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回 惠姨娘醒了

第118回 惠姨娘醒了

「為……為何……」慕夫人結結巴巴,「或許這把剪刀,本就是蘇姑娘做針線用的,又或許……蘇姑娘與雲歌平素交好,一時間做綉活找不到了剪刀,便將雲歌的剪刀借來用用,也不稀奇……」

窗外的蘇柒簡直要呵呵噠了:我跟你閨女交好?你見過貓跟耗子交朋友的?

窗內的慕雲松也是一聲冷笑:「姑母可真是高看了蘇柒,當年本王在她家養傷之時,她給本王縫補個衣裳,都能將手扎個七八次,至於繡花女紅之類,簡直一竅不通。」

蘇柒聽得無語:我在你心裏,果然是半分優點也無……不過她此時正關心那把剪刀的事,無心腹誹,便繼續支著耳朵偷聽。

「再說蘇柒與雲歌,前幾日在燕北大營,有本王屬下親眼見雲歌與蘇柒口角拉扯,害得蘇柒跌下了護城河,若非被人及時救了起來……」慕雲松語調中有些后怕,「此事我已告誡過雲歌,便不再提。再說昨日午後潭柘寺,雲歌故意去尋蘇柒的晦氣,出語極為不堪,被附近值守的暗衛悉數看在眼裏報於我聽。諸如此類種種,姑母還敢說,她二人十分交好么?」

「這……」慕夫人啞口無言,額角上的汗涔涔而下。

「既然姑母說不出什麼,本王便重新說這把剪刀。雲歌日裏去尋蘇柒晦氣,卻被蘇柒連騙帶嚇地敗下陣來,落荒而逃。」慕雲松說至此,不禁眼角帶笑:這丫頭一口鐵齒銅牙,跟她吵架還真是自討苦吃,「之後雲歌忿忿不平,愈發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於是到了夜晚,她便懷揣著這把剪刀摸進了蘇柒的房間,對着床鋪上躺着的人型,狠狠扎了下去!」

他此語一出,屋內的慕夫人連同屋外的蘇柒,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

蘇柒趕緊捂住自己嘴巴,一顆心卻突突跳得厲害:慕雲歌,竟對我起了殺心!

「幸而那時蘇柒有事出門,並不在房中,否則……」慕雲松拎起那剪刀,舉到眼前看了看,「只怕慕雲歌用一條命,都賠不起!」

他語氣中透著冰冷戾氣,嚇得慕夫人幾乎要腿一軟跪了下去:「王爺恕罪!是我教女不嚴,歌兒她……她不過是一時激憤,失了分寸,她定不是有心要殺人的!」

「所謂善惡終有報,只是慕雲歌的現世報來得太快。」慕雲松繼續道,「待她發現錦被底下不過是兩個枕頭,倉皇想要離去,卻剛好遇上了闖進門來的天鷹盟殺手。殺手見她一人在屋裏,自然以為她就是王妃,不由分說將她綁走。說至此,姑母還以為,你女兒是無辜的么?」

「我……我……」慕夫人此時已是有氣無力,若非扶著桌案,幾乎要背過氣去。

「慕雲歌害人在先,被殺手劫持也算她咎由自取。鑒於她此番也受了些苦,本王便饒她一次,不再追究。」慕雲松負手而立,不去看慕夫人一眼,「但本王早已說過,此生只娶蘇柒一個,她日後便是明證言順的北靖王妃。本王今日便提點姑母一句:你們母女若還想在王府好好過下去,便需仔細想想,如何與這位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和睦相處!」

可惜,慕雲松說這番話的時候,蘇柒已未再聽。

她正心事重重地走在回雲水閣的路上。

想她蘇柒自從進了北靖王府,處處收斂性子低調做人,饒是如此,竟還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這表面光鮮,實則人心叵測的深宅大院,實在不是適合姑娘我待的地方!

蘇柒突然無比懷念她在東風鎮的小院兒。

只是,若真拍拍屁股走了,外面又有天鷹盟殺手虎視眈眈,這還真不是某王爺嚇唬她,昨夜潭柘寺之事,便是個很好的例子。

真真是前有狼後有虎……蘇柒深覺自己命苦,似乎自從亂墳崗上撿了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她就再沒一天安生日子。

還說我素愛惹事,明明是你一直在給我惹事好么……

蘇柒着實忿忿然,但又沒膽子去找某王爺理論,只好自顧自生悶氣。

「王妃回來了。」石榴急急迎出來道,「萱小姐方才遣人來找過您,留下口信說,若您回來,請儘快往蘭心苑去一趟。」

莫非是惠姨娘出了什麼事?蘇柒心底驀地一顫,瞬間忘了自己傷感的小情緒,轉身出門去,徒留石榴在門口大喊:

