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暴露

第8章 暴露

莫小樓從書房中拿出筆墨,以及一柄摺扇,見婠婠嬌俏立於一旁,輕歪著腦袋,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別動。」

小丫頭此時的神態表情讓他眼神一亮,輕輕吩咐了一句后,便迅速拿出鵝毛筆在扇子的中心處描繪起來。

不片晌,身着洋裝的小婠婠便活靈活現出現在扇上,不僅形神俱肖,連那種揉合了優雅華麗與黑暗詭異的神秘特質都給捕捉得一絲不漏,線條簡潔有力,精準明晰。

這就是工筆畫的魅力,雖然在意識形態的表現上,可能不如國畫,但勝在寫實,能將那些難忘的瞬間像照片一樣保存起來。

「小丫頭,如何?」最後一筆勾完,莫小樓收起鵝毛筆,微笑着背轉摺扇,將畫上那個惟妙惟肖的妙人展示給婠婠看。

小丫頭凝神一看,頓時被震驚得張開了嘴,心中湧現出一股奇特的感覺。

「好厲害!你怎麼做到的?感覺像照鏡子,又好像看到自己的孿生姐妹一樣。好好玩啊!」

「哎,別搶。還沒寫完!」

莫小樓輕輕推開張牙舞爪想要搶走摺扇的小丫頭,從腰間又抽出一支狼毫來,蘸上香墨,隨後數行方正平直的小楷在摺扇上暈染。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隨着莫小樓低沉的聲音娓娓而起,小丫頭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聖門中人,從小就學琴棋書畫,文學素養向來不低。因此,雖只聽得兩句,卻已感覺到此文不凡。

衣袂飄飛,筆走龍蛇。此時的莫小樓更像是一個風華正茂,激揚文字的詩人,而不像是武者。

「晉陶淵明獨愛菊。自開皇來,世人多愛優曇。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念到此處時,莫小樓臉上的表情已是極其嚴肅,似乎在進行一項神聖的儀式。也因此,他筆力未收,使得摺扇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兩句似被着重書寫一般。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及得此句,他卻抬起頭看了一眼婠婠,微微一笑后,才繼續低頭書寫: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優曇,花之珍奇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后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優曇之愛,宜乎眾矣!」

不愧是千古名篇,一拿出手,就將小婠婠震得愣愣不言,張著小嘴,甚是呆萌。

「送給你如何?」莫小樓收起毛筆,在扇面上輕輕一吹,示意婠婠道。

婠婠眼中閃過心動之色,嘴上卻拒絕道:

「才不要呢,你又不是師尊,憑什麼對我說教。我才不要做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呢!」

莫小樓無奈搖了搖頭,又同時拿出鵝毛筆與狼毫,夾在手指之間,在扇子另一面空白的部分寫寫畫畫起來,不過這次,狼毫蘸取的,是硃砂。

不久后,一隻毛髮火紅如業火燃燒,身披鎖子黃金甲的桀驁背影躍然紙上,扇子上半部分,是由狼毫暈染出的數不清的天兵天將,而下半部分,一隻由工筆勾勒,背後火紅色的披風張揚到幾乎要躍出扇面的偉岸背影。

天兵無窮無盡,然所有的風頭,都被這道背影所搶走。彷彿只要他站在那裏,那麼天上地下,所有的目光都必須聚焦在他的身上,那便是獨一無二、威風凜凜的——齊天大聖!

扔掉雙筆,莫小樓將方才新畫的一面展開給婠婠看來一眼,然後油然道:

「這回要不要?」

「要!當然要!不過......我肯定不會當什麼花中君子的,我......只可能是妖女。」

「那,就做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妖女。」

「這還差不多。謝謝你啦,笨蛋叔叔......只有你願和婠兒說這些…...」

莫小樓正準備揶揄兩句,忽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背後傳來。回頭望去,只見邪王立於不遠處的門廊之下,冷笑連連。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好一篇志懷高潔的散文,乖徒兒,你果然不一般啊。」

「師父,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我的好徒弟。哼,若不是知道你有過目不忘之能,還聯繫不到你身上。」石之軒的表情陰沉,語氣冰冷了。

莫小樓不解道:「師父這話什麼意思?」

「方才接到密報,城中出現大批陰癸門人......」

「陰癸門人?難道是來救婠婠的......」

「還敢狡辯!」石之軒斷喝一聲,掃了一眼莫小樓身後的婠婠,一字一句道:「她的另一把匕首呢?」

莫小樓臉色一變,他怎知有兩把匕首?

