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真情假意

第184章 真情假意

莫小樓艱難直起身子,擠出一個笑容道:「師叔,你身受重傷,為何不在太妃宮好好調養,來這極寒陰冷之地作甚?」

李秋水打望他一眼,笑道:「師侄你這說的哪裏話?你來我西夏做客,師叔都沒有好好招待,反害的你功力十去其九,命懸一線,真是過意不去呢。」

說罷,她扭動纖柔的腰肢,步態輕盈,向二人走去,邊走邊嬌嗔道:「好師侄,你且等著,等我和師姐打過招呼,奴家親自給你療傷哩。」

這麼說着,腳下已悄無聲息運起凌波微步,右手白虹掌力匯聚,身型飄忽,向童姥而去。

李秋水已是鋒芒盡顯,童姥卻訥訥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準備閃躲的意思。

奇怪,她好歹有二成功力,以她的性格能擋一招是一招,怎麼會坐以待斃?

轉眼間李秋水已到近前,莫小樓只得一把將童姥護到身後,一手抵擋住李秋水的掌力。

「......賊師侄,你走吧,你三番五次相救,已對姥姥仁至義盡,讓這賤婦殺了我,好過你枉送性命......」童姥站在莫小樓身後,嘴唇微顫,說道。

「哎喲,郎情妾意,師姐,你還說你不喜歡他。」

「混蛋,姥姥何時......」童姥小臉一紅,脖子扭向一邊。卻見李秋水嬌吒一聲,眼中殺意乍現,手中驀地出現一把玉匕,點向童姥脖頸。

發現李秋水招式突變,莫小樓哪裏還不知道她又起了殺心。

「哼!」

早料到你不會這麼配合。

莫小樓冷哼一聲,右手后發先至,抓住李秋水的玉匕,讓她無法再進半寸。

眼見玉匕已到了童姥頸前,卻被他制住,李秋水惱羞成怒,揮出另一隻手,將蓄力已久的白虹掌力,盡數傾注在玉匕之上,將其往前一推。

「咔擦」一聲,

玉匕被莫小樓一手握得粉碎,

「李秋水,夠了。」

他眉頭微蹙,看向李秋水,卻見她此時正看着手中半截斷匕,嬌軀劇顫。

她的這把匕首可不是普通的兵器。雖然通體碧綠,外表像是裝飾用的玉器,實際上卻是由極為稀有的西山隕鐵所鑄成。質地堅逾金石,鋒利非常。上篆『樓蘭』二字,據西夏皇帝所說,是已滅亡的西域古國『樓蘭』的傳國之物。

知道這個『師侄』的厲害,她特意從西夏寶庫中將玉匕取出,本想憑此給童姥致命一擊,沒想到竟被這人直接握在手中,捏得粉碎。

這,這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趁着她恍神的當口,莫小樓抓起童姥,又是一掌擊出,李秋水閃避不及,被擊飛數丈,再抬眼看時,二人已出了冰窖。

李秋水正要追擊,忽聞冰窖外面傳來銀鈴般的聲音:「祖母,你在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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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州城往西二百里,一處人跡罕至的沙漠之中,隱藏着一個絕妙的藏身之所,這處沙丘從外面看,黃沙覆蓋。但走近前來,從一個隱秘的縫隙中穿過後,內里卻別有洞天。

應該已經到了午夜時分,月上中天了,莫小樓與童姥才到達這裏。直到進入沙漠之前,兩人已經騎馬奔行近兩個時辰,甚至還能看見背後追捕的火光。

這地方說是山洞,也不過是在石丘中間凹陷進去的一處地方,相對乾淨。只是能遮擋一下風沙。

洞穴之中,二人相對而做,童姥『呲啦』撤下莫小樓身上一塊布,為他包紮手上的傷口。

莫小樓奇道:「你這流程不對啊,不都是撕下自己的衣服來包紮的嗎?」

「淫賊。」童姥罵了一句,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重了幾分。

「疼疼疼......」

童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這白痴,哪有人像你這麼空手接白刃的,還好那只是把玉匕,要不你的手就沒了。」

莫小樓嘆了口氣,有些無語,默默地躺了下去。

聽他不搭話,童姥也有些沒趣,咳咳幾聲站起身來,插著小腰擺出架勢道:

