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3章 神秘的漢人

第1743章 神秘的漢人

又過了兩日,大明船隊來到阿比西尼亞國的港口,這一國的國君完全不顧國家還在和東面的伊法特蘇丹國打仗,不僅親自來到碼頭上迎接文坻,而且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對大明的態度非常親近。

文坻對此十分不解。在歡迎儀式結束、他在阿比西尼亞國士兵護送下前往下榻府邸的路上說道:「大明水陸兩師來到這邊的目的,這個叫做達維特一世的所謂皇帝應當已經知曉了吧?大明控制埃及對阿比西尼亞國雖然沒有壞處,但也沒有好處,他對孤這樣歡迎做什麼?莫非是阿比西尼亞國曾經被埃及的馬穆魯克國狠狠欺負過,甚至這位皇帝或者他父親曾經在馬穆魯克人身上受過屈辱?」

「殿下,阿比西尼亞國的觀念與大明不同,並不十分講究孝道,不會因為父祖輩受過的侮辱而感覺十分屈辱。至於達維特一世,他也並非是因為自己受過馬穆魯克人的侮辱歡迎殿下。馬穆魯克國早在數十年前就開始衰落,而阿比西尼亞國這幾十年一直蒸蒸日上,馬穆魯克國也不會南下攻打阿比西尼亞國自討其辱。達維特一世之所以歡迎殿下,是因為馬穆魯克國對於阿比西尼亞國來說是異教徒的國家。」

三浦友臻繼續解釋道:「阿比西尼亞國雖然位於默伽獵大陸,但其國上下所信奉之宗教反而與拂菻國家相同,信奉十字教。而阿比西尼亞國周圍的國家,比如伊法特蘇丹國,馬穆魯克國,或隔海相望的天方之地的國家卻都信奉天方教。天方教徒與十字教徒互相之間已經廝殺了近千年,仇恨極大,所以達維特一世聽聞大明要與拂菻的卡斯蒂利亞國聯手征伐埃及后十分高興。若不是此時阿比西尼亞國仍然與伊法特蘇丹國交戰,達維特一世甚至會願意派兵北上與大明天兵一道攻打埃及。」

「不過下官之前一直在漢洲,也是頭一次來到阿比西尼亞國,這些都是聽阿比西尼亞國的官員或在當地做生意的南洋、印度商人所言。」他最後又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不過四面八方被天方教所包圍之國為何會成為十字教國家?難道多年前埃及也曾是十字教國家?」文坻又道。

「殿下明鑒。天方教晚於十字教,過去埃及、巴勒斯坦、敘利亞等地儘是十字教徒,後來才變為天方教徒。現下在巴勒斯坦等地仍然有十字教徒,但人數極少,而且受到迫害。」三浦友臻回答。

文坻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裏琢磨起如何運用這一點讓阿比西尼亞國為大明奪取埃及無償出一份力。『許多船隻都受了重創,需要大修,現下也只能在阿比西尼亞國修。不如這筆修理費先拖欠著,等過幾日再次見到達維特一世時裝作不經意讓他知曉,讓他主動免除這筆修理的花費。其他的,還可以讓他們出一些糧草軍械。至於出兵,聽三浦友臻的意思應當是不能了,也就不必報這個心思。』

『不,孤身為大明皇子,得講究身份不能丟了宗室的臉面,這些話讓曹行和舅舅去與達維特一世說吧。曹行估計不成,就讓舅舅去說。不過在此之前還需找十分懂得當地風俗之人詢問一番,以防觸犯了阿比西尼亞國之人的忌諱仍不知。』

文坻一邊想着,已經到了安排他下榻的府邸。文坻抬頭看去,見到這座府邸的樣式有些類似於他在京城見到的吉貝爾蒂、多納泰羅等人為父皇修建的一座宮殿。『看來十字教徒的宮殿樣式都差不多。』他又想着。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多納泰羅不是正在軍中?叫他來問一問。他是從拂菻千里迢迢來到大明,說不定之前就來過阿比西尼亞國,知曉這一地的風俗;就算他沒來過,但他畢竟也是十字教徒,而且在拂菻待的時間也比克拉維約更長一些。』

他隨即要派人將多納泰羅叫來。可過了一會兒侍衛回報道:「啟稟殿下,多納泰羅前幾日海戰的時候因為要站在甲板上觀察這場大海戰,以便於以後畫下來,在大食人進攻的時候受了點兒傷,正在休養。」

「既然如此,就不必叫他了。」文坻說道。他很了解這個侍衛,多納泰羅傷的肯定是很嚴重,不然侍衛肯定會強行把他帶來。不過他有些沮喪也是難免的。

「三浦友臻,阿比西尼亞國的南洋或印度商人多不多?在你看來,他們能夠信任?」文坻又問三浦友臻道。

三浦友臻心說也是才抵達阿比西尼亞國不到一個月,哪裏知道當地的南洋、印度商人可不可信!而且你忽然問這個問題十分莫名其妙。但殿下問話又不能不回答,三浦友臻只能斟酌著說道:「殿下,下官以為,此事難以一概而論。南洋與印度商人,如果在大明向南洋印度開疆擴土時得了好處,多半對大明十分感激,能夠信任;但若是在大明向南洋開疆擴土時並未得到好處,那就不可信任。」

『你這不是等於什麼都沒說!』文坻心中不滿,沒好氣的說道:「若說向印度開疆擴土也就罷了,大明何曾向南洋開疆擴土?大明加封藩王至南洋,都是應當地百姓邀請而封,土地也劃分行省,由朝廷管着,可算不上開疆擴土。」

