笑樓了，現在才知道，真是世外有高人。當然估計你們這也是常這麼幹了，輕車熟路。從一開始，姑娘譜了新歌，要開新歌鑒賞會的消息，你們便通過不同的渠道傳出去，當然了你們有你們的渠道，加上姑娘在秦淮河上的地位，只要是一放出消息，再稍作炒作，那麼一夜之間，傳遍整個南京城，那是不成問題的。然後呢，一笑樓便往外發請帖，邀請一些名家大儒來聽曲！」

「當然要邀請名家名士，難不成都要邀請你這樣的人登徒子？」春晴諷刺道。

楊叢笑道：「邀請這些名家大儒之類的來聽曲子，這是必須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環。當然了這些只是鋪墊，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更為關鍵的。你們邀請的真正的名家大儒，恐怕也就是又二三十個，最多不會超過五十個。當然了，他們來，恐怕是羅雨煙小姐親自送的請帖，也是免費的。不過，還有至少一百份的請帖，卻是通過其他的渠道賣出去的，比如說一笑樓的其他姑娘。這些請帖，據我所知，最便宜也要賣到一百兩銀子一份！當然了，可能一笑樓里的姑娘們每賣出一份，會得到二三十兩的提成，按照這樣的演演算法，光是賣請帖，一笑樓就能得到七八千兩銀子的收入，當真是歌喉一響，黃金萬兩！」

羅雨煙微笑道：「其實媽媽給我手裏頭的，也就三十來份，不過我還真是沒有往外賣一份。早知道這請帖都能賣這麼多錢，我還費勁唱什麼歌呀！」

楊叢笑道：「羅姑娘其實不必如此，在這個計劃中，你才是最關鍵的。而且你的那三十份請帖，至關重要，因為你所請的，都是這南京城中的名家大儒，有名望之輩。當然了，我不算。這樣的話，會產生一個效應，那就是在旁人看來，被請來的都是這南京城中有才學名望之輩！比如說那高攀龍、熊明遇等人，便是你所請來的。於是呢，有些不那麼有才學，也不那麼有名望，但是卻有喜歡炫耀的人，便要想法擠進來了，便一個個想方設法的從這一笑樓的姑娘那裏買請帖，估計買到之後，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向自己的那些朋友們炫耀，看看看，我某某人也接到羅雨煙的請帖了，我某某人也和那誰誰誰一樣有名有地位了！」

說道這裏，楊叢搖了搖頭，輕聲嘆道：「哎，我沒想到，一笑樓的這位高人，對人心的把握真是準確無誤，難怪能將這偌大的一個青樓開的這麼紅火。這還不算完，這客人到了一笑樓之後，吃喝玩樂，自己花錢來的大多都是富家公子，一個個都在這裏比著燒錢。我看了看你們一笑樓的菜肴，比起平常的酒樓貴了數倍不止，這又是一大筆的收入。當然這還不算是最缺德的賺錢方法，最狠的還是那個獻花。來聽歌的人，誰要是不買點花獻上，就顯得好像對不起羅姑娘的嗓子。一束花一兩銀子，真狠呀，還有比搶錢來的更快的嗎？」

春晴撅了嘴，一臉不屑的說道：「哼，我們小姐可沒有說過要他們掏一文錢的話！」

楊叢又笑嘆道：「這就是一笑樓的高明之處了，明明沒有說要錢，可是卻讓人心甘情願的大把奉上銀子，厲害厲害！」

春晴又嘟著嘴道：「我們小姐請你來可是真心的，從來沒有想過要你花錢的事情！」

楊叢一樂，從懷裏掏出了一疊子銀票，對着羅雨煙和春晴笑道：「當然當然，我來到這裏不管是沒有花錢，還賺到了大把的銀子。嘿嘿，如果羅小姐以後還有這樣的演出，提前一點通知我，我保證組織一幫職業粉絲……喔，就是專門給你捧場的人，絕對能把你給捧的大紅大紫！」

