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隱忍的真相

第829章 隱忍的真相

「為何不帶?」韓鳴舞輕輕一笑:「他可是神風騎的總指揮。」

唐勉心中一沉,倒不是因為韓鳴舞對洛熙澤的寵信,而是他一貫謹慎,至此仍不能完全相信洛熙澤。

他只能真心得回道:「臣一定竭盡全力守衛明凰安全!」

幽暗寂寥的宮殿內,洛熙澤和蘇小敏兩人靜靜站在洛水仙的靈棺前。

蘇小敏看着宮殿內隨意簡陋的擺設,周圍甚至沒有一個人守候,內心無比刺痛。

自洛水仙死後,她一直被洛熙澤關在牢房裏,這是她第一次出來,也是第一次祭拜洛太后。

曾經是一國太后,風光無限,指點江山,卻不想一朝鳳凰隕落,至今仍未得下葬!

人走茶涼,莫過如此。

三柱清香冉冉升起,飄出了門,直上西天。

蘇小敏雙眸默默含淚,看着一旁紋絲不動的洛熙澤,恨聲低語:「為什麼不給太後娘娘上香?」

「我不配。」洛熙澤面無表情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蘇小敏不知道洛熙澤今日為什麼會放她出來,把她帶來這裏,她只知道,她一定會為洛太后報仇,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猛地轉身,蘇小敏舉掌便攻向,卻見洛熙澤速度比她更快,懶懶一抬手,便定住了她!

「放開我!有本事我們痛痛快快地打一場!」見洛熙澤無動於衷,蘇小敏瞪着他:「洛熙澤!你還是不是人?投靠自己的殺姐仇人,你無恥······」

源源不斷的辱罵潑向洛熙澤,洛熙澤知她被囚禁了這麼久,一定一肚子壓抑的怒火,索性由她罵了個痛快。

一會兒,一陣冰涼的夜風突然吹進宮殿,黃燭搖曳不止,洛熙澤抬起一隻手指抵在自己充滿誘惑的雙唇,低吟道:「噓······」

蘇小敏停住了謾罵,外面有人來了,還不止一個。

就在她驚疑不定間,一群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來客忽然出現在洛水仙的靈柩前。

同時,他們整整齊齊地站在洛熙澤面前,雙手負后,嚴於律己。雖然矇著面,但從他們強壯的體格,堅毅的目光中不難看出這些人一定都接受過嚴格的訓練。

蘇小敏懂醫,只聽呼吸便知其人武功深淺,而這一刻她感到無比的吃驚。她竟不知駒風皇宮裏隱藏了這麼多高手,這裏面隨便一個人幾乎都有接近洛熙澤的功力!

洛熙澤還未說話,二十個夜行衣高手統一跪了下來,無聲對着洛水仙的靈棺深深一拜。

「他們是誰?洛熙澤你搞什麼鬼?」蘇小敏問道。

「他們和你一樣,都是從前駒風天災,我長姐救下的孩子。他們一直藏身在皇宮裏的各個角落,擔任一些無足輕重的職位。」洛熙澤淡淡解釋間,手掌一抬,手心正中赫見一塊沒有雕刻任何文字的黑色令牌。

燭火昏暗,流光暗淡,無字令牌在洛熙澤手中發出幾絲熒熒綠光,好像是淬了毒。

「可以說,他們才是長姐藏着的最後的王牌。」洛熙澤頗為滿意地看向他們,道:「大清掃唐勉羅軒廷沒有發現你們,你們藏得很好。」

那些人見了無字令牌,立即半跪在地上,抱拳低聲道:「無名人見過大人。」

蘇小敏卻道:「你們拜太後娘娘,那便是娘娘留下的舊部!可你們知不知道,要不是這男人,太后也不會死!」

為首那蒙面男子卻道:「太後娘娘早就大限將至,持無字令者便是我們的新主!三個月前她是這麼對我們說的。」

「什麼?」蘇小敏根本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太後娘娘身體好得很,怎麼會······」

蘇小敏先是質疑,可隨着往後一想,她漲紅的臉緩緩開始發白,只因她想到,洛水仙的平安脈一直都是她來把的,可三個月前洛水仙忽然再也不用她把脈,反而給佈置了一些外出的任務······

