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善意謊言

「老哥教訓得是……」項飛點了點頭。

事實上，自打被抓到警察局后，他就一直被交替審問，連飯都沒機會吃上一口，只是喝了點水，臉色蒼白，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麼想着，他突然覺得有點餓了，於是問道：「你這裏有吃的嗎？」

「只有一根火腿腸，三塊錢，要不要？」李剛問道。

「拿來吧，回頭算上車費一起給你。」項飛無奈地說道。

「嘿嘿，謝謝理解，我們賺的都是血汗錢，一分一毛來之不易，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李剛率直地說道。

「沒事，理解的。」項飛回道。

兩人一路聊下來，到是相談甚歡，半小時之後，計程車便開到了永生墓園門口。

「稍等一下，我去找守門的老頭借點錢。」項飛說完，便下了車子，去敲孫老頭的門。

聽到敲門聲，孫老頭連忙起身，前來開門。

雖然半夜裏來墓園的人很少，但也存在一些特殊情況，比如有些大有來頭的人，為了不驚動公眾，會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來拜訪自己故去的親友，暢敘離情，寄託哀思，顯露出自己不為人知的真情和脆弱。

還有一些伉儷情深的夫妻，在另一半故去后，夜深難眠，也有可能會來這裏一訴衷腸。

每當這種時候，也就意味着他老孫的驚喜來了，畢竟，這些深夜打擾他的人，一般都會打賞他一些錢，作為叨擾之資。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孫老頭開門之後，眯瞪着老眼，熱情又禮貌地招呼道。

「確實需要你幫忙，想找你借點錢，回頭就還你。」項飛笑着說道。

聽到這聲音有點耳熟，孫老頭趕緊將老眼一抹，看清是項飛后，嚇得身子直打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下……下午那……那個道長，不是我請來的，是上面聽說了你的事之後……特意派過來的……你……你不要怨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大爺，你誤會了，我這次來，不是找你算帳的，真的只是想找你借點錢用……」項飛怕孫老頭溜回屋子堅守不出，一把將他拉住。

「鬼……鬼爺饒命……你想要錢的話，不……不用親自來的，以後我每天都給你燒……燒……錢管夠……」孫老頭被項飛一抓，心裏怕得要死，卻只能強自鎮定地應付著，唯恐一言不慎，就被厲鬼索命，一命嗚呼了。

兩人正拉扯間，項飛突然聽到身後的計程車，陡然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下一刻，項飛就看到李剛的車子，如同一道離弦之箭般，猛地射向了濃濃的夜色中，連車費也沒有要，就直接逃得沒影了。

聽話聽音，兩人的對話，李剛早已經聽得清清楚楚，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一點車費，算得了什麼？

「鬼……鬼爺……」孫老頭看到項飛目光離開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冷汗卻是一滴接一滴地滾落下來。

「算了，以後碰到了，再把車費補給他吧。」項飛知道，自己與孫老頭的一番對話，早已經將李剛嚇破了膽子，也懶得再去上趕着補車費了。

以後碰得到，算他走運，碰不到，算他倒霉，自己也不是存心的。

頂飛斜了一眼孫老頭，問道：「之前你們，還請了道長？」

「原來鬼爺不知道。」想到這裏，孫老頭眼珠子一轉，恢復了幾分鎮定，道：「請是請來了，不過那道長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意識到鬼爺法力無邊，絲毫不敢冒犯，當時就回去了。」

「嗯，另外，我再強調一遍，我真的不是鬼！」項飛說完，直接伸手抓住了老頭枯瘦的大手。

「你感覺一下，我的手，是不是暖和的。」項飛提醒道。

「好……好像是熱乎的。」孫老頭壯著膽子感覺了一下，說道。

磨蹭了這麼久，孫老頭也看出來了，不管項飛是人是鬼，對自己沒有惡意，否則的話，他早就凶多吉少了。

「我之所以住在墓園，也是有原因的，暫時不方便對你說而已。」項飛強調道。

「可是我親眼看到你從我們眼前消失了……」孫老頭咬了咬牙，說道。

「是像這樣嗎？」項飛說完，悄悄喚出墓界，進入之後，又馬上退了出來。

這個簡單的操作，一下又將孫老頭嚇了個夠嗆，整個身子瞬間涼了半截，讓他有一種黃土埋到脖子的錯覺。

「大爺不用害怕，這只是我掌握的一個家傳魔術，說白了，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項飛耐心地解釋道。

他意識到，若是自己不能打消孫老頭心中的顧慮，以後每次進出墓園都會很不方便，也會鬧出很多的誤會，索性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原來如此，難怪你大白天都敢現身，貼符紙都沒有任何反應呢。」孫老頭聽了，長吁一口氣，總算是相信了項飛的話語。

「所以，你也沒必要再怕我了，這次半夜將你叫醒，確實是想找你借點錢，付個車費。」項飛說道。

「呵呵，司機都嚇跑了，還付什麼車費，估計他以後半夜都不敢出車了。」孫老頭笑道。

「不會的，被鬼嚇死，也比一家人被活活餓死的好，他會做出正確選擇的。」項飛笑道。

「也是，現在你也不需要借錢了吧？」孫老頭問道。

「還是需要借二百塊錢，回頭我一定還你，還三百。」項飛承諾道。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孫老頭問道。

「嗯，回來有點事，一會就走。」項飛說道。

孫老頭認真地打量了項飛幾眼，老眼裏射出一道精光，說道：「要是你實在沒地兒住，就和老頭子擠一擠吧，墓園裏寒氣重，別為了面子，傷了身子。」

聽到這話，項飛心頭一暖，這老頭雖然看上去有點猥瑣，但心底不壞。

「若有需要，我會來打擾的。」項飛也不解釋，禮貌地回道。

「那就好，年輕人，剛開始打拚，是挺不容易的，別泄氣，加油！」孫老頭鼓勵道。

「謝謝孫老，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項飛接過孫老頭遞來的兩百塊錢后，也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對方。

一來，為了讓對方安心，自己也方便改日還錢；二來，他也是在突然感受到對方的溫暖后，想以後能有機會回報些什麼。

直到這時，項飛才知道，孫老頭的全名，叫孫有財，一個不差錢的名字，只是和他此時的處境對不上號。

安撫好孫老頭后，項飛這才摸黑進了墓園，準備找李奶奶進一步詢問情況，看她這裏，能否為破案提供一些有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