「殿下說的是,是臣失言了。」三浦友臻忙答應。

「你退下吧。」文坻又道。三浦友臻趕忙行禮退下。

等他離開了,文坻又派人將曹行和李繼遷請來,對他們說了自己的心思,又問道:「曹公爺,李將軍,你們以為應當如何了解當地的風俗,以使得再下次面見達維特一世時不會無意中觸怒於他?」

「下官豈敢當殿下『公爺』之稱?直呼下官之名即可。」曹行先是說了這句話,才道:「殿下,此事完全可以向接待的阿比西尼亞國官員直接詢問,不必四處尋找『可信之人』。大明初來乍到,也不曾的罪過任何人,不必擔心接待的官員故意坑害。」

「曹將軍說的不錯!是孤鑽了牛角尖了。」文坻馬上拍拍自己的腦袋,笑道。他下意識就想要尋找親近大明之人來詢問,卻不曾想過完全可以直接問接待他們的官員。

「李將軍,孤委託你一件事,與負責接待的官員聯絡,詢問他當地的風俗與忌諱。」文坻又對李繼遷說道。李繼遷善於待人接物,起碼比曹行更擅長,身份也足夠,正好臨時充當外交官。

「讓克拉維約給你做翻譯吧。他也是十字教徒,據他自己所言懂得許多語言,應當會說阿比西尼亞國的語言。雖然用大食語作為中介也能交流,但還是讓懂得當地語言之人做翻譯更好些。」

「是,殿下。」李繼遷答應一聲,又想到什麼,說道:「殿下,下官聽殿下適才所言,是要讓阿比西尼亞國也為大明攻打埃及出力。若是要讓阿比西尼亞國儘可能多出力,不僅要懂得當地的風俗,也要了解這一國的內情,以使得提出的要求不會觸怒達維特一世。接待的官員可不會向下官透露其國內情。」

「可是找不到熟悉阿比西尼亞國內情之人。適才我也問了,三浦友臻,這裏並無來自中原的商人,南洋與印度商人也未必可信。」文坻無奈的說道。

「即使未必可信,詢問一番也無壞處。」李繼遷道。

「李將軍說的是。那孤就約見南洋印度來的商人。」文坻最後說道。

當日下午,李繼遷找到負責接待他們的官員,詢問風俗與忌諱;文坻自己則派出拂菻或印度人長相的下屬約當地的南洋印度商人覲見。這些商人都欣喜若狂,尤其是來自南洋的商人,他們可知道在大明商人的地位與宗室有多大差別,能拜見大明皇子榮幸之至,馬上跑去求見。

但當問到阿比西尼亞國的內情,這些人無一例外的搖頭。「殿下,不是草民等人不想告訴殿下,是我們真的不知道。草民等來到阿比西尼亞國只是為了做生意,只要沒影響到做生意,我們就不關心阿比西尼亞國發生了什麼,與當地人也沒有多少交流,當地的官員除了管海關的也全都不認得,根本不知道阿比西尼亞國的內情。」

文坻十分失望。「莫非偌大的阿比西尼亞國,竟然一個了解內情孤又可信任的人都沒有?」

幾乎所有商人都低下頭,生怕大明皇子生氣之下遷怒他們。可有一人聽到這話卻忽然想到什麼,出言道:「殿下,我,草民想到一人,或許可以告訴殿下阿比西尼亞國的內情,而且殿下應當可以信任。」

「什麼人?不會也是南洋來的商人,只是在其他地方做生意吧。」文坻隨口說道。

「殿下,這人不是商人,起碼他不是做將大明南洋的貨物賣到阿比西尼亞,把阿比西尼亞的貨物賣到大明南洋的商人。他是已經在阿比西尼亞國定居,只在阿比西尼亞國內做生意的人。而且他與阿比西尼亞國的許多官員都認識,還曾經被達維特一世聘任,教導阿比西尼亞國的官員學漢話。」

「被聘任教漢話?這人的漢話說的很好?」文坻問道。他面前的這些南洋商人漢話說的都不大好,只是勉強能夠交流而已。

「殿下,這人自稱是漢人,不是南洋人。」

「什麼?他是漢人?」文坻驚訝的說道:「你們不是說這裏沒有漢人,怎麼忽然又冒出一個漢人來?」

「殿下,因這個人與草民不一樣,不做將貨物來回販賣的商人,所以我們都沒想起來他。請殿下饒恕草民等人。」一個年長的人慌忙跪下說道。

「快起來!孤沒心思懲治你!」文坻說過這話,追問那年輕人道:「這人現在在哪裏?他身為漢人,怎麼會來到阿比西尼亞國?而且要在這裏定居?他可帶有家眷?」

「殿下,草民知道的也不多,他是被阿比西尼亞國的一位管外事的官員帶回來的,據說剛帶回來的時候穿的極破,也瘦的皮包骨頭。後來才好些。他定居在臨近的城市。因為那座城市是帶他回來的人的老家。……」年輕人大概介紹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文坻更加疑惑。但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想了,對這個年輕人說道:「你帶着孤的侍衛去臨近城市,將他帶回來,孤要見他!你記住,一定要將他帶回,只要將他帶回,孤重重有賞;但若是不能將他帶回來,孤會懲治於你!」

「是,殿下。」年輕人臉上露出苦色,但也只能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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