「姥姥說過,不想欠你人情,看在你保護我有功的份上,可讓你提個要求,等姥姥神功大成,殺了你之後......定幫你完成。」

莫小樓不假思索道:「如此甚好,便將四大難事,免去一件吧。」

童姥腦袋有點發懵,對眼前這個人很是無語,「我都說了要殺你了,你怎麼還這麼冥頑不靈......」

言下之意,你就開口讓我不要殺你不就行了。可惜莫小樓怎會這般如她的意,只認真道:

「你不想做言而無信之人,答應便是。」

童姥訥訥不語,半晌,嘆了口氣,答道:「哎,免不免又有何區別?罷了,鳳凰於飛,琴瑟和鳴,便免去吧。你可別以為......嘶!」

就在童姥脫口而出之時,忽聽洞外狂風驟起,飛沙走石,轟隆間又有數聲龍嘯鳳吟。

「怎麼回事。」童姥臉色一變,三兩步跑出洞外查看。

半晌,只聽嘩地一聲,大雨傾泄而下,如同天河流水一般,一瞬間將這片久未逢甘霖的沙漠澆了個通透。

莫小樓一陣欣喜,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剛才盤坐於地,仔細探查著時空的波動,已隱隱察覺到破空之機,只是不想這次的波動來的這麼猛烈,已可引動天地異象。

等到童姥回到洞中之時,已經成了落湯雞模樣,但是仍然端著架子,猶自鎮定道:

「哼,這塞北的沙漠之中竟然會下起暴雨,也是奇事一樁。」

她走到莫小樓身前,指了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和粘在衣服上的長發,

「幫我用內力烘乾一下......」

莫小樓笑道:「你也聽李秋水說了,我的內力十不存一。不過......若是你再幫我免去一件難事,師侄便冒死也要一試。」

「去死!」

童姥也是倔強之人,沖着莫小樓狠狠踹了幾腳,踹的腳上生疼,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只得憤憤然坐到洞穴深處,自己掏出火石啪嚓啪嚓的打起火來,

「呵呵,等姥姥升起篝火,你可別賤乎乎湊過來。聽說沙漠夜裏很冷,可是會凍死人呢。嘿嘿。」

她這麼說着,卻沒想到隨身的火石早已被雨水打濕,怎麼都打不著。

回頭一看,卻見莫小樓已用鑽木之法生起了一堆篝火。

恰好一陣寒風吹進洞中,渾身濕透的她一陣瑟瑟發抖,無奈移動了一下身體,在稍微靠近篝火的地方抱膝坐下。

心中暗道:有便宜不賺是傻子。

見莫小樓盤坐於地,雙目緊閉,正在調息,她不動聲色地湊到莫小樓身旁,大大方方地烤起火來,

「這裏安全嗎?」

莫小樓閉着眼睛道:「沙漠如此廣袤,只要我們運氣不是太差,應該不至於會被找到。」

「哼,果然禍害遺千年,給你找到這麼個岩洞。」

莫小樓輕笑一聲,「不是運氣好,別忘了我星宿海就地處西域,我對此處地形熟悉,有個把藏身之處,不足為奇。」

「膽小鬼,若你把這狡兔三窟的心思放在武功上,怎會被李秋水給打敗。剛才要不是挾持她的孫女逃出,我們兩個都要交代在皇宮之中。」

「咦,你在冰窖里怎麼說的來着,怎麼出來就不認賬了。」

「哼,當時我是......」

兩人又談論了幾句,雖然覺得還未脫離險境,但此時驟雨初歇,夜色清澄,坐在這小山洞間,透過山石的縫隙看着洞外那片月光澄明的天空,終究心裏平靜了些。

整個過程中,莫小樓都沒有睜開眼睛,童姥也在談話間悄咪咪地將全身衣服脫下烤了一遍。

等到換上一身暖烘烘舒適的衣服,童姥長舒一口氣,心情大好。

「咦,師侄,你怎麼流鼻血了。」

「沒事,李秋水的武功果然有些厲害。」

洞外的遼闊天空中,安謐之中也有着隱約的躁動,狼群的長嚎驚響了夜色,小小的山洞擋住了夜風,籍著洞外照射進來的月光,莫小樓也問起了對方這些年在靈鷲宮的事情。

童姥自然不會隱瞞,也說了起來,提到最多的,就是身邊梅蘭竹菊四位女婢,顯然她很是愛護她們。

莫小樓感覺自己的心靈很久不曾如此平靜了,安靜地當一個聆聽着,只偶爾會問個兩句,但多是「是嗎?」「原來如此」之類的廢話。

到了後來,童姥終於問起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你為什麼會喜歡我?論相貌身材,秋水師妹確實勝我數籌。」

莫小樓心中一動,你終於問出來了,有一句台詞,我已醞釀很久。

「我不知道。」他一臉狂熱,張開雙臂,「我等了三十年,就是想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訴無崖子,你得不到的東西,我都可以輕易拿到手。」

「.......說人話。」

「你的頭髮真好看。」

「好吧......可是......可是你實在是太挫了些.....」

莫小樓扳過她的身子,指著自己的臉,認真道:「作為一個顏值控,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比無崖子差嗎?」

童姥定睛看去,卻忽然愣住了,心中不自覺升起一個想法:師侄生得,竟這般好看......

