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符堅對袁紹?
如今的北地,已靜似鬼蜮。夕陽在天涯之外,照得這片土地如一片亮的白玉。
十萬驍果軍踏着沉重而整齊的步伐,以最快的速度行軍。
即使騎在馬上,沈落雁也時刻拿着一副地圖查看,凝神注目后,她忽然出聲道:「主公,壽陽東部的一線峽乃自太原轉定州的必經之地,最適合伏擊。我們只需飛鴿傳令壽陽太守,令他領軍設伏,定能給金狼軍當頭一擊!」
莫小樓掃了一眼地圖,想了想,搖頭道:「一線峽確屬險地,但壽陽只有不到一萬屯軍,就算勝,也是慘勝。」
沈落雁道:「依末將推算,若是那一萬軍隊奮死效力,至少能消滅五萬金狼軍。」
莫小樓道:「滅五萬人,無關大局,卻會讓我大隋又損一萬幹將......還是勿要讓他們去送死了。」
沈落雁還待再勸,莫小樓卻指着地上隨處可見的屍體,雙目殺機大盛道:「放心吧。就算是正面對決,我也會讓頡利血債血償!」
沈落雁臉一黑,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正面對決?靠,莽夫啊!
徐子陵作為莫小樓之徒,這個時候當然要出來幫襯一下,便沉吟道:「沈軍師的計策自然是好的,不過難保不會被突厥軍中高人識破。而若按照師父的打算,以力破巧,金狼軍自然無法可破,只有敗亡一途。」
沈落雁聞言氣極,噘嘴道:「哼,兩個莽夫!」
徐子陵微笑道:「我們如果不莽撞一點,北地就會死更多的人。」
沈落雁一打馬鞭,憤憤道:「本將軍當然知道這一點。可問題是,我們只有二十萬軍隊,對陣百萬金狼軍,就算想畢其功於一役,也一定要出奇謀的!」
莫小樓見她是真生氣了,忙溫言安慰道:「軍師勿憂,待我一劍破萬軍!」
「主公你——」
沈落雁一窒,耐著性子勸道:「我當然知道主公武功高強,但您畢竟只有一人,就算能破萬軍,一刀一個,又得殺多久呢?若是依我之策,金狼軍自西而來,到與我軍正面對決時,我有信心讓他們減員一半。」
徐子陵這時又出言反駁道:「讓金狼軍減員一半的代價是,我北地駐軍,至少損失九成。到時候,就算是擊退了聯軍,我們北方也會陷入混亂。」
「兩害相權取其輕,以一時之亂換萬世之定,何不為之?」
......
壽陽,一線峽。
「嗯?」
趙德言忽然示意眾軍停止前進,對頡利道:「可汗,前方峽谷險峻,恐有埋伏。」
頡利道:「隋軍主力遠在定州,北方城鎮的屯軍,又早已被我們給嚇破了膽,誰敢在此設伏找死!」
趙德言猶豫了一下,雖覺得頡利的話也有道理,卻還是出聲道:「壽陽太守乃楊元壽親子,與楊廣還有些血緣關係。難保他不會為保楊隋江山而拚死一搏。」
頓了頓,趙德言繼續道:
「依我看來,此處雖地勢險峻,但只要我們分隊而過,頂多花費半天時間,便可安然度過。」
頡利眉頭緊皺,
半天......別說半天了,我一刻都等不下去!宇文拓,宇文拓!!
這一刻,他又想起了慘死的小兒子,眼眶泛紅,
「半天時間太長了,傳令,加快速度,直接通過!」
「可汗,不可啊!」
趙德言厲聲道:「此番我草原聯軍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只要不犯錯誤便是必勝之局。可汗只要穩重行軍,是定能殺死宇文拓為王子報仇的。而若是太過急躁冒進,則欲速不達,也許最後根本報不了仇。」
頡利虎軀一震,『報仇』二字終於讓他有些清醒過來,想了想后,還是聽從了趙德言的建議,分小隊緩慢通過一線峽。
軍隊數量太多,調動起來十分不便,因此雖然趙德言說是說半日即可通過,最後花費的時間,還是用了快一整天。
待大軍全部通過後,頡利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軍師,這便是你說的有所埋伏嗎?」
「......咳咳,回稟可汗,在下只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可汗放心,距離定州,不到千里了,以我們騎兵的速度,不需多少時日堵住宇文拓的軍隊。」
「哼!」
......
