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樂不思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喝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凰伊痕說完之後，又想了想，似乎哪裏不對，又補充到：「也就頂多昏沉幾天。」
離天洛見艷娘猶豫不決，也許是被自己的其實被嚇壞了，不禁漸漸的弱了幾分，然後又開出了自己的籌碼，她以為這是艷娘想要的：「喝了它，我可以讓你一直呆在艷閣里。」
「歡聲笑語，確實不錯，洛兒，你直接放在這裏好了，舉著怪累的。」凰伊痕字裏行間都在透露著對離天洛的寵愛，就好像他們此時真的是戀人一般。
離天洛順着凰伊痕放在旁邊的桌上，然後挽起了凰伊痕伸出來的手臂，邊往外走邊說着：
「艷娘，喝了，艷閣依舊會是你的容身之處，我不需要一個不忠的人，我會一直活着，你卻只有短短的幾十年便會成為風殘之人，好好想想吧。」
這話，也算是一個威脅加誘惑了，不管怎麼樣，離天洛相信艷娘不會選擇毀滅的，人都是貪婪的，她相信艷娘也不例外。
凰伊痕和離天洛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從艷閣的正門出去，沒有人敢攔，也沒有人敢多看一眼，如此美好的風景，沒有誰會願意去打破，也沒有誰會忍心讓那張完美的臉上，那麼美的笑容消失掉。
走在大街上，審視着那些從各個人眼中傳來的各種意味的目光，凰伊痕突然拿出了一條面紗來，看似那麼隨手的遞給了離天洛，順帶的說了一句：「遮著吧，太晃眼睛了，你瞧瞧，這街上，是個男人都走不動路。」
離天洛呵呵一笑，接下了面紗，有些不高興的，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目光撇到了凰伊痕隨後拿出來的面具上面，金光閃閃的，還映襯著些許的赤色，簡直是太美。
直接忘了剛剛說的話，眼中星星點點的都在那個面具上，抱着凰伊痕的胳膊嬌柔的說：「我要那個，這個給你。」
說完，不管凰伊痕作何反應，直接搶過來，然後迅速的戴上，又把手裏的絲巾塞回他手裏，一連串的動作，特別的流暢，就好像做過無數次次一樣，沒有一點點的卡頓。
凰伊痕用看自家淘氣妹妹的眼神看着離天洛，無奈搖頭，那冰蠶面具只有一個啊，還是自己從凰劍雄身上順出來的，拿起手裏的絲巾看了許久，還是戴上了。
沒辦法，這街上，雖然已是深夜，但夜市諸多，人群照舊熙熙攘攘，尤其是在這艷閣所在的街道上。
男人看離天洛，你以為女人就閑着了嗎？當然不，那眼珠子，都恨不得長到凰伊痕的身上去，那傢伙，太狼了，要不是身邊站着離天洛這樣美的女子讓她們無地自容，早就撲上去了。
「哈哈，痕公子竟然也會以紗遮面，真是像極了嬌羞美人啊！」離天洛看了凰伊痕的樣子，忍不住哈哈一笑，爽朗的笑聲又招來無數人的駐足，看着兩個人截然不同的面部裝飾，都是一愣。
離天洛又笑了一下，昂首闊步的向前走去，走出沒多遠，順手摘下了面具，獨留凰伊痕一人獨戴面紗。
然而後面的凰伊痕對於前面離天洛的行為絲毫的不知情，還在悠哉游哉的看着她的背影，滿臉，不，是滿眼的享受風景的感覺。
走街串巷的行走着，閑逛著，看着琳琅滿目的各種小玩意兒，還有各色各樣的人和事，感受着他們心中的起起伏伏，也看着他們臉上的各種的表情的展現，有悲傷、有憤怒、也有強忍的歡樂……
所有的一切，無不展現著一種對世的厭倦還有對現實的不滿，總之，是不如意的。
凰伊痕走在後面，和前面的離天洛差了幾步的距離，感受到的確實完全不一樣的。
凰伊痕所感受到的，全部都是美好的，看到的也全都是歡聲笑語，沒有一絲絲的不願，也沒有一絲的違和，全部都是幸福的表情。
同樣的人，同樣的事，所觀所感，卻是截然相反，不是被人動了手腳，而是他們的心境完全的不一樣，一個心事重重，一個滿心的好奇還有那難得的、獨一份的純真。
凰伊痕的心裏真的是沒有多少的事情啊，他一心想做的只有救人，把獄黎救出來，也一心惦記着離天洛身上各式各樣的功法，他所追求的，就只有這些，沒有別的。
至於離天洛嘛——
走在前面的離天洛感受着處處叢生的悲傷，心中突然也是一陣的悲殤，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接着，就是所有人的悲傷放大湧現在離天洛的眼前。
此時，離天洛竟然不自覺的落下了淚水，無法止盡的淚水，一直到了離天洛得下巴，才緩緩的滴落。
離天洛也感受到了自身的不對勁，轉身之際，在加偶哦里，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就是這個模糊的影子，讓離天洛的心一顫，然後一把抓住了走上前來的凰伊痕，這才站穩了腳。