嘴上卻不屑道:「我當然不是說相貌,我是說氣度,論氣度,你差師弟太遠了。」

莫小樓無言以對,只得拿出一隻燒雞扔給她道:「你運氣好,經過御膳房的時候我順手弄了只燒雞。」

童姥身為靈鷲宮宮主,稱霸一方,對於衣食住行都極其講究,食不厭精,除了龍肝鳳髓這種傳說中的神物外,其他精緻美食基本全都吃過。但此時接過燒雞,卻覺得這也許是這幾十年來看起來最美味,聞起來最香的食物了。

她養尊處優已久,即便再餓也保持着風度,將燒雞腿撕下來遞給莫小樓,自己卻小口小口吃起來,慢慢咀嚼,然後咽下去。

莫小樓靜靜的看着她吃,間或撫摸一下髮絲。

她沒有理會莫小樓,安安靜靜吃着燒雞。她容顏絕對當得上絕世,氣質充滿了傾略性,似乎任何人站在她面前都要低她一頭,偏偏她卻永遠也長不大,永遠只有十二歲的身高,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

沙漠之中,天氣千變萬化,白天熱得快燒起來,晚上卻冰寒徹骨。

「喏,今天的。」

莫小樓遞給她一個玉碗。

「這是......」童姥疑惑了,「你什麼時候去找的鮮......」

她全身顫抖,目視着莫小樓,「你何必如此,我只需普通的血液,就能......就能......」

莫小樓搖頭道:「快喝。」

童姥心中湧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甚至是在師弟身上都不曾感受過的,一種酸酸澀澀,說不出味道的感覺。

難怪......難怪那日他不用內力,而用涼水潑醒我......難怪他血氣虧損這麼嚴重......難怪以他的武功,竟被李秋水暗算......

自以為了解的一切的童姥無法理解,這人為什麼拼了命的想要護住她……就算是真的喜歡她,可......自私才是人的本性,如此執著,實屬不智,更妄稱逍遙。

「愚蠢。」

「咦?」莫小樓忽然坐了起來,「這可真是難得,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童姥愣住了,靜靜地坐着,看着手中的玉碗。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莫小樓輕吟這首李白的詩,笑道:「雖然我很想告訴你,我故意做這些,就是想讓你感動。不過......我真的只是懶得去殺雞而已,不要想太多。」

童姥愣愣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唐初詩魔的名句,便是讓你這麼亂用的么?」

「嗯?詩魔......」

童姥飲下玉碗中的血,忽然覺得很可笑。

自己要的,求之不得;最厭惡的,反而......

等她喝完,休息了一會兒后,莫小樓忽然道:「差不多了,你且收攝心神,盤腿而坐。」

「嗯?」

微弱的光芒之中,莫小樓的笑容帶着一絲複雜。他走到童姥背後,抵住她背心,「記住這個運功路線......」

也許長生訣的力量,能讓你擺脫功法的弊端......

童姥感受到一股溫潤的真氣進入體內,這股真氣是如此精純,在質量上甚至遠遠超過自己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真氣中蘊含的勃勃生機,彷彿新生嬰兒自出生起就帶着的生命元力,遠不是自己利用功法後天轉換的元力能比。

對這突如其來的傳功,童姥毫無準備,她一開始還覺得這真氣溫潤舒適,過了片刻后真氣興緻陡然變化,變得忽冷忽熱,似乎是在感受她體內已有的真氣狀態,然後做出相應的變化。

半個時辰后,傳入體內的真氣全部轉為極陰,也許是真氣剛進來不太適應的緣故,她覺得全身冰冷,寒意從骨髓里竄起,浸透四肢百骸,讓緊咬的牙根都覺出發冷。

她不自覺地環抱住身後那人,她本來就矮,莫小樓身材又高,頭很容易就埋在了他小腹處,但此時兩人卻都沒有任何邪念,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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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之從大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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