「你可知,作為我的徒弟,最忌諱的是什麼?」石之軒已經走上前來,輕輕拍著莫小樓的肩膀,笑得詭異。

「是——愚蠢!」

「噗——」

石之軒聲音並不高,可這一聲「愚蠢」二字卻帶着極為強烈的內息與威壓,功力低微的莫小樓一瞬間就吐血而飛。

本來正凝心查看摺扇的婠婠一下子被驚醒,一聲驚呼:「笨蛋叔叔!」

想運轉輕功接住莫小樓,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來自石之軒的強大威壓讓莫小樓和婠婠皆全身僵硬,運轉不了任何內息。力量的差距,太大了!

「……」莫小樓終於落地,正好落在婠婠旁邊。他艱難地撐起身體,跌坐在地上,眉頭緊皺。他萬萬沒想到,石之軒這麼快就發現了他的小手段。本來還想着在石之軒這裏學學武功,再從容逃走,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堂堂邪王,如果這麼好坑,早就被佛道兩門殺了無數次了。

事到如今,莫小樓也開始有些後悔。

不是後悔背着石之軒耍手段,而是後悔將婠婠牽扯進來。雖只短短几天的接觸,但莫小樓的確有些喜歡這個可愛機靈的小姑娘。當然,是那種大人對小孩子的喜歡。

「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小樓,若我先殺了她......」

「不!」莫小樓猛然搖頭:「此事與她無關。」

「無關?」石之軒呵呵一笑,盯着婠婠問道:「真的無關?」

也不等她回答,石之軒手中聚起真氣,淡漠地吐出一個字:「死。」

「不!丫頭快跑!!」

莫小樓一咬牙,大吼一聲,在邪王那如山嶽般的氣勢壓迫下霍然起身,抓起婠婠的手,用盡全力朝外甩去。

轟!!

邪王的鐵拳如同一記重鎚狠狠的砸在他胸膛,咔嚓數響,肋骨已斷了數根。

「壞叔叔……!」

婠婠的一聲驚呼傳來,但戛然而止。

這是邪王石之軒,怎會讓一個小丫頭逃出他的攻擊範圍?

只見他反手一抓,操縱真氣隔空抓住小丫頭就往地上甩去。莫小樓低吼一聲,不顧傷勢搶在她落地之前接住。

「噗——」

莫小樓再遭重擊,噴出一口血箭,一小半沾染在了婠婠的衣服,還有一小半撒在她手中摺扇上。

萬幸的是,他的阻擋緩衝了很大一部分衝力,這才沒有讓婠婠直接殞命。

莫小樓猛咬舌尖,不讓自己陷入眩暈,強打精神將婠婠拉到自己身後擋住。

石之軒見兩人已失去戰鬥力,便也沒急着幹掉他們,幽幽道:

「小樓啊小樓,你倒是好算計。當日在瀑布,假意挾制這小丫頭,看似救我,其實是想以匕首為信物,將我這藏身處的地圖畫給玉妍吧?」

莫小樓深吸了幾口氣,似乎放棄了抵抗,弱弱道:「師尊法眼如炬。」

「為何不幹脆讓玉妍和我同歸於盡?」

「師尊啊師尊,到了現在還在騙人么?你若不是故意暴露,陰后如何能這麼巧找到那裏?」

「呵,你倒看得透徹......不錯,當日就算玉妍玉石俱焚,我也有八成把握不死。反而可借生死之間的大恐怖,突破不死印的極限。」

「什麼?你竟然......」婠婠嘴角溢血,彷彿不敢相信。

「陰癸派定有內奸。」莫小樓冷然道。

「哦?」石之軒眼神一動,訝然道:「你從何判斷?」

「匕首。若非內奸,這種細節之事,如何會讓你所知?即使你情報做得再好,下面的人也不會將此事當重要信息往上傳遞。而且......」莫小樓眼中閃過智慧的神色,斷然道:「你絕不是通過匕首有缺而看透我的計策,而是通過內奸的回報反推出這個結果。」

「精準的判斷。小樓啊小樓,我越來越捨不得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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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之從大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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