羅雨煙的臉上有些奇怪，和春晴相視一眼，有些疑惑的說道：「楊公子，雨煙的確是不知道這事情，我從來都沒有給你送過銀子！」

楊叢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道：「啊！不是你呀？那會是誰呢？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經賣力了，也對得起這二三百兩銀子！」

「哼，莫非你在台下又唱又跳，又吼又叫的，只是因為這幾百兩銀子？」春晴看見楊叢一副財迷的樣子，忍不住出言相譏道。

楊叢將那些銀票塞進了自己的懷裏，十分嚴肅的回答道：「當然，要不是有人一下子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要我給你捧場，還要越風騷越好，我才不會像一個猴子一樣跳來跳去。嘿嘿，不過要是銀子，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這年頭，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呀！」

羅雨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失望，問道：「我先前還以為是楊公子真是在為雨煙……哎，原來是雨煙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楊叢一看這小丫頭的表情，馬上醒悟到自己打擊人家的信心了，便笑道：「羅姑娘其實唱的極好，我敢說這秦淮河上恐怕難逢敵手。只可惜姑娘生的早了些，要是再過五百年，以姑娘的才貌歌喉，定然能成為舉世矚目，紅遍全球……嗯，就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大明星，當個什麼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什麼的不成問題！弄不好，還能弄一個唱歌的將軍當一當！」

「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這是什麼東西？還有唱歌也能當將軍？」羅雨煙一聽楊叢說的華麗，儘是些自己聽不懂的話語，不由得十分疑惑。

楊叢一拍腦門，自己又胡說八道了，看來自己一遇到美女就嘴貧的毛病是該到了改一改的時候了。於是便笑道：「就是一種官員吧！」

羅雨煙聽到這裏，撲哧一聲笑道：「楊公子真會哄人，我們青樓女子，地位卑微，如果不能脫身，子孫都受到牽連，連科舉都不能參加，何況是做官？還有，這世上，又哪裏會有唱歌的人當將軍的荒唐事？」

楊叢嘻嘻一笑，心道這幾百年之後，唱歌跳舞打球的將軍何其多？

兩人又喝了一杯酒，羅雨煙將神色微微一正，面露關切的說道：「楊公子，其實我今天請你來，第一是因為我這幾首新歌的詞都是公子所寫，雨煙請你來，理所當然。其次，雨煙知道御史高大人要來，這對於公子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先前雨煙已經向高大人提過公子的事情，不知道剛才公子於高大人的會談如何？」

楊叢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得一凜，原來這個羅雨煙是看自己家境貧寒，想幫自己一把，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一片好心。於是楊叢連忙端起酒杯，對羅雨煙道：「羅姑娘，原來是我誤解你了，楊叢感謝你的厚愛！」

喝完酒之後，楊叢接着說道：「高大人說推薦我到東林書院去讀書！」

「是嗎？那可太好了，公子要是在東林書院讀上幾年，定能高中，以後定有一番好前途！」羅雨煙聽了，滿臉的歡欣，看得出來，是替楊叢真心的感到高興。

「但是我沒有答應！」楊叢又道。

「什麼，公子沒有答應？」羅雨煙的臉上頓時顯出不可思議的詫異，然後又開始焦急起來，「楊公子，這個時候高大人他們還沒有走，雨煙趕緊去給他們說說，還來得及的！」

楊叢連忙將自己對高攀龍說的那套話又講了一遍，羅雨煙這才無語，對於楊叢的這套說辭，她也是真是沒有什麼話可說。

「雨煙，雨煙，今天好收成啊！」一陣歡快的聲音從假山後面傳來，隨即一個妖冶的女子邊奔了出來，一邊小跑還一邊大呼小叫。

楊叢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在前面見過的容媽媽。容媽媽這時候也看到了楊叢，嫵媚的老臉上，瞬間綻放了一個笑容，說道：「喲，原來是楊公子，楊大才子在這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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