「為什麼······」蘇小敏不明白,望着洛水仙的靈柩,繼而又看向洛熙澤,哭着問道:「為什麼她不告訴我?我能治好她的呀······」

洛熙澤緩緩說出答案:「這些年,長姐為了練功,吸收了太多劇毒,毒入肺腑······無藥可救。」

洛水仙才是那個最了解自己身體狀況的人,年輕時誤入歧途,喜毒玩毒,以此控制他人。早知道這條路不可能善終,她仍是義無反顧。直到三個月前,她發現身體的大限到了,才布下一場戲,一場和洛熙澤導演,騙過蘇小敏,韓鳴舞,羅軒廷······騙了所有人的戲碼!

蘇小敏一時無法消化一切,心神崩潰。洛熙澤解開了她的定穴,只見她抱住頭,陷入無法理解的痛苦中!

見此,洛熙澤溫柔地將手搭她的肩膀上,解釋道:「德王勢力日漸壯大,長姐早料到洛家在華炎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早早就佈置了一切。那一夜她是這麼對我說的······」

思緒飄回到遙遠以前的一個晚上,其實也不過是兩個月以前洛熙澤剛逃到駒風那會兒,只不過洛熙澤自己覺得那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那一天夜裏,白日洛水仙才造訪了馮府別院,探望了洛熙澤一番。洛熙澤沒想到,到了深夜,洛水仙竟又一次悄悄地進入了他的房間,只是這一次她沒有驚動任何人,連蘇小敏也不知情。

「深夜來此,長姐是想殺了熙澤嗎?」洛熙澤在床上盤腿而坐,從洛水仙一進門他就醒了,又道:「還是來找暗部藏在駒風的各個分舵?」

「呵呵······」洛水仙的笑聲里充滿了苦澀的味道,她沒有點燃蠟燭,只是靜靜地坐在黑暗中,看着洛熙澤的方向,道:「原來,澤弟真的不相信長姐我······」

洛熙澤不語,連自己的父親都一直在矇騙自己,他怎麼敢信?

見他不說話,洛水仙聲音平靜道:「我快要死了。」

「······為何?」

她低低嗤笑了一聲:「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說着把一隻手臂內翻著放到桌上。

洛熙澤不懼有詐,直接走過去,一把脈才發現她說的話是真的!

「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

「怎麼會······」分不出總共有多少種毒沉鬱在她的體內,洛熙澤只知她的身體憔悴無比,靈骸百穴漸有枯竭之勢!這種情況,就算解了毒,也根本無力挽回。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洛熙澤的臉色,可女子仍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巨大悲傷,畢竟······她可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啊······

關於那夜的記憶,洛熙澤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己當時痛心疾首,恨透了蒼天對洛家開的玩笑。意識模模糊糊,洛水仙的交代卻仍舊清晰無比地傳進他的耳朵里······

她微微笑道:「澤弟,我死以後,封寒霄為了迎合德王,一定會把你獻出去。」

「我們需要演一場戲,這樣你和暗部,無天門人才能在駒風站穩腳跟······」

「這個是無字令,持此令,你就是無名人的新首領。」······

時間回到現在,洛熙澤最後說道:「她還說,別告訴蘇小敏,從小就是個愛哭鬼,我可不想她哭着送我······」

這件事,洛熙澤沒能做到,他還是選擇把真相告訴了面前的少女。

站着的女孩早已泣不成聲,「噗通」一聲跪倒在靈柩前,哽咽著。

只是沒哭多久,蘇小敏猛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着洛熙澤,問:「你想做什麼?」

很顯然,洛熙澤一定是有事求助她,否則絕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冒險告訴她真相。

「華炎來人了,不日駒風便會北上匯合聯軍,洛氏報仇雪恨,重返華炎的機會來了······」

「你瘋了?」雖然蘇小敏一直被關着,可她並非不知外面的兇險局勢,也知道此舉十分危險,若有差池,那便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再說,她才不相信韓鳴舞真的全心信任洛熙澤!

