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四不像神功

「轟——」

晴空一聲驚雷。

天地彷彿都發生了異變。

傅君婥駭然地轉過頭去：

「你......你不是七竅流血了嗎，怎麼沒死？呃......」

卻見身後灰塵漫天，灰塵中一人蓬頭垢面，正上下拍打着衣袍。

「死是死，七孔流血是氣孔流血，你千萬不要混淆啊。」

莫小樓走到幾人身前，晃了晃頭，笑着說道。

寇徐二人也轉過頭來，捂著鼻子道：

「咳咳咳，師父！你沒死！」

「太好了！公主和娘都說你死了，害我們這幾天難過得都吃不下飯。」

看着三人面前所剩無幾的烤全羊，莫小樓一腳把燒烤架全踢翻，臉色一沉。

這叫吃不好？

見莫小樓的臉色有些僵硬，徐子陵連忙解釋道：「公主說今天心情好，請我們吃烤全羊。」

寇仲趕忙拉着莫小樓坐下：「師傅，最好的羊屁股都留給你了，我們都沒吃。」

莫小樓呵呵坐下，猛地左右一人一個暴栗，痛得寇徐在地上嗷嗷打滾。

這手感，他娘的老石當年敲我的時候莫非也是這麼爽？

幾日不見，原本骨瘦如柴的寇徐，跟着師妃暄混吃混喝，竟然變得壯實了，也好，先打個底子，以後不怕折騰死了。

這樣想着，莫小樓心中終於舒服了幾分。

忽聽一聲清脆的鶯啼：

「呀！」

只見不遠處，一道倩影一手提着兩隻大兔子，從樹林中竄出來，三兩步走近前來，驚疑道：

「你由死而生，應該會突破瓶頸、功力更進一步才對。為何體內那道最強的真氣，反而變弱了呢。真是奇怪。」

事實上，莫小樓如今體內的狀況，即便是集合當世所有見聞廣博的武學大宗師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四大奇書同修，本就是前所未有之事。

長生訣作為上古奇書，運功路線竟與一般的功法截然相反。

正常修鍊，都是由督脈逆上，衝破玉枕關，通過泥九，再回到任脈。長生訣卻反其道而行之，從任脈轉督脈。

當世武者，自小便被灌輸了所謂正確的理念，就算得到長生訣，修鍊后發現不對，定會視之為走火入魔，輕則癱瘓，重則經脈爆裂而亡。

莫小樓不同，他身為未來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條條框框的限制。走火入魔對別人而言如洪水猛獸，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種修鍊狀態，只要能達到預定的結果，過程如何，不會關心。

況且，他所得的四大奇書，每一本都有所殘缺，若是一般人，先別說敢不敢修鍊，至少也會傾盡全力先得到全本秘籍再說。

莫小樓卻毫無武林中人那種視秘籍如生命的態度，不僅得了有意無意之間的最佳修鍊狀態，最重要的是——

不求完美之心，暗合天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正因四本秘籍皆各有缺陷，反而得了上天的饋贈，讓他所修的功法，進階為一種古往今來天上地下前所未有的神功。

就此發展下去，莫小樓可達到什麼境界，誰都說不上來。

十年眾生牛馬，十年諸佛龍象。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長生訣，道心種魔，

戰神圖錄，慈航劍典。

四本奇書在莫小樓的手中，始於殘缺，卻臻於完美。

如此機緣，後世恐再無得尋......

