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3 紙紮店

章93 紙紮店

我這才恍然大悟,上了這小妮子的當了。唉……也好,我這會兒覺得特別難受,去醫院看看也對。就是不太願意讓她送我去,身邊坐着的要是柳妹子就好了。

我轉頭看了看王小茹,她正拿出錢包來,輕聲說道:

「所以你給我這張符,我一直戴在身邊,你看……」

低頭一看,還真是,我畫出的第一道符,平平整整地插在她的錢包里。剛剛還真的救了她一次。

我從懷裏又掏出一張祈禳符,折成了三角形,遞給她說道:

「那張符已經沒用了,來,把這張放進去吧,那張給我……」

王小茹接過我這張新摺疊的符,抽出那張報廢的符,卻沒有遞給我,而是塞到了錢包更深的位置,說了句:

「不給你,沒用了我也留着……」

這……

我這會兒實在是沒力氣糾纏在這些事情上了,她喜歡咋樣就咋樣吧。我把頭轉向車窗外,看着向後倒去的景物,心中一片迷茫。

……

急診室里人不是很多,我躺在病床上,醫生說我是細菌加病毒感染,今天是甭想走了,躺在輸液室的病床上掛水。

苦勸王小茹回家也沒有成功,現在她正坐在床邊,盯着那瓶液體,這已經是第二瓶了,第一瓶的時候,她就這樣守着,直到輸完,她喊的護士換瓶,看起來她是鐵了心,要幫我把這一瓶也守完了。

……

這場病讓我休息了兩天,這兩天可是辛苦了王小茹,基本上沒回家休息幾次,奔波在醫院和城隍廟之間,每天陪着我去輸液,伺候着我和徐道全的一日三餐。

我知道勸她沒用,默默計算著這幾天她的開銷,打算找機會還給她。

期間幾次給高亮打電話,這個貨沒有追到那個逃跑了的鬼魂,這兩天也沒有得到黃尖的消息。

我不由得着急起來,大峪縣原本是趙元的轄區,他失蹤了才讓黃尖過去,現在高亮已經在那裏晃悠了三天了,卻一無所獲,黃尖別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幸虧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在生病的第二天晚上,我剛關上廟門,就感覺到了一陣風,隔着大門吹了進來,這風來的不尋常,我打開三界通一看

——黃尖回來了,風塵僕僕,滿臉憔悴,這一趟差出的,有明顯的減肥效果,他臉上的肉都少了,身後還拽著五六個鬼魂。

「黃爺!你回來啦?那邊情況怎麼樣?你碰見高亮沒?」

黃尖滿面愁容:

「先別說我的事兒,你怎麼搞的?怎麼把萬鄉長打了?」

打萬鄉長?我雖然那天燒得糊裏糊塗,但是我真真切切地記得,我連萬鄉長一根毫毛都沒碰過,只丟了兩張符在地上,嚇了嚇他。

「我沒打他啊!只丟了兩張符嚇了嚇他。」

「你沒事兒得罪他幹啥?!這下好了,他先給我打了電話,只是說你連他都敢打,無法無天,以下犯上,寫了報告上去。我是死活沒勸好,這下你,我,你師父都要受牽連。」

我一愣:

「師父和你?我只是嚇唬他一下,關你們什麼事兒?」

黃尖嘆了口氣:

「你傻啦?你是登記造冊的過陰人,是我的下屬。你要是真毆打上司,我能逃得了干係嗎?你再想想,你打鬼差,用的是啥?拜師也是有記錄的,不得找你師父哇?」

我一聽,這算完了,雖然我沒打他,但是罵他和嚇唬他,是跑不脫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兒不能讓黃尖和我師父受牽連。

「一人做事一人當,有啥事兒讓那個萬鄉長沖我來。」

黃尖瞪了我一眼:

「都什麼時候了,還逞英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我趁這個機會,把大石山和城隍廟這一系列的事情給黃尖講了一遍,黃尖聽完,眉頭緊鎖:

「這些事情,最大的是養陰兵的事情,但是最緊迫的還是你這個事情。你聽好,明天你去多買黃紙,多買金山銀山紙紮,晚上的時候在城隍廟燒了,我拿着這些錢去打點打點,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