「怎麼了？」凰伊痕關切的問著，眼睛不自覺的瞄向了離天洛看着的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啊！」
「是……是吞蝕！」離天洛斷了的話，正顯示出了那個人的可怕和對於離天洛的影響。
「吞蝕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呢？」凰伊痕有些不明白的問著：「再說了，他不是守着空城嗎？」
離天洛轉頭死死的盯着凰伊痕的眼睛，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說：「是那個守着阿淵的吞蝕，他怎麼會來，他剛剛看我的眼裏，充滿了殺意！」
「你是不是看錯了，怎麼會呢，吞蝕只有一個啊，在空城，他離不開那裏的。」
凰伊痕不相信離天洛說的話，他只以為離天洛是在嚇唬他，也在編著謊言。
對於凰伊痕的反應，離天洛表示了沉默，沒在說話，一個不知道事實的傢伙，你能指望他說什麼呢！
離天洛最後看了一眼凰伊痕，慢慢的鬆開了他的手，轉身走了：「你說的對，我確實看錯了，走吧。」
一切的動作都那麼的緩慢，像是累了，只有離天洛心裏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已經看不到別人內心的善了，也許可能到最後，真的就像是凰伊痕說的那樣，要她死！
「想什麼呢？走了，前面還有很多好玩的呢！」凰伊痕上前來拍了一下離天洛，很興奮也很開心的指著前面。
離天洛撇了凰伊痕一眼，眼裏的疲憊非常，沒有看他所之的方向，而是轉向另一頭：「我回去了，別忘了你的祭祀就行，半個月，我在艷閣等你回來。」
說完之後，離天洛就消失在了人群里，沒了身影，留下凰伊痕站在人群里愣愣的發獃，看着離天洛消失的方向，臉上的玩味漸漸的收了起來，將目光轉向那個黑暗的角落裏，眼裏的神色很明顯的變化了一下。
但是並沒有什麼動作，就那麼看了一眼，隨後就繼續露出了之前的痞笑，一把扯下面紗，扎進了人堆兒里，和離天洛一樣，消失了蹤跡。
繼續觀賞著人心裏的美好，瀏覽著滿眼的花花綠綠，形形*的人，還有漫天的繁星，凰伊痕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城的門口。
他抬起眼，看着深宮牆垣，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人人都說王城的美好，美人無數，還沒見識過的凰伊痕一個響指，隱去了身形，大搖大擺的進入了瀧澤紹的地盤！
還在艷閣的瀧澤紹感受到了自己地盤的異樣，但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好吧，再怎麼說，那也好歹是個王城啊，能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嗎？
在屋頂眺望遠方的瀧澤紹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非常輕柔的聲音：「對不起……」
沒了后話，但是瀧澤紹聽得出來，這是離天洛的聲音。
隨後，艷閣里發出了一陣的騷動，觀賞著舞蹈喝着小酒的人群——炸窩了，一個個都在大聲的尖叫着，刺耳極了！
瀧澤紹翻身躍到頂層的閣台之上，幾步快走，到了欄桿邊，俯首看着下方，只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一個地方，那裏——
是艷娘的房間！
瀧澤紹一個飛身趕去，撥開那幾個舞女，眼睛所看到的，觸目驚心——
類似艷娘的人形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瑟瑟發抖，瀧澤紹鐵青著臉轉過身，發號了他這幾年來在艷閣的第一條命令，那就是：「艷閣關門，從現在開始，除非我的命令，不準營業！」
就是這一條命令，讓離天洛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死路就此誕生。
以至於多年後離天洛把劍底抵在他的脖子上時候，還痛斥他今日的選擇，說要不是沒有他今日的一句話，她離天洛和凰伊痕就不會那麼瘋狂，放下大錯，變成了昔日凰羽淵那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當然，這是后話了，再看現在的瀧澤紹，關上房門，看着空曠的房間內，只有他和艷娘兩個人。
他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地的走過去，他發現，他每走一步，艷娘都會顫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