此時,莫小樓大軍已出定州,直奔金狼軍東進的方向而去。
「主公,陽泉郡周邊土質鬆散,若掘土毀山,以山洪攻之,定能將突厥聯軍滅殺數萬。」
「陽泉之地多礦產,若真掘土毀山,乃自損國脈之策,不可為。」
「那引河水倒灌如何?」
「此計只能阻敵,不能殺敵,反而會浪費我們的時間。」
「那將決戰地點定在滹沱河,然後趁金狼軍半渡擊之。」
「......」
「主公,主公!哎,別走這麼快啊,落雁還有數十條妙計,總有一條能用上的。」
一路上,沈落雁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損耗敵人軍力,磨滅敵軍士氣,腦袋都想疼了,莫小樓卻無一聽從。
說白了,沈落雁還是不信莫小樓所說的,什麼一劍敵萬之類的蠢話。作為軍師,她也只能是想盡辦法提供策略,主公不選,她也無奈。
而相比於莫小樓這邊,頡利一方顯得更加古怪。
「趙軍師,你所說的掘土毀山之計呢?我連楊隋軍隊半個影子都看不到!」
「埋伏在哪?啊?趙德言,你說的埋伏在哪?為何又浪費我半日時間?」
「趙德言,虧你還是我軍總軍師,謀算無一條成功,你——」
「閉嘴,本汗再也不會聽你所言。傳令下去,大軍加快行進,碰上宇文拓大軍之前,絕不再停!」
到了第五日晚間的時候,兩撥大軍,終於在滹沱河東西兩岸,隔河而望。
夜空上漫天星斗,壯麗迷人。
河水寬度只在二十丈到三十多丈之間,卻很可能成為勝負的關鍵。
頡利在親隨的保護下,卓立滹沱河西岸,凝視對岸敵陣情況。當他終於看到地方陣旗上「宇文」那兩個大字的時候,終於狠狠一揮手,
「宇文狗賊!本汗終於堵到你了!!」
趙德言站在他左手邊,凝目說道,「宇文拓這狗賊,兩日前便已到達對岸,卻偏偏不渡河。恐怕是吃准了可汗報仇心切,欲殺他而後快。」
他冷冷一笑,對頡利道:「既然宇文拓想來一個以逸待勞半渡擊之,我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哼,現在是我們入侵楊隋的土地,想打哪裏就打哪裏。可汗,某有一計,可滅宇文拓。」
頡利冷笑道:「趙軍師不會又說什麼敵人有埋伏之類的吧?」
趙德言眼中怒色一閃而過,「可汗,我們可以來一招將計就計。分兵十萬一路向南,見人殺人,見城屠城,我不信他宇文拓能忍得住不過河強攻。到那時候......」
他臉上全是殘忍的表情,「我們就可以給他們來一個,半渡擊之!」
頡利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正準備下令時,突見天空一隻雄鷹飛過,給人一種孤傲不群的滄桑感。
他一下子陷入了回憶中......
當年,和她一起駕鷹打獵,遨遊草原,多麼美好的日子啊......
但是,她自幼體弱,不到三十就撒手西歸,只留下兩人的孩兒默啜。
想到自己兒子慘死宇文拓之手,頡利心中突兀地出現一股暴戾之氣,恨不得立即渡河,殺死宇文拓,為兒子報仇。
這想法在心中愈演愈烈,甚至呼,冥冥中,他還看見自己小兒子披頭散髮,全身是血,悲戚地詰問他:
「父親,父親啊!為什麼還不為我報仇,孩兒死得好慘啊——」
「默啜我兒——」
他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惡狠狠道:「不,我等不了這麼久了。明日,明日就渡河,我要生吃宇文拓的肉!啊啊啊——」
頡利駭然道:「可汗,萬萬不可啊!就算要渡河,也可以先抓一批隋朝百姓,讓他們打頭陣......」
「閉嘴!你身為軍師,無一策能成,竟然還敢出此諫言,你,恬不知恥!」
「可汗......」
「勿再多言,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