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離開（一）

只見銀霜的小臉還同以前一樣嬌俏可愛，淚珠盈盈當真是惹人憐愛。若是銀霜執意嫁給紫瑞狐猶，用不了多久，紫麒翱雄就會給他們二人賜婚了吧？

「呵······祝福······」韓月曇藏起心中的悲傷，問道：「銀霜，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和他······根本不可能互相喜歡！」

「小啞，我知道你也喜歡玉衡君，但······」銀霜看着韓月曇斟酌道：「你們的感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那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麼錯？」

「過去了？」韓月曇惘然一笑，猛地看向紫瑞狐猶：「紫瑞狐猶，是你告訴她的？」

「何須旁人告訴？」紫瑞狐猶看也不看她，直蹲下來把紫麒銀霜扶起來：「該說的我都和你說過了，是你自己不信，還對我苦苦糾纏。」

意料之中的絕情並沒有嚇退韓月曇，她走上前攔住欲離開的兩人，冷眼凝霜，道：「紫瑞狐猶，你當真要娶銀霜公主嗎？」

「是。」紫瑞狐猶看着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你若願意，可留下來喝我們的喜酒······」

「紫瑞狐猶！」韓月曇心碎一喝，可那人眉毛還是不肯抬一下，下一秒，袖中伏天終於抵上了他的喉間。

兩人四目相對，一人波瀾不驚，一人靈眸含淚，涼光透心！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韓月曇喃喃著，眼底的淚始終沒有落下來。

紫瑞狐猶就這樣看着她，面無表情，就像是一座完美的冰雕。見此紫麒銀霜推開他，擋在了紫瑞狐猶的面前：「小啞，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認清楚事實呢？玉衡君不喜歡你了！你再這樣糾纏下去，我們對你只會更加反感······」

「我們？」韓月曇怒了：「紫麒銀霜，他才回來幾天？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他！你愛玩愛鬧我不管，可玉衡功體大損，經不起你折騰！你們謀划什麼我不知道，但是請不要拖他下水······」

作為情敵，紫麒銀霜當然不肯讓半步，道：「韓月曇，你夠了吧？本公主和玉衡君兩相情悅有什麼不對，你不要污衊我們哦！」

「那好，那你告訴我！之前你將我帶來降綺宮，玉衡君答應幫你在虹雪祭日做什麼？回答我啊！」

銀霜靈機一動，直道：「自然是在虹雪之日當眾向本公主求婚啦！你以為是什麼！不知道了吧？在璃冰，虹雪祭日是大喜的日子，選在那日求婚，王兄才不好拒絕······」

「胡說八道！」韓月曇打斷銀霜的話，卻見銀霜忽然抽出馬鞭，打向韓月曇：「再不讓開，本公主可真生氣了！」

銀霜下手狠辣，韓月曇站得離她極近，卻不肯退開，索性一把抓住銀霜的馬鞭！

手上火辣辣的疼，韓月曇看向發黑的手掌，才發現銀霜竟然在鞭上抹了劇毒。

「你竟然對我使毒······」這種毒又猛又烈，似曾相識，甚至可比駒風巨蛇狂食那種劇毒，韓月曇只覺渾身氣力被抽空，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少女，難道從前她認識的那個明媚活潑的銀霜都是假的嗎？

紫麒銀霜得意地笑了：「小啞，認輸吧！你連我都打不過，拿什麼和我爭？玉衡君，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雙目閃過憤恨，不甘！韓月曇想不明白，銀霜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種話來激怒她！

伏天寒光一閃，決然刺向紫麒銀霜！

「夠了。」紫瑞狐猶忽然出現擋在紫麒銀霜面前，對韓月曇道：「韓月曇，你是想逼死我嗎？」

韓月曇驀地愣住，伏天停在半空：「我沒有。」

又聽紫瑞狐猶繼續道：「是！以前設計你，利用你是我對不起你！可你如今有這等功力，又得曙王看重玄天宗認同，這些也是有我的功勞吧？你還有什麼不滿，非得留在璃冰纏着我，使我不得安寧！」

「我······」韓月曇百口莫辯，最後鼓足了勇氣，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所以這幾日躲在暗中的刺客，我都幫你清理了······」

紫瑞狐猶冷然一笑：「所以，你這是在嘲諷我是個廢人了？」

「我沒有！」

紫瑞狐猶卻不肯聽她辯解，直道：「呵，你看不起我，可你怎麼不想想，我的功體因誰而廢！就算沒有你，那些刺客就真殺得了我了？笑話！」

「而且······」紫瑞狐猶突然走向前一步，讓伏天劍抵在他的心上，道：「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想被你這種人保護。」

紫瑞狐猶眼中滿滿的都是厭惡，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任劍尖刺破他的衣襟······

「別走了！」

「停下！」韓月曇猛地後退，可鮮血還是染紅了紫衣！

銀霜驚得扶住紫瑞狐猶，對她罵道：「韓月曇，你再逼我們，我讓王兄殺了你！滾開！」

紫瑞狐猶抬起手，阻止銀霜說更多，俊眉皺起，看向韓月曇道：「反正我現在是個廢人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但是，不准你傷害銀霜公主。」

「來，動手吧！」紫瑞狐猶閉上眼。

伊人站在雪中，臉上不知是笑是哭，她固執地握著劍，指着他們，忽然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裏，心早已冷得麻木，無感。

韓月曇就這樣看着他們，沉默良久，久到手中伏天開始顫抖，悲鳴······最後悄然落到地上。

「劍，還你了。」少女對他笑了起來，溫溫的，涼涼的，不達眼底，直剜心頭，比身上的白衣還要乾淨，純粹，卻叫人看了只覺心酸苦澀，難以下咽。

一笑過後，韓月曇漠然轉身，背對着他們，抬頭望着滿天星辰，鄭重道：「天地辰宇為證，我韓月曇與紫瑞狐猶前塵勾銷，師徒緣盡，從今以後，再無瓜葛！」

「如你所願。」她淡淡說道，沒有再回頭看他們任何一眼，白衣絕塵，翩然離去。

黑暗中，如玉面龐早已佈滿了淚水，情帶走，淚帶走，徒留一柄沾了血的伏天劍，不可倖免漸漸為飛雪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