黃尖除了戰鬥的時候不怎麼靠譜,其他的時候還是挺老成持重的,我點了點頭問道:

「黃爺,你那邊怎麼樣?找到趙元了沒?」

黃尖苦着臉,朝着身後這幾個小鬼努了努嘴:

「別提了,喏,忙活了好幾天就逮住了這麼幾個。也不知道趙元失蹤多久了,轄區里很多過了離魂期的鬼,很難搞。今天我回來是要把我自己轄區的收一收。我先送他們下去,今天沒時間了,明天咱倆再商量怎麼辦。」

說完,一揮令牌,開了鬼門。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對我說了句:

「對了,明天你上街,買三十根細繩,盡量買黑色的,耳機線粗細就行。千萬記着哈。」

說完把幾個小鬼拉了下去。

我這次離鬼門很近,往裏面望了望,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見。但願我永遠都不用走這條路,不過誰又能不走這條路呢?

明天還要吊鹽水,我沒有等黃尖回來。徑直回到屋子裏睡下了。

這幾天在王小茹的照料下,我吃得好睡得好,加上積極治療,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第二天吊完鹽水,按照黃尖的「指示」買了三十根細繩,接着得去買點兒燒紙。

城市裏不允許燒紙了,但是傳統文化還是不能熄滅,到春節,清明,中元節,很多菜市場和雜貨店都會有蠟扦黃紙出售,但是不年節的,這種東西就很難找了。

幸好上次給李和林燒紙的時候,在城北找到了一家「鍾記紙紮店」,所以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難題。

吉慶市城北是老工業區,這幾年硬件沒有軟件吃香,城南的地價瘋長,熱力四射。相比較而言,城北就顯得冷清得多,都是些夕陽產業,但是卻沉澱下來了一些老店,基本上吉慶市裏最好吃的小吃就集中在城北。

「鍾記紙紮店」是個老字號,但是這幾年招牌已經改成了「鍾記文化用品商店」。在小巷子裏,門臉很小,東西卻很全。

我們應用的各種「道家用品」都是在這家買的。店主是個小老頭兒,周圍鄰居都叫他老鐘頭兒,黃尖查過他的底,比較乾淨,不會道法,就是個靠着賣點兒香燭黃紙過活的普通人。

今天挺奇怪,我打完吊瓶,送王小茹回家,到這裏的時候都下午了,老鐘頭兒的小店竟然上著板兒沒開門。

鍾老頭兒的店保持着傳統,沒有安裝卷閘門,每天開關店都還要上板下板。我順着門板縫朝裏面望去,黑咕隆咚的,還真是沒人。

我知道鍾老頭兒就在店裏的二樓住,於是「咣咣咣」地邊敲門邊喊:

「鍾大爺!鍾大爺在嗎?」

喊了幾聲,「咯噔」一聲,門板被人從裏面拆掉了一塊,閃出一個年輕人的臉,比我矮了一個頭,慘白慘白的一張臉。兩撇八字眉奠定了整張臉的基調——囧。

更關鍵的是,表情也很配合,一臉的不高興:

「我舅沒在家,你啥事兒?」

原來這個「囧」字臉的年輕人是鍾老頭兒的外甥,那鍾老頭兒去哪裏了呢?

「哦,我找鍾大爺有事兒。想買點兒紙。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囧」字臉應了一聲:

「哦,進來吧,要啥自己拿,v信、Z付寶的二維碼都在牆上,自己掃。」

說完懶洋洋地走到店鋪裏面的辦公桌後面,按起電腦來,看樣子是在玩遊戲。

這大白天的,門窗都關着,上著板兒,連個燈都沒開,就只有從那一塊拆下的門板縫裏,照進來一抹陽光。屋裏黑乎乎的,貨架上的東西堆得亂七八糟,除了符紙,其他的東西我一概不知道價格,問了句:

「這都多少錢啊?哥們能不能開個燈啊?」

「囧」字臉在桌子後面,頭也沒抬,繼續玩着他的遊戲,說了句:

「上面有價錢,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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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陰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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