可洛熙澤此意甚堅,蘇小敏又道:「雖然你是神風騎總指揮,可有羅軒廷在,唐勉,他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從來世事無絕對,賭的都不過是那十分之一的機會罷了。」洛熙澤說完看向無名人:「你們可願隨本人賭這一把?」

「願聽大人差遣!」

星目中燃燒着熊熊烈火,得到肯定的洛熙澤又道:「宮外的無名三百眾在哪?」

「回大人的話,其他人都分散藏在璇水城外各山間村落,偽裝成樵夫農人,從來沒有暴露。」

「很好。通知他們,等駒風的軍隊離開璇水城后,跟着他們,悄悄北上。」

「是!」

「蘇小敏,之前騙了你,我和你道歉。這一回,我要是死了,請你一定要把長姐的靈柩運回華炎,找一座山青水秀的地方安葬。拜託你了!」

「不是洛氏祖墳嗎?」原來這就是洛熙澤想要託付的。

洛熙澤搖搖頭:「她是不肯入洛家祖墳的,更不願留在駒風······」

時間過得很快,洛熙澤再不出去一定會引起典察府暗探的懷疑。

洛熙澤驀然轉身往外,欲先行離開,忽然他回過頭輕聲對着洛水仙的靈柩說道:「長姐,香我就不上了,等完成了你的遺願,我再親自到你,曉曉······洛氏族人的墳前祭拜賠罪,用仇人的項上人頭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看着那忍辱負重,毅然向前的紅衣男子的背影,二十名無名人雙手攏起,對着他深深一鞠!

蘇小敏心神激蕩,熱淚在她的眼眶裏滾燙著,倔強地沒有落下。

她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忽然高喝一聲:「洛熙澤!活着回來!否則我一定會去北邊挖出你的屍骨,丟到太後娘娘墓前,讓你死也不得安寧!」

洛熙澤背對着她,沒有回頭,嘴角微微勾起,說不清是喜是悲······

峭壁險峻,漫天飛絮,華炎西南方的一處,此地崇山環繞,山勢無一不險象環生。其中最為奇險的第一高峰上,為皚皚白雪覆蓋的山頂上,一座寺廟靜靜坐落在了山頂正中。

雖說距離開春已經沒有多少天了,可此處山峰過高,大雪還是如往常一樣,傾盆一般落下!

如此,寺廟門口的匾額就被冰雪遮掩住了,看不清上面寫的字。不僅如此,寺廟門口的雪沒一會兒就會堆成一堵半透明的冰牆······

「哐當!」一聲,半人高的冰牆被一腳踹碎,這一腳十分厲害,直把堵在門口的冰雪都震成了碎片。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僧人拿着掃把從裏面走了出來,冰天雪地,放眼皆白。

這時,一陣冰風刮向他,他忍不住搓了搓手,道:「好冷啊,這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與他截然不同的是,在他身後站着另一名僧人。此人眼上綁着一條黑色布條,讓人看不到真容。不過就著這半張略顯稚氣的臉,不難看出他同樣極為年輕,還是一名少年。

面對如此惡劣的天氣,盲眼僧人一聲不吭,身着薄薄單衣就走了出去。

他拿着掃把在雪地里清掃著,卻不想那矇著眼睛的黑色布條被風吹起,輕輕打過那名仍在抱怨的僧人面龐。

小僧人當即生氣道:「師弟!你打到我了。」

「對不起,師兄,我看不到。」盲眼僧手上仍舊沒停,認真清掃著門前的積雪碎冰。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走回寺里,搬出一個梯子,架在門口上。

只見他十分熟練地登上梯子,一步一步,爬至和牌匾相同的水平位置,掏出一塊布,細細擦起寺廟的牌匾。

可牌匾為冰雪凍住,哪這麼容易擦去呢?

盲眼僧人索性用自己手掌的體溫捂住被冰塊凍住的地方,用自己的體溫來融化!

底下的小僧早對他這個「愚蠢」的舉動習以為常,卻仍和往常一樣,嘲笑調侃道:「你不是瞎子嗎?何必多此一舉!難不成你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想讓師傅傳授功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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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胤風雲之剎那曇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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