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衣人的馬蹄聲漸行漸遠，艾絨一把抓住成池的手，冰涼的觸感，還有她臉上太過嚴肅的表情，嚇了他一跳。

「你怎麼了？不要怕，他們已經走了。」成池試着安慰她，以為艾絨是怕那些馬上的黑衣人。

艾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不會安慰人，從剛才的畫面看，成母凶多吉少。

又在心裏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頓，說不定還有救呢？

想到這，站起身也不說話，拉着成池向家的方向飛奔起來。

成池不太明白，艾絨為什麼忽然情緒大變。甚至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跟着就飛奔起來，從未跑的這麼快過。

然而，即使跑的快，也沒感覺到心急速跳動。

因為它好像有些空，空的讓他難受，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離家更近了，艾絨聞到了血腥味，腳步慢了下來。

除了血腥味，還有晚飯的味道，熟悉的野菜粥。煙囪里還冒着淡淡的煙。

成池笑了起來，母親做好了飯，太好了，感覺自己能吃兩大碗。

「母親，孩兒回來了！」

「母親！」他大跨步進了屋，沒看到成母的身影，而自己的房門是開着的。

母親一定是幫自己鋪被子去了。

為了讓他睡的舒服點，母親每天都會給他曬被子。

他托著書袋往房間走去，想要告訴她，她終於可以不用再拖着病體了，以後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個整夜覺，不用夜夜咳醒好幾次了。

所有的話，在他在門口站定的那一刻，全都驚散。

成母躺在成池房間的地上，晾好的被子一半搭在床上，一半垂在地上，已經被鮮血染透。

啪嗒。

成池手裏的書袋掉落在地。

那塊之前小心呵護的靈芝碎成了幾瓣，散落在地上。

他踉蹌著跑過去，撲倒在地上，伸出手臂，卻懸在空中，只用眼睛定定的看着成母，像是害怕一觸碰，就會失去母親一樣。

他沒有嚎啕大哭，此情此景，竟張開嘴失了聲，沒有聲嘶力竭，卻讓艾絨看了心碎。

「咳咳......」成母的手輕輕動了下，發出微弱的咳嗽聲。

成池的臉上迸發出一線生機，他幾乎瞬間掉下了淚，匍匐在母親的面前，輕聲呼喚著。

「母親，是我，池兒回來了，尋來了葯，你的病就好了。」

成母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手指動了動，想是要摸摸他的臉，卻沒有力氣做到了。

成池捧起母親的手，放在腮邊，豆大的淚水滾落在她的手心裏，卻扯出個笑來。

「您不要說話，池兒去找大夫，等我回來。」

「咳咳！不用去了，池兒。」

她輕輕的撫摸著成池的臉，不舍，不甘，種種牽掛，全部湧上心頭，比身上的傷口疼上百倍。

「母親已經不行了，硬撐著一口氣，就是想見你最後一面。」

成池拚命的搖著頭，母親的話讓他最後的一線生機都沒有了。他心如刀絞，在生離死別面前，自己是那樣的渺小而無力。

他恨不能，恨不能一口口撕碎自己，若是他沒有去尋葯，在家中陪着母親，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