「王妃!傘!」

傍晚驟來的一場大雨,下得天地間昏暗一片,唯有道道閃電劃過天際。

蘇柒撐著一把油紙傘,冒着風雨來到蘭心苑時,一條裙子都濕了半截。

慕雲萱着實的感動:「這樣大的風雨,你還趕着過來。」說着,忙喚下人去給蘇柒煮薑湯來暖身。

「可是惠姨娘有什麼事?」蘇柒顧不得自己濕漉漉的鞋襪,着急問道。

「是,但是好事,我姨娘醒了!」

蘇柒心中驚喜,隨着慕雲萱進門去看。

醒來的惠姨娘,正半倚在床上,由慕雲萱伺候着喝粥,一張清瘦的臉上依舊沒幾分血色,襯著一雙杏核般標緻的大眼睛,小巧的鼻翼和唇角,雖徐娘半老,果然是風韻猶存。

慕雲萱見蘇柒來了,趕忙放下粥碗向惠姨娘引薦:「姨娘,這位蘇姑娘,是我大哥的未婚妻。」

惠姨娘顯然驚詫了一番,望向蘇柒的目光也憑添幾分恭謙,「不知是准王妃下駕,是我無理了。」說着,便撐著欲起身向蘇柒見禮。

蘇柒趕緊將惠姨娘按下:「您是長輩,這樣可就折煞我了。我……目前不過借宿王府,並不是什麼王妃。」

慕雲萱看二人皆局促,出言勸道:「姨娘不必如此客氣,蘇姑娘心善又有真本事,您生病之事,她可沒少操心幫忙。」

「如此,多謝了。」惠姨娘杏眸中含着傷感,「你們也不必為我擔心操勞,我這身子,我自己清楚,怕是好不了了。」

她這話將慕雲萱說紅了眼圈:「姨娘,你此番並非生病,而是……」她轉頭望了蘇柒一眼,見她略略頷首,索性實話實說,「是被邪祟纏身所致!」

見惠姨娘滿面愕然,蘇柒問道:「惠姨娘可還記得蓮香?」

「蓮香?曾在我房裏侍候過的丫鬟蓮香?」惠姨娘茫然望望蘇柒又望望慕雲萱,「她不是三年前已被侯爺夫人一劍刺死,你們……為何驟然提起她?」

「纏上了姨娘你的,正是那化為怨靈的蓮香啊!」慕雲萱此刻亦顧不得許多,拉着惠姨娘的手切切問道,「姨娘,你與我實話實說,你與那蓮香,究竟有何恩怨過節?她為何誓死不放過你?」

她此語一出,蘇柒一顆心也驟然提到了喉嚨:困擾她許久的問題,終隨着惠姨娘的蘇醒,而要大白於天下!

熟料,惠姨娘望着幾欲失態的慕雲萱,反淡然笑了:「你這孩子,我與一個丫鬟,能有什麼恩怨過節?」

蘇柒與慕雲萱面面相覷,皆是愣了。

「姨娘!」慕雲萱愈發着急,「我不是開玩笑,這是性命攸關之事,你無論如何也不能隱瞞啊!」她一咬牙,「你可知,那化為怨靈的蓮香,口口聲聲說她因你而死,要取你性命為自己報仇啊!」

她這話說得情急意切,由不得惠姨娘不信,聽說怨靈要取自己性命,也嚇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可……可我當真從未害過她啊!」

看來,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蘇柒暗想,幸而那塊天青色鑲玳瑁珠的手帕就在身上,遂取了出來:「請惠姨娘看看,這帕子可是你的?」

惠姨娘接過打量了一番:「確是我的,只是……」她一雙杏目驟然睜大,「誰在我帕子上寫了這樣的句子?」

慕雲萱忍不住湊過頭來看了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這不是姨娘你寫的?」

「是仿了我的字跡,但誠然不是出自我手。」說着,惠姨娘讓慕雲萱自去她書案前,從紙筒里取了幾張字來。

「我生病之前,平日裏閑來無事也練幾筆字。」她將字展開來,與帕子鋪在一處,「說起我這字,還是得先夫指點。當年,王爺總笑我的字看似張揚,實則透著濃重脂粉氣,乃是花拳繡腿的功夫。」

提及先夫,惠姨娘眼眸中滿是柔柔的哀楚:「我對他的評價頗不服氣,再習字時,便刻意在收筆時加了些力道,讓字看起來多幾分陽剛之氣。」她說着,刻意指了指自己字的幾個勾畫,蘇柒對比了一番,果然與帕子上的有幾分不同。

「可惜先夫已去,我這字再無人問津指點,寫再多也是打發寂寥而已。」惠姨娘傷感一陣,方問道,「我這遺落的帕子,你們究竟從何處尋來,又與蓮香有何關係?」

蘇柒索性實話實說:「是赫連老侯爺暴斃之日,仵作從侯爺身上尋到的。」

她此話一出,不但慕雲萱驚得瞪圓了雙眼,惠姨娘更是手指一僵,手中的帕子立時滑了下去。

「姨娘!」慕雲萱忍不住,「你跟老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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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靈小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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