「重樓，你的功法似乎出現了奇妙的變化，你的......你的生命層次竟然......竟然在向我靠攏？！」

「嗯？什麼意思？」

「......我不太好解釋，今後你自會體會到。對了，你這功法自成一脈，該取個名字了吧？」

「名字么，當初我融合三法時，明月早替我取好了，就叫《切，什麼狗屁四不像神功》。」

「......嘿，你可真是個寵妻狂魔，恕我無力吐槽。」

正在莫小樓忙着突破武功的時候，身處東都的楊廣此時卻焦頭爛額。

大隋突發一系列天災，涼州瘟疫、黃河決堤、青州大旱......樁樁件件，如同商量好一般，同時爆發。

更糟糕的是，災民之中有流言傳出，言說大隋其實氣數早盡，是宇文拓逆天而行，強行延緩大隋的壽命。

這些災難，不過是上天為懲罰宇文拓而降下。

御書房中，楊廣眼神閃爍，緊握的拳頭證明他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

難道真是天命難違？

「來人，召中書令入宮覲見！」

不久后，御書房簾外出現一人，拱手而立。

「進來。」

「是。」

來人官服不算華麗，卻戴着二品的冠冕，正是房玄齡。

幾月不見，他已官拜中書令，卻因感念莫小樓的知遇之恩，仍領太師府長史一職。

「房愛卿，事情你也知道了，可有對策？」

「陛下，如今天下災民如潮，糧食便成了最關鍵的戰略物資。太師走前，曾令無忌收購了大批糧食，只是倉促應對尚可，若要解決問題，尚力有未逮。」

楊廣皺眉道：「如此一來，今年又要死不少人了......」

天災頻發，若只是死人還算是可以接受的結果，就怕有心之人利用此節，生出事端來。

事實上，僅是這洛陽城中，已有諸多大戶開始屯糧了。

楊廣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問道：「是了，養豬一事現在如何了？」話一出口他便搖了搖頭：「哎，我倒忘了，此事進行時間太短，規模也太小......恐怕難解燃眉之急。」

房玄齡點頭表示同意，但忽然之間，他想起一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長孫無忌！

這傢伙那場豪賭，恐怕真要大勝了！！

彷彿是印證他心中所想，太監忽然來報道：「陛下，戶部侍郎長孫無忌在宮外求見。」

「快宣。」

很快，長孫無忌就進入殿中，相比之前，他少了幾分紈絝，多了幾分滄桑，皮膚因長期戶外工作被曬得漆黑，但雙眼卻變得炯炯有神，令人印象深刻。

楊廣迫不及待道：「愛卿，聽說你變賣了家中所有資產，全部用來養豬？不知現在進行的如何了？」

長孫無忌回稟道：

「陛下，最近天災頻發，養豬場規模不小，難免受了些影響。不過陛下放心，在太師的運籌帷幄，陛下的聖明領導之下，我旗下養豬場已頗具規模，些許天災，必能克之。不說別的，為報君恩，我長孫無忌提供的賑災豬肉，管夠！」

楊廣聞言大喜：「如此甚好，長孫愛卿，此番你能有多少豚肉供給。」

長孫無忌伸出三個手指，

「三百頭？」

「三百個養豬場，三萬頭生豬，不日便可分批出欄。」

楊廣大笑拍案道：「好。做得好！長孫無忌，你果然是國之棟樑，為朕解了燃眉之急。此次若能成功度過危機，你厥功甚偉！」

長孫無忌連道不敢，

「陛下過譽了。此次無忌之所以能未雨綢繆，全靠太師之英明也。」

「哦？」

長孫無忌抱拳道：「太師在朝時，常對我耳提面命。他老人家經常妙語連珠，出金科玉律之言。無忌不才，曾記得太師說過這麼一句話：農耕時代，最大的社會矛盾就是農民與地主的階級矛盾，而能使這種矛盾最快爆發的，便是食物。」

他侃侃而談，笑道：「我雖不如玄齡聰明，但卻知道不論日後天下形勢如何發展，食物永遠都是各方爭奪最為激烈的資源。」

房玄齡嘆道：「無忌你過謙了，你的腦袋，靈光的很啊。」

「哈哈哈......」

幾人笑得雖歡，卻也能聽出些苦中作樂的味道。

此次事件之大，影響範圍之廣，又豈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就連莫小樓在收到這些不利消息之後，也停止了練功，整天呆在馬車中，用鵝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主要是寫下一些有關賑災防疫的章程和條款。對他來說這些都很簡單，但要將後世的方法論改造得符合現今的社會環境，卻也是一件不小的體力活。

好處是，大隋相比後世，朝廷依然是最大的權威，也就代表着監督與制約更有力，不怕下面的官員陽奉陰違。

莫小樓除了寫下很多極具操作性的方法，也寫了不少關於如何指揮賑災、調配資源、管理災后重建工作的文字，只要覺得有用的，他便一齊寫了上去。

每逢朝代末年，必有天災降臨，天災降臨，必然流民無數。

他雖見慣生死，卻並非冷血之人，能用自己的知識讓更少的人餓死或病死，何樂而不為。

況且，食不果腹的流民，很容易轉為賊寇。因此，流民導致的禍亂，最是不好處理。

如此忙忙碌碌了好些天，他甚至水都沒沾過一滴，後來還是師妃暄實在犯了惻隱之心，做了一碗冰鎮銀耳羹給他喝。

這一幕倒是讓寇徐兩個小子羨慕得雙眼冒光。

而就在這時，馬車又忽然停住了。

又有人要上車？

「在下秦川，求見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