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凌子楓的講述，讓艾絨面前浮現出一幕幕畫面，就好像身在那時一般。

一個小小的男孩，雀躍的朝父親跑去，奶聲奶氣的求父親指點自己，而那位父親卻板着臉趕他走，扯開他拉着衣袖的手，轉身離去，決絕的像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他只是傷心了一會，被人接到母親那裏，他又開心的想，母親一定是想念自己了。可到了之後，母親只是隔着帘子問他詩書，因為一句沒背上來，便抽了他手心十幾個板子。他很疼，眼淚噙在眼圈，卻緊緊咬着嘴巴不肯哭。母親不喜歡他哭，母親說，父親是鐵骨錚錚的將軍，我不能給他丟人。被訓斥完，帘子後面的母親扶著額角，嫌棄的說自己怎麼生了這麼笨的一個兒子，得不到父親的歡心，不能引王爺常常到此，連個詩書背起來都這麼費勁。然後揮手讓人帶武士進來考他武藝。

五大三粗的武士被下令不許讓着他，只能一次次將男孩摔倒在地。帘子後面的母親冷眼看着，直到孩子爬不起來，才丟下一句，「沒出息的東西。」然後拂袖離去。

孩子醒來時，自己慢慢爬了起來，偌大的廳堂里，空無一人。他小聲呼喊著母親，卻沒人回應。只能拖着扭傷的腳，一步步走回房間。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倒的，只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來了口渴難當，身邊只有一個貼身小廝陪着。「父親母親可曾來看過我？」他沙啞著嗓子問道，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連小廝都心生不忍，卻只是實話實說，「回公子的話，王爺和側王妃不曾來過。」

孩子還腫著的眼睛，眼角處劃過一滴淚水，狠狠的砸在地上。他一抬手抹掉了，重新躺下，「阿齊，你去端飯來吧，我吃飽了就能快點好起來。等我好起來了，還要好好背書練武，等我都練好了，父親和母親一定會高興的。」

小廝阿齊捂著嘴巴跑了出去，公子實在太可憐了，他哪裏知道，不管他做的有多好，王爺和側王妃對他的態度也不會改變的。

一陣涼風襲來，艾絨才發現，自己哭了。

凌子楓的回憶讓她用讀心術悉數讀了過來。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親生父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她認識成池的時候，成母可不是這樣的，村裏李大鎚的母親也不是這樣的，她所見過的父母，都沒有這樣的！

凌子楓的回憶戛然而止，艾絨沒能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從前的痛楚經過時間的沉澱，又或者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凌子楓回憶后，沒有哭，只是嘴角帶着自嘲的笑，嘲笑自己年幼時的痴心妄想。

「你怎麼哭了？」凌子楓忽然想起，艾絨還在旁邊，轉頭一看時，驚訝極了。

她的臉上滿是淚痕，此刻還有晶瑩剔透的淚水自她的雙眸溢出，除了淚水，裏面盛載着悲憫，似是她能看到他的切膚之痛，為他傷心了一樣。

凌子楓心中急了，正要上前安慰，忽然領口一緊，一股力道將他提了起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

成池冷冰冰的臉近在咫尺，雙眼中熊熊怒火燃燒着，像是要燃盡眼前人的一切。

他的突然出現，讓凌子風和艾絨始料未及，眼見成池誤會了凌子楓，她心裏一急，趕忙上前去拽成池。

「不關他的事，你快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